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了不流淚 Chapter3(1)求荷包

其實她不悲傷。

有什麼悲傷的呢，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她也不會覺得悲傷。

因爲她從來都沒有停止過悲傷。

洛沙不停地做著作業。

手不停不停地寫著，死死地盯著筆記本，兩眼空洞沒有焦距。懶

沙沙沙的寫著字。

洛沙失神的望著筆尖。

就這樣，過了好久好久。

有開門的聲音。

靜靜的。

好像有人來了。

靜靜地，有什麼人靜靜地來了。

靜靜地，她沒有去看，依舊眼睛呆呆的，呆呆的她眼神空洞得望著筆尖。

她的呼吸輕輕地輕輕地，窗外的風冷冽地吹進來。

“洛沙在嗎？是洛沙嗎？”

是強暴了自己的那個人的聲音。

洛沙驚了驚。

黑暗裡，像是有什麼潮溼的東西瞬間在內心破土而出。

黑暗中開出的瘴毒花朵，雖然無法看見，卻依然可以感覺到它的陰毒以及心底深深的恐懼。

在什麼也看不見的黑暗裡，它像冰冷的潮水帶著冰冷徹骨的寒意快速地涌過來，轉瞬間就沒過了腳踝，沒過了頭頂，身體被巨大的水流所沖洗，無法掙扎，快要失去呼吸。

冰涼的潮水一點點從皮膚深處滲透開來，像一隻只綿綿觸手，冰冷地撫上她的臉，她蒼白的身子不斷地往下沉往下沉，水流順著喉嚨漫進身體裡，在水的擠壓下，蔓進每一絲肌膚，每一絲血液，每一絲呼吸，冰涼的水流緩緩地淌進身體裡，無法呼吸，快要窒息。蟲

水流緩緩地淌進眼睛裡，酸澀的眼淚緩緩地流了下來，然後那種徹骨的恐懼感滅頂而來。

我好怕......

媽媽，我真的好怕......

她的呼吸慢慢變得冰冷。

心裡像是揉進了一把碎玻璃，伴隨著每一次刻骨的恐懼，呼吸都疼了。

她害怕......

她真的好害怕......

此時那人扯出了一個淫蕩的笑，緩緩地說著：“來，洛沙，給我按摩按摩！”

她死死地盯住他。

她突然恐懼起來。

他的笑容那麼那麼淫蕩，淫蕩得她害怕她再一次會被強暴......

有一種恐懼的感覺，死寂般地在血液裡流淌起來。

心底恐懼得像要瘋掉！

洛沙的眼眶越來越紅，彷彿有刺痛的眼淚就要從眼眶裡流出來，她突然用力地揉著發紅的眼眶，直到揉到眼眶紅腫，眼淚再也無法流下來。

只要用力地把眼眶揉得紅腫，眼淚就無法流下來。

可是，揉進心裡的恐懼要怎麼流出來？

黑暗中突然瀰漫出血腥的味道，甜膩得令人窒息。

天地間是可怕的黑暗，她閉上眼睛不想看見任何人。

“快點啊，給我按摩按摩！”

我只不過想要單獨一個人，去到只有一個人的世界裡，或是哭或是流淚或是傷心或是死或是活，都是靜靜的一個人。

不用再看到皮脂的那張噁心的臉。

不用再聽到皮脂說噁心的話。

不用再聽到皮脂哈哈大笑著說她是婊子。

不用再被皮脂狠狠地毒打。

不用再被人非禮。

不用再聽到一些下流噁心的聲音。

不用再看到一些噁心的人。

可不可以就那樣一個人靜靜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靜靜地，是死是活也和別人沒有關係，就那樣靜靜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就那樣一個人安靜的活著，即使是被這個世界所放棄也沒有關係，只要靜靜地一個人，只要靜靜地一個人。

可以嗎？

可是，即使是隻想要靜靜的一個人，這樣也不可以嗎？

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

那麼……我又爲什麼要活著呢？

她的肌膚蒼白得透明。

漆黑的夜裡。

黑暗就像是一朵甜膩而又粘稠的巨大食人花花盤，肆意地張開血盆大口，將洛沙整個地吞噬乾淨。

這種可怕的感覺，恐懼得就快要死了吧……

就這樣，過了很久很久。

他突然拿出一塊巧克力給她：“諾，給你吃的，洛沙！”

皮脂淫蕩的接過話：“這麼好啊，巧克力，給我吃好了！”

他陰陽怪氣的聲音：“好，反正那什麼巧克力啊一定是胸部摸摸這裡摸摸那裡摸摸在做出來的，我可不吃！”淫蕩的聲音。

“你好色哦！”皮脂淫蕩得接過話。

爲什麼這個世上的人都這麼髒？！

爲什麼這個世上的人一點也不乾淨？！

難道那些骯髒的人不會覺得自己很噁心嗎？！

難道那些骯髒的人不覺得自己不應該活下去嗎？！

難道那些骯髒的人不覺得自己很髒嗎？！

難道那些骯髒的人即使那麼髒了也覺得可以活下去嗎？！

那種悲傷的感覺在心底越裝越滿，就快要流出來了。

好像無論在哪裡，悲傷離我只有一滴眼淚那麼近的距離。

而快樂卻是整個空洞洞的中心。

空洞洞的，巨大的失落感的痛。

－

青春是正在延伸的經緯線，生命與生命不停地相交，分離。很匆忙，甚至來不及說再見。最後圍成一個巨大的網，會包裹住曾經的美好與單純。可是總有一些東西向外滲出，比如說一些疼痛的事情，比如說一些下流的人。

………

……

天空被壓得很低很低，大片大片的雲朵緩慢地在天空上浮動著，整個天空靜靜地透著一片陰霾的鉛灰色。

幾朵暗灰色的雲朵緩慢地浮動在天空上。

窗外是冬天裡白寥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