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稍安勿躁,聽孟淳慢慢說來相爺聽了就明白其中道理了,不過孟淳先是要說,相爺飛哥傳書到西域軍中之後孟淳也修了一封書信,再次傳往了西域軍中,孟淳用的是相爺字跡。”孟淳不以爲意,一邊繼續(xù)烹茶一邊悠悠說道。
白慕容呆呆看著孟淳,孟淳擡頭看著白慕容臉色微微一笑說:“這倒是拜蘇蕓所賜呢,那蘇蕓書法功底深厚,當日孟淳與之在御書房伺候之時玩鬧之間蘇蕓竟然教會了奴婢模仿他人筆跡,慢說是相爺?shù)模褪俏和跎踔潦钱斀衤}上的筆跡孟淳也模仿得來呢!”
又是吃了一驚,看來這蘇蕓果然非同凡響,而孟淳僅僅是跟在她身邊那短短時日竟然也學會了這種本領,而且西域軍中自己的心腹竟然沒有看出來筆跡是假冒的。
孟淳笑了笑說:“孟淳模仿了相爺筆跡,而後告知西域軍中相爺心腹取消了江南之行,而是要他們改道京師,說來信鴿今晚到了,或許夜間人馬也就該到了吧?”
白慕容這纔想到什麼筆跡,信鴿都是其次,孟淳爲何要將人手調派到京師來,這事情纔是重中之重,於是凌然問道:“你不經本相同意,如此調度安排,究竟用意若何,還不趕緊說來本相聽了,你難道你急死本相嗎?”
“奴婢說了,要相爺稍安勿躁,孟淳此番做法自有道理,相爺先品了茶水孟淳再說。”孟淳仍舊不緊不慢支應著白慕容。
白慕容無奈只好去品茶,可是心中憂急,哪裡品得出什麼好壞來,孟淳看在眼中不由得呵呵輕笑說:“看來相爺心中有事,自然是淡定不下來了!”
“這話還用你說,本相如今正心急如焚呢,也虧得你能坐得住!”白慕容毫不掩飾自己的憂急之色,埋怨著孟淳。
孟淳點點頭笑說:“罷了,既然相爺如此憂急,奴婢還是和盤托出吧,其實蘇蕓與魏王到了相府中時,奴婢就已然明瞭嚴宓的事情只能作罷了!”
作罷?
她竟然說的如此淡定,白慕容卻不由得問道:“你既然當時就有此心思,爲何在蘇蕓與軒轅雨走後仍舊勸本相依照原來計劃不必更該呢?”
“奴婢做事向來謹慎,便是在相府之中奴婢也是怕一言一行爲人泄露,這相府規(guī)矩再嚴,只怕也是隔牆有耳,奴婢在宮中久了,對於人事早已瞭然於胸,相爺可是記得未央宮中的小順子嗎?”
到這個時候孟淳竟然提起小順子來了,白慕容不耐煩回道:“自然記得,未央宮麗妃打入了冷宮,闔宮上下宮女太監(jiān)不是殺了便是貶黜去做了苦役,你卻爲何偏偏說起這個小順子來了?”
孟淳苦笑說道:“只怕相爺並不知道這小順子就是聖上安插在未央宮中的,相爺說的不錯,未央宮上下非殺即貶黜做了苦役,唯獨這小順子如今卻調任了司庫監(jiān)做了掌事太監(jiān)了!”
這個白慕容委實不知,愣了半天才悠悠說道:“如此森嚴的宮中卻還有這等事,說起來麗妃娘娘雖則做人失敗了些,可是治宮卻是甚嚴,卻不想身邊便有這麼一位聖上安插的密探呢!”
“相爺這話好生奇怪,難道相府中就不會有這等人了嗎?聖上手眼通天,孟淳也不得不防,因而日間在蘇蕓與軒轅雨走後才說了那番話的。”孟淳見白慕容對於自己的話有了驚醒,不由得悠悠說道。
白慕容默默點頭,這孟淳的心思已經細密到了如許程度,說來自己都有些不及呢!
“奴婢說了那番話,無論有沒有人聽了去奴婢都不怕了,因其奴婢當時已經轉圜了想法了,那便是要將相爺心腹調派到京師來做另一件事!”孟淳笑看著白慕容悠悠說道。
白慕容再次愣住,她要做另一件事,卻不知是什麼事情,於是也不說話,靜等著孟淳說下去,孟淳卻住了口,而是淡然地爲白慕容再次斟滿了一杯茶。
這次白慕容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抿了一口香茗之後嘖嘖讚歎道:“好茶,相府中的茶葉本相都嘗過,卻是從來沒有這番幽香滋味呢!”
“相爺哪裡知道,這好茶當有好水,茶葉與水相輔相成,二者相得益彰,缺一不可,相府中好茶葉自然不少,卻不見得就有好水,且也無人懂得何爲好水,今番相爺品的茶水便是奴婢每日清晨從荷葉上採的露珠呢!”孟淳笑說。
白慕容不知喝茶還有這麼許多講究,不過自己想要知道孟淳的計謀,只能聽她在自己面前絮叨。
“蘇蕓如今心中最是記掛嚴宓,可是相爺想過沒有,而眼下的大理寺卻是最爲空虛之時呢!”孟淳似笑非笑說道。
白慕容聽後心中驀然一驚,一字一頓問道:“你的意思是,西域調派來的人手卻是要對付蘇蕓的嗎?”
“相爺卻是怎麼以爲的,難道奴婢這個將計就計之策不合相爺心思?抑或是相爺心中從未想過要對付蘇蕓?”孟淳步步緊逼問道。
白慕容卻默然不語,其實孟淳正說中了自己的心事,於朝中而言,對自己最爲不利之人正是這個蘇蕓,可是自己卻從未狠下心來要對她不利。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相爺若是心中對蘇蕓還有什麼覬覦也不妨直說,奴婢也領會得來。”孟淳見白慕容不做聲,於是從旁催促說道。
白慕容訕訕一笑說道:“姑娘想多了,便是本相是落花有意,又奈何蘇蕓流水無情呢!”
孟淳不由得輕輕拍手說道:“原來相爺纔是最明白事理之人,有多少人困於一個情字無法自拔,軒轅雨,雲(yún)半城都是這種人,原本孟淳最爲擔心的便是相爺也是這種人,如今看來孟淳的擔心倒是多餘的了!”
白慕容口中雖然這樣說,可是心中卻不是滋味,沒想到終有一天還是走到了和蘇蕓魚死網(wǎng)破的一步,他悠悠嘆息了一聲,而後強裝笑顏問道:“姑娘的意思,竟是要置蘇蕓於死地的嗎?”
孟淳學著白慕容的模樣悠悠嘆息說道:“奴婢只是爲相爺出謀劃策,至於相爺要如何處置蘇蕓則並不是奴婢關切的事情了。”
白慕容不由得鬆了口氣,既然孟淳這樣說了,自然還是有轉圜的餘地,比如說拿下蘇蕓,而後就將她送往西域,只待自己有朝一日奪得權柄,是時君臨天下,那蘇蕓豈不是又對自己青眼有加了?
想到此處白慕容微微一笑說道:“姑娘果然高見,也好,此事就這麼定下了,只待本相的心腹一到即刻就派往大理寺將蘇蕓拿下,至於接下來的事情待本相好生思謀之後再做定奪吧!”
孟淳就起身恭立道:“一切但憑相爺吩咐就是!”
晚間的大理寺更是冷清,蘇蕓這才覺得雖然只是走了一個嚴宓,卻不料大理寺好似少了半邊天一般。
用晚膳的時候蘇蕓就覺得有些孤單的很,平日裡嚴宓雖然也沒有那麼多話,可是畢竟她也是個活生生的人呢!
獨坐在院落中,看著滿天星光,蘇蕓苦笑自言自語說道:“宓兒,姐姐現(xiàn)在正在想你呢,卻不知你什麼時候才能平安回來!”
門外一陣紛亂的聲響,蘇蕓愣了一下,趕緊起身看向門外,皁役拎著燈籠進來,後面跟著一個人,蘇蕓詫異莫名,因爲看清來人竟然是小柔。
“妹妹怎麼這個時辰來了,天黑路滑,這樣姐姐會擔心的!”蘇蕓趕緊上前拉住小柔的手說,同時覺得小柔的手冰冷的很,就笑說:“妹妹不慣走夜路的,可是害怕了?”
小柔就紅著臉回道:“什麼都瞞不過姐姐,可不是嗎,雖則妹妹坐著轎子過來,可是頭一次天黑行路,還是有些不自在呢!”
蘇蕓就拉著她在院中花廳坐下,皁役趕緊將花廳四周掛上了燈籠,一時間將院落照的如同白晝一般,蘇蕓笑說:“這下好了,妹妹不用怕了!”
小柔陪笑,蘇蕓正色道:“可是嚴府中發(fā)生了什麼事情了,還是宓兒有消息傳來?”
“都不是呢,是父親大人擔心姐姐一人在大理寺中害怕,特地遣妹妹來請姐姐到府中歇息的!”小柔嗔怪說道。
蘇蕓有些失笑,原來是嚴文錦還惦念自己一個人留在大理寺中,說來很久沒有人這麼關切過自己了,蘇蕓心頭一熱,眼眶頓時紅了,不過她笑了笑掩飾了過去。
小柔環(huán)顧了一下院落,而後悠悠說道:“這大理寺本就是刑獄之所,說來各色犯人無所不包,前番又有幾次命案發(fā)生在這裡,妹妹說起來都是毛骨悚然呢!”
蘇蕓哈哈大笑說道:“原來妹妹也懼怕這些,子不曰怪力亂神,以後妹妹在嚴大哥身邊還是不要說起這種事情,不然嚴大哥定會生氣的。”
小柔愣了一下,而後羞紅了臉說:“姐姐到了何時都不忘取笑妹妹,真是討厭呢!”
蘇蕓笑聲不停,繼而說道:“嚴大哥出身詩書之家,對於這些比較在意,妹妹從今日起當多讀些書纔是!”
“妹妹自幼便得教誨,女子無才便是德,姐姐要妹妹讀書,難道嚴大哥會喜歡滿口禮義廉恥之人嗎?”小柔有些詫異,不禁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