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仕元臉色冷漠的坐在母親旁邊,想到母親說的夏瑾汐至今還躺在護國寺的禪房,不省人事,不知福禍,他的心也跟著擔(dān)憂了起來。就算他對這個庶出的女兒再沒什麼感情,可如母親所說她也他夏仕元的骨血。
突然,覺得他自己以前太偏心,從未去關(guān)注過這個孩子。以前覺得夏瑾汐夏瑾媛姐妹倆,蠢鈍愚不可及,可不知道何時,她們已經(jīng)長大成人,而且出類拔萃,亭亭玉立,更何況一個許給了裕晉王世子爲(wèi)正妃,一個被夜未央看中,就算他多不喜歡這姐妹倆,也知道,如今看來她們也會是夏家未來的支柱。
他應(yīng)該多多關(guān)注一下夏瑾汐和夏瑾媛,不應(yīng)該在那樣偏心了。
就算他這個父親做的不對,作爲(wèi)一向疼愛她們的母親柳氏怎麼也會這樣糊塗,難道是他以往錯看她了?
“柳氏,從今日起,你就不在是我夏仕元的妻子,降爲(wèi)妾吧,罰跪祠堂,就……”
“老爺,我不管做什麼,也不是真的要謀害汐兒,我還不是爲(wèi)了我們的一雙女兒。你難道心疼如煙和如雪嗎?”柳氏聽到夏仕元要降她爲(wèi)妾,連忙打斷他,哭訴道:“你看煙兒,如今她雖然貴爲(wèi)太子側(cè)妃,可是太子妃只要一有個什麼事情,太子根本就不把我們煙兒放在眼裡。再說說我們雪兒,你看她至今都還關(guān)在天牢音信全無,她還那麼小,就要忍受這種非人的遭遇,你讓我這個做母親的怎麼會不用極端的手法去保護她?我這次是傷害了汐兒,可還不是爲(wèi)了讓我們的煙兒和雪兒有好日子過嗎?”
夏仕元一聽到柳氏提起夏如煙和夏如雪,就心疼起了被關(guān)在天牢的夏如雪。
覺得柳氏也是用心良苦,而且夏如雪也不是音信全無,他已經(jīng)打聽到皇上的想法了,怕是自己的這個女兒要終身監(jiān)禁在天牢了,想到這裡,又想起母親說夏瑾汐已經(jīng)保住了一條命,那也是極好的,可小女兒卻前途堪憂,甚至毫無前途可言。
剛對柳氏有了一點狠心的夏仕元,又被柳氏說動,可最後還是好不忍心的說。“跪祠堂,就罰半月吧。”
柳氏不明白,她都說道了這個份上,難道還不能感動夏仕元?於是她哭的更加賣力了。
聽見她的哭聲,夏仕元的心彷彿也跟著碎了,他很想妥協(xié),很想放了她,可是他不敢與那個人爲(wèi)敵,終只能是有心無力,無奈的嘆道:“香衣啊,你惹了一個連當(dāng)今聖上都不敢惹的人,認(rèn)了吧!”
柳氏驚愕難道夜未央真的喜歡夏瑾汐?
夏瑾汐在絕望中,帶著無比的堅定和期盼,只願天無絕人之路,莫要讓惡人得逞,莫要讓好人再受難。
當(dāng)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眼裡映入的是夜未央那一張黑得嚇人的臉,是她以往從未見過的表情!看到眼前的人,她著實驚了一跳,甚至以爲(wèi)自己中毒產(chǎn)生了幻覺,要不然怎麼會在這幽暗的樹林深處見到妖孽攝政王呢?
夜未央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昏迷過去,在那條長長血路的盡頭,竟然躺著七個黑衣男子。她左手還捏著那塊沾滿了鮮血的白瓷片,右手腕有一道深深的傷口,傷口很深,她手本就瘦弱,細長的傷口橫著整個手腕,皮肉外翻,幾乎見骨。
這個女人,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竟然自己劃傷了自己,真是氣死他了,自己那麼保護她,不讓她受傷,她到很捨得傷害自己。
見她緩緩睜開眼睛,不停的眨呀眨,彷彿在確認(rèn)她自己是否還活著。想著她做的那些事情,夜未央冷冷的撇著她說:“怎麼,敢做還怕見到本王?”
聽見夜未央不太愉悅的聲音,夏瑾汐才注意到自己身在一間禪境的屋子裡,那不用想她應(yīng)該是被救回了護國寺。
她微微皺起眉頭,不知道夜未央爲(wèi)何會在護國寺,但是根據(jù)他的反應(yīng)來看,她的確沒有產(chǎn)生幻覺,是夜未央救了她,她又活了。臉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話,因爲(wèi)她以爲(wèi)自己被自己毒啞了。
看著夏瑾汐不停變化的表情,夜未央也總算安心了。
無塵大師說如果三天後她能醒來,那就將無事,如果醒不來,怕是迴天無術(shù)。她中了無化骨散和啞藥,後者只要有解藥就可以,可前者並不容易解啊,雖然這毒藥出自玄醫(yī)閣,可聽說十幾年前已經(jīng)斷了配方,好在無塵大師當(dāng)年有幸結(jié)識那個製作這個毒藥的人。
但要解此毒也不容易,要先將毒血放掉,在換新血,還有中毒者一定要求生意識強,否則就算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還好她自己求生意識強,在臨死前,還知道給她自己放毒血,否則他定不饒她。
別人都說度日如年,對他來說何止,她每一次呼吸,就像過了一年還不止,更像是有個人正用手抓住他的心臟,隨時都會拿走一樣。
所以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末日,誰知道她會不會在下一刻停止呼吸,天知道這三天他是怎麼過來的,現(xiàn)在見她醒來,他被人快要拿走的心臟終於又重新放回到它原來的位置,靜靜的跳動著。
夏瑾汐看到那個擁有妖孽臉龐的夜未央,此刻他臉上好像已經(jīng)起了一層短短的鬍渣,讓他原本如女子嫩白的臉上,多了幾分男人的味道,更顯妖魅誘人。
只是一向注重自己儀容的夜未央,怎麼會這麼邋遢?
看到夏瑾汐一雙狡黠的玉眸,不停的反轉(zhuǎn)著,夜未央猜中了她的心思,她昏睡了三天,自己不日不夜的照顧她,她竟然敢嫌棄自己邋遢?
當(dāng)下夜未央便起心想作弄她的心,他依舊錶情冷冷地道:“怎麼辦,本王爲(wèi)了救你消耗太多功力,如今也算的上是功力盡失,將來恐怕無法再征戰(zhàn)天下,你要怎麼補償本王,嗯?”
夏瑾汐聽著那個微微拉長尾音的嗯,像是帶著威脅的意味,她微微皺眉,覺著這個男人可惡極了,又不是我讓你救我的,我怎麼知道怎麼補償你?她在心裡誹腹著,卻只能用一雙丹鳳眼在夜未央的身上狠狠的瞟著。
見夏瑾汐不說話,夜未央嘴角掠過一抹戲謔,輕輕執(zhí)起她的手,誘哄的聲音柔柔道:“汐兒,你還記得迷糊中,求我救你時,曾答應(yīng)過我的一件事嗎?”
夏瑾汐見自己的手被他輕輕把握在手裡,撫摸著,嘴角抽搐,想要收回來卻挪不動,心中翻起了白眼,“我怎麼可能答應(yīng)你什麼事情?”
彷彿看出了夏瑾汐的心聲,夜未央斂了斂眸子,又
擺出一臉善良無害的笑容,眉頭微挑,恢復(fù)一貫誘哄的聲音,道:“你答應(yīng)嫁給本王爲(wèi)妃了。”
夏瑾汐聽聞,知道他一定是趁自己中毒,故意‘落井下石’,氣的立刻跳腳大吼道:“我怎麼可能答應(yīng)你這樣的條件?”
“嗯,那你想答應(yīng)本王什麼條件?”夜未央悠長的聲音,充滿了戲虐的味道,一雙會彷彿會看穿人心的眸子,盯著她稍微有了血色的臉頰,臉上卻掛著玩世不恭的笑。
夏瑾汐心頭有火,剛想發(fā)泄,突然發(fā)現(xiàn)不對,她自己竟然從牀上蹦起來了?
還說話了?
可是她明明……?
她怔怔的望著他……
夜未央挑起嘴角的笑,彷彿在說想起來了?
然後,突然伸手將溫柔的她拉近懷裡,彷彿怕她剛剛那個動作太激烈,會傷害到她自己一樣,臉上戲虐的笑換成了極致的曖昧。“怎樣,現(xiàn)在是不是想起來,答應(yīng)本王要以身相許了?”
“我,我,多謝王爺救命之恩。”夏瑾汐連忙做出一副可憐的模樣。“至於以身相許的話,一定是我糊塗了,才亂說話,所謂婚嫁之事還得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還得看父親母親的安排,王爺您可別聽我一派胡言就信以爲(wèi)真了。”
夜未央暗笑了一下,心道果然是個機靈鬼,竟然以退爲(wèi)進想要逼他不在咬住這個由頭,可是他會是那樣的人嗎?夜未央嘖嘖了幾下,搖頭道:“哎呀,本王豁出半天命,你就是這樣報答恩人的?再說了,汐兒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已經(jīng)三天了,你說你父親母親會不會同意呢?”
“三天?”夏瑾汐腦子一熱,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夜未央,她居然昏迷了三天,怪不得他的臉上都長了胡茬,看著他的臉,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三天前常月端著藥碗,走到夜未央的身邊,微微施禮,看見一臉冷漠的夜未央,並不怕他,她心疼小姐,也心疼王爺,王爺將小姐帶回來的時候,無塵禪師說需要小姐中的毒需要換血,王爺便毫不猶豫把自己的血給了小姐。
她知道雖然他看起來冷漠無比,但他是真的關(guān)愛小姐,不然他幹嘛給小姐自己的血,還親力親爲(wèi)的照顧小姐,不讓旁人代勞?她關(guān)切道:“王爺,還是先讓奴婢先喂小姐喝藥吧?”
“本王來。”夜未央直接從常月的手裡拿過藥碗,放到嘴邊試了試溫度,然後在一點一點的餵給夏瑾汐喝,幾乎有一半她都沒有喝下去。
每次看到藥從她的嘴角漏出,就像是他的心在滴血一樣,可惡,這一次真的觸碰到他的底線了。
給夏瑾汐喂完藥後,夜未央把翠竹和常月叫到聲音交代了一番,嘰嘰咕咕交代了一番,三人聽了連連點頭。
按照夜未央的計劃給,給夏瑾汐梳洗一番,又換了一身乾淨(jìng)的衣衫,然後夜未央把她抱去了老禪師的禪房,等著宋老夫人第二日上門。
雖然,夏瑾汐是昏迷的,但他也完成能猜出,她爲(wèi)什麼明知是陷阱都還要往下跳,因爲(wèi)她要柳氏爲(wèi)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這一次,他也要,竟然敢對他心愛的人下殺手,那麼就等著承受他報復(f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