眼眸微縮，目光聚集在面前木椅上的玩偶。
人偶嬰兒大小，穿著黑色禮服，紅色領(lǐng)結(jié)。頭髮亂糟，臉色慘白。猶如沾了血般鮮豔嘴脣，高高的顴骨上有著螺旋形的紅色線條。
說話的不是它，而是它身前放置的不知名方形盒子。
沙啞之聲從中響起。
“你是個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而正像大部分普通人那樣，你抱怨著自己貧窮，卻從未有過任何行動試圖改變這一切。你咒罵人生贏家，認(rèn)爲(wèi)自己也能像他們一樣，卻從未付諸行動。你抱怨世界無聊，卻將時間都浪費在網(wǎng)絡(luò)上，虛度年華，如行屍走肉般淡漠的渡過一天又一天。”
“你並不珍惜這寶貴的時間，只是不知道如果你只剩下有限的1個小時生命後，還會不會珍惜它。”
“不敬畏生命的人，不值得擁有生命。”
“現(xiàn)在你的體內(nèi)被注射了一種致命病毒，它會在一個小時內(nèi)奪走你剩餘的時間，所有的。解藥藏在遊戲中的某個環(huán)節(jié)。它不會很難找，我可以保證。只是你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現(xiàn)在，遊戲開始。”
啪的一聲輕響，方形盒子凹下去的一塊彈出，將入神的聞香驚醒。
她第一時間想要掙脫，當(dāng)發(fā)現(xiàn)身下椅子隨著掙扎搖晃，即將散架時，便故意後仰利用體重將木椅壓塌。
騰起一片灰塵中，聞香爬起，先是看了眼醒目的巨型排風(fēng)扇，下意識走向那扇半掩著的鐵門。
這時候只能依靠自己了。
吱呀——
生鏽鐵門在地上劃出弧形鏽跡，牙酸的摩擦聲死寂中格外醒目。
聞香下意識躲到門後，屏住呼吸凝神聽去，誰知門後會鑽出什麼。
半晌，聞香沒聽到任何聲響，觀察視角的六名玩家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於是在玩家們注視中，聞香摸著牆壁，走入門內(nèi)黑暗之中。
一陣細(xì)微的嗡嗡聲驟然響起，懸吊的十幾根熒光燈燈管閃了幾下，亮了起來。不過有幾個大概壞了，依舊黑著。
摸索牆壁前進(jìn)的聞香嚇了一跳，隨即瞇起眼打量變得明亮的環(huán)境。
兩排燈管簡陋的吊在上面，牆壁和地面都是發(fā)黃的白色瓷磚。地上還有一些黑色的污漬，不知道是什麼。
左手邊有一扇房門。只是聞香根本沒工夫去細(xì)看。她的目光都被房間中央擺放的一個兩米見方的正方形玻璃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玻璃箱中，放著……兩個假人模特。
聞香驚異莫名的目光中，玻璃箱內(nèi)的地面忽然上涌出水。
假人模特被水衝擊，歪斜傾倒，躺倒在上浮的水面隨波逐流。
“是否發(fā)現(xiàn)無法打破它？”
那道沙啞聲線忽然響起。
“我爲(wèi)什麼要打破它。”聞香吐槽道。
自動播放的聲音當(dāng)然不會回覆她，仍然繼續(xù)訴說：“你很想救她們嗎？看到左邊那扇門了嗎，裡面有兩個入口。”
“左邊的入口裡。有讓水停止灌入並且打開玻璃房間的開關(guān)。右邊入……滋滋——”
沙啞聲音被一連串電流聲打斷。
“滋……黃金滋……滋……她們……滋……”
心中忐忑的聞香後退到角落，緊貼牆壁，警惕打量周遭。
電流聲持續(xù)得格外久。玻璃箱子中已經(jīng)裝滿了水，正從上方透氣孔溢出。
“噢嗨，可以聽到嗎。”
突兀之間，原本吵得人腦仁疼的滋滋聲中傳來一道合成過的女聲。
同時電流聲消失不見。這讓聽了好幾分鐘電流聲的衆(zhòng)玩家如同聽到天籟。
這道聲音讓牧蘇自言自語嘟囔了一句：“智子你玩的還真大啊……”
聞香一時沒能回過神。
“嗨我在叫你，牆角的測試者002號。”合成女音又重複一句，並具體表明是在說聞香。
“你是誰？”
此時的聞香頗有牧蘇上個副本的風(fēng)範(fàn)，瞅誰都像要害自己的刁民。
“我是來救你的人。”合成女音響道：“看那扇門，裡面就放著你的解藥。”
與此同時，那扇門打開一道縫隙。
聞香對它的話抱有疑惑。但目前也沒有其他選擇，將信將疑走到門邊拉開。
一左一右兩間房間出現(xiàn)眼前。左邊是壘起的黃金，右邊桌上則放著注射器。
聞香走到近處，然後將注射器拿起——
嘭！
身後猛地一道響動驚動聞香，匆忙看去，是房間鐵門被反鎖上。
“你做什麼？”聞香質(zhì)問，隨即回過味來：“你在騙我？”
“一開始就在騙你。”合成女音響起，依舊那麼好聽：“你爲(wèi)什麼會認(rèn)爲(wèi)擁有這種聲音的會是……人？”它在人字上咬下重音。
“測試者002號，歡迎參與黑山科技開發(fā)測試，你的測試到此結(jié)束。”
嘭——
燈光猛然暗下。
……
“完全沒有邏輯性啊。”
死亡之後，迴歸真理法庭的聞香第一時間抱怨。
她的抱怨也是其他玩家的心聲。
這個副本他們已經(jīng)不知道要怎麼去進(jìn)行了。好像怎麼做都是錯的。
“總感覺有劇情可以發(fā)掘啊。黑山科技……不就是遊戲的製作商嗎。難道是彩蛋？”透明橋自言自語聲響起。
“不是彩蛋，是小心眼的智子把一個仇家做成了副本中的副本。”牧蘇竟然主動搭話：“智子四百年過去了別的沒變，性格倒越來越像女人了。”
“我聽不懂。”透明橋搖頭，隨即瞇起眼睛：“但你似乎對女人這一羣體抱有某種偏見啊。”
“本庭宣判。貪婪有罪！”
滾滾之聲再臨，打斷透明橋。
“投入真理之輪！”怪影們嘶吼。
“投入真理之輪！”牧蘇也跟著嚷了一句。
地面紋路之光
數(shù)秒後，光芒散去，廣闊溶洞中，牧蘇坐一虎皮石椅，高高在上。
下方衆(zhòng)妖跪拜，高呼盛名。
此時，一名小妖洞外跌跌撞撞而來，淒厲慘叫：“大王，門外有個毛臉雷公嘴的和尚打進(jìn)來了！”
牧蘇嚇得一哆嗦，正想怎麼求饒合適，忽然腦海浮現(xiàn)透明橋的分析。
而且似乎還挺有理。
此時，觀察視角的玩家對這一幕感到熟悉。作爲(wèi)名著，西遊記自然流傳至今，並廣爲(wèi)人所知。
透明橋鬆了口氣。這一環(huán)看來問題不——
就見牧蘇一拍石椅，扯著嗓子吼道。
“讓那弼馬溫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