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錦娘與葉三的話,裕親王與在場的其他幾位世子,包括冷華堂全聽到了,他們原以爲(wèi)經(jīng)過改造的機(jī)器至少可以像葉姑娘以前所創(chuàng)造的那樣,再運(yùn)行個幾十百把年,沒想到,纔不過一二十天便又壞了,不免一陣錯愕。
裕親王更是雙眉緊鎖,他萬萬沒有想到,有人給了他錯誤的信息,說機(jī)械已經(jīng)改造完好,而且,他也暗自調(diào)查過,廠子裡最近的生產(chǎn)確實(shí)比之以前要順暢快捷了許多,既是改造好了,又怎麼會再出現(xiàn)事故呢?
他微瞇了眼看著葉三,見那老僕雖說年紀(jì)老邁,眼裡卻是精光閃爍,他也聽說過,當(dāng)年的葉姑娘是陪養(yǎng)過幾個忠心的家僕的,那些人,一直留在基地裡,世代爲(wèi)基地服務(wù)著,葉姑娘是基地的靈魂,而他們幾個便是基地的骨與肉,沒有了靈魂,骨肉還是可以支撐身體行走的,所以,葉姑娘不在了以後,基地還是運(yùn)行了近百年。
這幾個人,一樣也是很重要的,只是可惜,他們似乎對孫錦娘很是忠心,從葉一的表現(xiàn)就可以看出一二來,這位葉三,來得如此巧,廠子裡的機(jī)器前幾天還是好好的,怎麼一將孫錦娘軟禁,就壞了如此重要的設(shè)備?怕是故意而爲(wèi)之的吧。
如此一想,裕親王更是惱怒,一雙清潤的朗目如鷹一般放著犀利的幽光,葉三感覺裕親王在看他,他微笑著佝僂著背,給裕親王行了一禮,一逼老邁昏潰的樣子,哪裡還見半點(diǎn)方纔的精幹之色,裕親王無奈地在心裡嘆了口氣,就算知道他們是故意破壞了設(shè)備又如何,自己根本沒有這樣的人才能查得到實(shí)際的證據(jù),只能猜度,更拿他們幾個沒辦法,以後真要得到了墨玉,掌管了這個廠子,這幾個人還得好生地供著,絕不對得罪了。
一時又恨冷華堂,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打誰不好,要打葉一,就算查出葉一有問題,想以此牽出孫錦娘和簡親王府,那也不要傷了葉一的手吧,真是蠢笨到了極致!
如今商隊五天以後就要起拔,所需貨物還差三百匹,差的數(shù)目雖是不多,但設(shè)備壞了,就算只差一匹,也只能看著,自己原想趁這一次南下機(jī)會奪回一些實(shí)權(quán)的,如今看來,這一次還真是來錯了,怕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啊,設(shè)備壞了,方纔自己又給孫錦娘下了禁令,自己的手下又無一人會修那東西,怎麼辦?這比簡親王將墨玉交給孫錦娘時的情況更爲(wèi)嚴(yán)重了,自己怎麼沒有簡親王那樣的好福氣,一個殘疾兒子也能討個寶貝老婆回來,真真氣死了,簡親王,你真的是自己的剋星麼?爲(wèi)什麼,當(dāng)年清婉看不上自己,要嫁給你,如今隨隨便便也能檢個寶貝媳婦回去,連老天爺也在幫著你的麼?
越想越氣,卻又知道此時不是生氣的時候,眼見著錦娘走出大堂,不由一改方纔的咄咄逼人,朗聲喚道:“侄媳留步!”
錦娘像沒聽到似的,繼續(xù)往前走,邊走邊與冷華庭閒聊著,一點(diǎn)也沒有被軟禁後的擔(dān)憂和傷心。
裕親王心知她是在故意給自己沒臉,沒辦法,如今只能求她了,不然,皇上知道自己將此事辦成如此模樣,定然會震怒的,就算有太后保著,怕也會吃不了,要兜著走。
於是快走幾步,笑吟吟地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冷華庭輪椅的把手,說道:“王侄,侄媳慢走。”
錦娘嫣然一笑道:“王爺不是讓侄媳速速回府,不得隨意在外行走麼?侄媳夫妻聽命回府待旨,王爺你莫非還不放心?”
裕親王臉上一陣尷尬,乾笑道:“侄媳,方纔葉三所說廠子裡設(shè)備出故障了,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王爺不是不許侄媳再過問基地上的事情了沒,侄媳謹(jǐn)遵王爺之命,這就回府呢,請王爺不要耽誤了侄媳回府的時辰,讓有心人之道了,又會說侄媳夫妻違抗皇命就不好了。”錦娘不緊不慢地,自裕親王手裡奪過輪椅的把手,繼續(xù)往前走。
葉三在一旁靜靜地跟著,小心服侍,神情恭敬又守禮,就連看都沒有看裕親王一眼。
裕親王被錦孃的話噎得一滯,臉上尷尬之色更盛,吶吶地想再說什麼,冷華庭回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王爺,做什麼事,都要稱好了斤兩再來,本事不濟(jì),就不要亂摻合,好好地做你的太平王爺不好麼?”
這話說得太過直率,像把尖刀一樣直插裕親王心底,刺得他心火直冒,差一點(diǎn)就要一掌向他劈去,這話太過耳熟了,當(dāng)年的簡親王曾經(jīng)就對自己說過同樣的話,如今,他的兒子又來拿此話氣他,他一時氣得雙手死死緊握著,用力過度,根根指節(jié)都在發(fā)白,冷華庭輕蔑冷笑一聲,回過頭去,再不遲疑,推了輪椅繼續(xù)向前。
冷華堂自聽了葉三的話後,猶於落水之人找到一根救命的浮木,他如今也明白,裕親王幾個沒安好心,一門心思就是要壓垮簡親王府,自己被人當(dāng)了槍使,卻什麼好處也撈不著,而且,好不容易爭來的世子之位都會成爲(wèi)泡影,自己還成爲(wèi)了簡親王府的罪人,極度失望和痛苦之下,就聽到了葉三說基地上的設(shè)備出大事故了,這消息真比天賴還要動聽,他的腦子立時又活泛了起來,那設(shè)備可是隻有孫錦娘才懂,沒有她,誰也別想修好,裕親王啊,裕親王,你纔將孫錦娘軟禁了,她定然不會再肯出來修設(shè)備的,這下,看你們?nèi)绾问請霭伞?
哼,孫錦娘說得沒錯,簡親王府的內(nèi)訌,不用鬧給外人看,儘管他也知道,這一次自己定然也沒什麼好結(jié)果,但終歸關(guān)起門來是一家人,父王就是再氣,最多打自己一頓,不會真將自己如何的,再說了,做最壞的打算,沒了簡親王世子之位,那還是王府子孫,總好過整個王府被人整垮而蕭條,就此敗落的好、
一想通這一點(diǎn),他倒是臉上帶了一絲幸災(zāi)樂禍的笑,悠哉地走了裕親王面前道:“王爺辛苦,有您坐鎮(zhèn),此貪沒一案定然很快便能水落石出,一干涉案嫌疑很快就會落網(wǎng),華堂在此先行恭賀王爺了。”
裕親王看著他一臉壞壞的痞笑,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不由怒火直冒,一擡手,啪的便甩了他一個耳光,狠狠地罵道:“賤人生的果然是上不得檯面的,真是個愚蠢之至的東西,你以爲(wèi),本王落了難,你能撈得到好處麼?”
冷華堂被裕親王打得莫名,雖說自己方纔這話也是諷刺了他,便他也沒有資格出手打自己吧,一非自己正經(jīng)的長輩,而非上司,就算他是王爺之尊,也不能隨便打自己吧。
他原就在錦娘那裡受了一頓窩囊氣,又和親王和榮親王幾個聯(lián)手出賣陷害,更是差點(diǎn)就毀了整個簡親王府,正憋著一肚子的氣沒處撒呢,裕親王竟然當(dāng)衆(zhòng)打他,他眼一紅,再也顧不得那許多,擡手便向裕親王攻去。
裕親王再沒想到冷華堂竟然敢對自己還手,擡手格檔的同時大罵道:“小畜牲,你連本王都敢打?以爲(wèi)學(xué)了老二那點(diǎn)子微末功夫,就能在本王面前撒野嗎?你這個不忠不孝的東西,那賤人果然沒本事教好你啊。”
冷華堂是第二次聽他罵到劉姨娘了,不由聽得又羞又怒,就算自己是庶出,那也由不得他裕親王來羞辱吧,憤怒之下,出手更狠,竟是在裕親王一個不小心時,一掌擊中了裕親王的鼻子,痛得裕親王眼冒金星,雙淚直流,一旁的護(hù)衛(wèi)看不下去,拔刀上前助陣,裕親王卻是忍著劇痛一擺手,讓他們?nèi)纪讼拢约禾崞鹗志瘢c冷華堂對招了起來,一時間,一老一少兩個人在江華府衙前打得難分難解,和親王世子和榮親王世子看得面面相覷,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兩個打得再激烈,也與錦娘無關(guān),錦娘與冷華庭上了馬車,她方確實(shí)受了不少驚嚇,又一直與那些人鬥智鬥勇著,實(shí)在是有些乏了,一上馬車,便偎到了冷華庭懷裡,眼睛一瞇就想睡。
冷華庭憐愛地?fù)碇滤藭鴽觯米约旱腻\披將她裹緊,輕輕撫摸著她的秀髮,腦子裡仍是驚魂不定,心疼她,捨不得她一再地被那些壞人所傷,更是暗恨自己的無用,不能好好的保護(hù)她,今天若不是葉一,只怕……
他不敢再往下想,只是將她抱得更緊道:“娘子,你以後……再也不要隨便出府了,任他外面鬧得天翻地覆,也不關(guān)你的事,你……只好生地養(yǎng)著就行了。”
錦娘雖是迷迷糊糊的,卻也知道他心裡的惶恐和害怕,其實(shí),她自己何嘗又不是有劫後餘生的慶幸,那一跤摔了下去,後果還真是不堪設(shè)想,三四個月的胎兒,根本就還不穩(wěn),若不是葉一用他的身子給自己當(dāng)了肉墜,只怕尾骨都會摔斷了,如此一想,又對冷華堂恨得牙齒直癢癢,咬牙怕道:“相公,你說,你怎麼就會有這麼個比豬還笨的哥哥呢,不對,說他是豬,只怕豬還會生氣,會說我貶低了他呢。”
冷華庭正在傷懷之時,聽她如此俏皮一說,不由哈哈大笑了起來,無奈地一捏她的小鼻子,柔聲道:“那你去問過豬了沒,若是豬不同意,你就把他比作傻驢吧,驢子比豬還傻呢。”
錦娘原就是想要開解和安撫他,見他笑了,自己也眉花眼笑來,自己可是穿越女,穿越女向來都是打不死的小強(qiáng),哪裡就那樣容易就葛畢了,是不是要改天換地,她無所謂,她想要的就是跟眼前這個妖孽男子好好的,快快樂樂的,幸福的生活下去。
見她笑得開心,冷華庭心裡一酸,他的小娘子總是如此地善解人意,又如此會寬慰他的心,明明受苦受驚的是她,但每次都是她來安撫和開解自己,也是,外面一切紛紛擾擾又與他們何干,只要兩個人都好好的在一起就好,只要寶寶健康就好,就算有再多的陰謀詭計,夫妻齊心,其利斷金,總有那雲(yún)開霧散,撥雲(yún)見日的時候。
回到別院裡,果然見院外被兵丁團(tuán)團(tuán)圍住,身上所穿,竟然是江南大營的軍服,錦娘看得詫異,冷華庭倒是想得通,對她道:“如此更好,有些人是黑是白,不是更能看出來麼?”
錦娘一想也對,便沒將此事放在心上,下了車,便往府裡走,卻見白大總督自好自己院裡出來,一見她夫妻二人,便急急地迎上,一臉焦急地問道:“出了何事?裕親王命我將你這府上團(tuán)團(tuán)圍住,說是不許任何人隨便出入。”
“不會連採買物資都不許吧,白大人。”錦娘似笑非笑道,府裡可是還住著你的女兒呢,難不成,連你女兒也一起軟禁了麼?
“咳!咳!世媳,幾日不見,你就對世叔外道起來了,世叔正是來多謝你們對幽蘭的照顧呢,這採買嘛,你們想自己去呢,就自己去,不想呢,世叔就派人將你所需物資一併送進(jìn)府裡,這圍著好啊,圍著可以擋去不少孤魂野鬼呢。”白總督粗獷的臉上露出一絲頑皮之色,對著正冷冷看著他的冷華庭無辜地眨巴眨巴著眼,這逼可愛模樣配著他那粗豪的氣質(zhì),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不過,她也明白了白總督的心意,圍著,既可以說是軟禁了簡親王府別院的所有人,也同樣隔絕了外人對別院的干擾,既是限制,又是保護(hù),倒是給錦娘營造了個不錯的養(yǎng)胎環(huán)境,反正吃穿不愁,那就在院裡好生呆著吧。
回到院裡,張媽媽緊張地在穿堂裡張望著,一見少爺和少奶奶回了,忙迎了出來:“少奶奶可是乏了,餓不餓,吃點(diǎn)東西再歇吧。”
錦娘聽著溫暖關(guān)切的話語,心裡甜絲絲的,嬌笑著點(diǎn)頭道:“嗯,好餓,也乏,想吃張媽媽做的紅燒排骨。”
張媽媽慈愛的看著錦娘,哽著聲道:“嗯,奴婢知道少爺和少奶奶好這一口,早做好了,只等你們回來呢。”是看院外突然圍滿了軍士,而自己又遲遲未歸,所以一直擔(dān)著心吧。
“好咧,相公,一會子你可不許跟我搶哦,我如今可不是一個人吃呢。”錦娘巧笑嫣然,一副輕鬆愜意的樣子,讓張媽媽看著就安心,就是院裡才招回的那幫子下人們,看著主子一點(diǎn)都不緊張,心裡也放寬多了。
一進(jìn)門,四兒一擡眼看到錦娘和冷華庭進(jìn)來,眼睛亮亮地閃著淚,卻是含笑過來幫錦娘解披風(fēng)帶子,幫她換掉那身誥命服,邊做事邊問道:“少奶奶,洗個熱水臉再用飯吧,去去乏。”
“嗯,好咧。”一擡眸,看到四兒眼中的擔(dān)憂,拍拍她的手道,“無事的,只是不讓外出而已,正好我也該好好歇著了,寶寶一天天長大,也不能太操勞了不是?”
“咽,奴婢省得的。”四兒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悄悄抹去淚,幫錦娘換了身輕便些的常服,扶了錦娘到正堂用飯。
用過飯後,很少進(jìn)正堂的忠林叔卻臉色凝重地走了進(jìn)來,冷華庭看著就微皺了眉,見忠林叔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推了輪椅往書房去,忠林叔果然跟在後面進(jìn)了書房。
錦娘心知以忠林叔不喜閒事的個性,肯進(jìn)正堂來找華庭,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稟報,而且,看忠林叔的神情有些嚴(yán)峻,心裡不由擔(dān)心,不知道又出了什麼事。
只是,實(shí)在乏得很,自己倒是女流之輩,有些事情,要相信男人會很好的解決的,所以,也懶得多去想,便進(jìn)了屋,打算早些安置了。
四兒正在給她鋪牀,錦娘扶著腰,懶懶地靠在牀邊看著,隨意地說道:“怎麼沒見阿謙和阿遜的人,這兩兄弟今兒好奇怪,一個也不見了,平日裡總要留一個在的。”
四兒聽了鋪牀的手就頓了頓,也沒回頭,繼續(xù)將被子打開,又放上燒好的暖爐,彈了彈被面,才下了牀來,錦娘便瞄見她眼角的一抹溼意,不由疑了心,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阿謙有什麼事?”
四兒抹乾眼角的溼意強(qiáng)笑道:“沒事,他一個木頭,能有什麼事?”只是眼底的憂傷卻騙不過人,錦娘強(qiáng)打了精神,雙手扳過她的身子,鄭重地注視著四兒道:“你我雖名爲(wèi)主僕,實(shí)則如姐妹一般,你若有什麼難處,一定要告訴我,若是因身份問題,覺得自己配不上阿謙,那你就辜負(fù)了阿謙對你的一番情義了,阿謙是什麼樣的人,你應(yīng)該清楚,你能遇到他,是你三生修來的福,千萬因世俗觀念而放棄了阿謙。”
四兒聽著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她哽噎著道:“奴婢知道少奶奶待奴婢以誠,也從未以主子身份壓過奴婢,奴婢若真有困難,定然會開口求少奶奶的,只是……這事卻並非少奶奶能解決得了的,阿謙他……他確實(shí)是個好人,只是……奴婢沒那福份!”
錦娘聽著就有點(diǎn)惱火,四兒向來爽利,今日說話總是吞吞吐吐的,“你不說出來,怎麼積善成德我能不能幫你,再說了,就算不能幫你,你與我說說,就當(dāng)我是個朋友一樣傾訴,也總比一個人憋在心裡強(qiáng),何況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你說出來,咱們倆個商量商量也是好的啊。”
四兒聽了擡了淚眼,感激地看著錦娘,看到錦娘眼裡殷殷地關(guān)切,又實(shí)在覺得心裡憋得慌,便如見了親人一般,悽悽哀哀地伏進(jìn)了錦娘懷裡,嚶嚶道,“冷遜他今兒特地找了奴婢單獨(dú)談過話了,他說,他之所以會來少爺府裡當(dāng)侍衛(wèi),爲(wèi)的就是將阿謙勸回家,阿謙的爹爹年紀(jì)已經(jīng)老邁,說是身子不大好,想早些看阿謙成婚,家裡早就訂了一個名門閨秀,納采禮都送了,只能阿謙自南邊回去,就要行大禮,少奶奶,奴婢……奴婢覺得好憋屈啊,奴婢身份不好,難道就只有那做姨娘的命麼?”
原來果真如此,四兒沒說,錦娘就猜到了幾分,兩人身份上確實(shí)懸殊太大了些,可是阿謙不是明著表過態(tài)了麼?
“那阿謙怎麼說?是不是他親口跟你說了,會回去與那大家閨秀成婚?親口跟你說了,要讓你做姨娘?”感情的事情,遇到困難時,一定要齊心,要一起面對,如果有一個先被世俗征服,打了退堂鼓,那對另一個人就是傷害。
四兒臉一紅,垂了首道:“那倒沒有,那傢伙根本就是一見冷遜的面就會動手,哪裡容得冷遜開口說話,不過,奴婢後來跟他說,他爹爹身子不好,病了,他就很久沒有說話了,所以……所以奴婢心裡……有點(diǎn)害怕,沒底了。”
嗯,這倒是說得過去,冷謙的態(tài)度是最能影響四兒的心情的,怪不得她說自己知道了也沒法子解決的,這倒真是不好解決,古人崇孝,就算阿謙再如何口口聲聲說不回那個家,不認(rèn)父親,要削了族籍等等,但當(dāng)他聽說自己父親病重時,心裡或多或少還是會感傷的,這不一定就代表冷謙就放棄了,他那會子不說話,定然也是在思慮呢。
“你應(yīng)該相信冷謙,不能懷疑他對你的感情,若真的喜歡他,你就好生地放開心了等吧,冷謙只是暫時的被親情所困,以他那性子,決不會倔服家裡的安排的。”錦娘安慰四兒道。
“可是,他家納采禮都送了,又怎麼可能再退,不是會害了那家小姐麼?那樣做,也會讓奴婢心有不安的。”四兒聽了微微放寬了心,卻仍是擔(dān)心道。
這個時候還會爲(wèi)另一個沒有見過面的女子著想,四兒果真是個至善之人,這樣的女孩兒,當(dāng)然應(yīng)該得到幸福的,不過,她說得也沒錯,古代對於退過婚的女子是很鄙視的,怪不得四兒會矛盾,這事,倒還真是難辦呢,不過,若是那女子主動退婚,那便不會對她的聲譽(yù)造成影響了,只是,那女子會退婚麼?
也許,等回了京城,請王妃出面,或許能辦得到呢。
又安慰了四兒幾句,錦娘便睡了,一覺得睡得很踏實(shí),第二天起來,便看到冷華庭濃長的秀眉緊蹙著,她便想起昨日忠林叔與他談過話的事來:“相公,忠林叔找你做什麼?”
“二叔跑了。”冷華庭皺眉說道。
錦娘聽得一震,二老爺跑了?難道冷榮那麼快便被送到了京裡,二老爺是聞風(fēng)而逃嗎?
“二叔真的與西涼勾結(jié)嗎?”錦娘擔(dān)憂地問。
“是的,冷榮在酷刑下全都招了,二叔他,的確與本涼人勾結(jié),那幾次的刺殺,全是二叔設(shè)計的。”
“那不更好,終於找出一條通敵賣國的賊子出來,皇上應(yīng)該高興纔對,你怎麼如此擔(dān)憂?”
“二叔可真陰險,竟然在書房裡留下一個密信,信內(nèi)指,父王也與西涼國有染,皇上派人查東府時,查到了那封信,看過後,龍顏大怒,若非父王仍在昏迷,定然將父王打宗人府地牢裡去了。”
這事情可真是大條了,二老爺可真夠陰的,像只瘋狗一樣,臨走還要再咬一口人,總之要給你不痛快,他纔會覺得開心。
“那現(xiàn)在事情怎麼樣了?皇上難道真的將父王抓起來了麼?孃親呢,孃親有沒有怎麼樣?”錦娘急切地問道。
“那倒是沒有,這一回,倒是劉妃娘娘和太子妃殿下一齊求的皇上,皇上並沒有對簡親王府如何,只是也像這別院一樣,被圍起來了,娘……在圍起來的頭一天,倒是帶了秀姑幾個,下江南來了。”冷華庭到後面,語氣越發(fā)的沉重和擔(dān)憂:“娘可比不得娘子你精明,這天長路遠(yuǎn)的,父王又不在她身邊,我可真擔(dān)心她會出事呢。”
“娘來了?”錦娘卻是聽得眼睛一亮,不止是王妃,秀姑也來了,她聽了當(dāng)然高興,肚子裡的孩子一天一天的長大,她也越發(fā)的慌張起來,沒有生過,一點(diǎn)經(jīng)驗(yàn)都沒有,這裡醫(yī)療又差,若真遇到個難產(chǎn)啥的,可真要掉小命啊,有王妃和秀姑在,她心裡也踏實(shí)一些。
“她們是聽說娘子裡懷有身孕,孃親一高興,便帶了秀姑幾個來了。”說到這個,冷華庭心裡也有些欣慰。
“那父王呢,不是沒有醒麼?誰照顧父王,會不會有人對父王不利啊。”錦娘真的對那府裡不放心,使壞的人太多了,而二老爺如今不是伏了法,而是失蹤了,誰知道他躲在哪個暗處,若是趁王爺昏迷時,對王爺施個暗手,那王爺豈不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你以爲(wèi)孃親在府裡能照顧父王麼?她能護(hù)著自己不出問題就不錯了,孃親她,太過溫厚,又人防人之心,只要一路平安,能到別院來,倒是個好事,也給父王省事了。”冷華庭無奈地說道。
這倒是實(shí)話,不過,二老爺出了如此大的事,那冷華軒呢?東府是不是被查抄了?還有三老爺四老爺那邊,是不是也受了牽連?
“二叔出事那天,小軒正參加春闈殿試,果然才華出衆(zhòng),拔得頭籌,一取奪魁呢,太子殿下倒是愛惜他的才學(xué),求了皇上,沒有削去他的功名,只是……想要出仕,怕是很難,畢竟二叔這事犯得太大了,就是太子殿下也難以幫他回還。”冷華庭似乎知道她想問什麼,瞪了她一眼,卻還是幽幽的說道。
嗯,還算好,冷華軒這處境已算得上是最好的了,只是,可能心中鬱憤吧,滿腹才學(xué),卻碰到了這樣一對父母,受父母連累,無法施展,還真是命運(yùn)不濟(jì)啊。
果然這些消息裡,沒有幾個令人高興的,除了王爺和秀姑要來,其實(shí)都是沉悶得讓心裡憋屈的事,錦娘搖搖頭,不願再想這些事情,心情太沉悶會對寶寶有影響的,於是道:“相公,父王吉人自有天相的,孃親雖說溫厚了些,但也不真是那任人欺負(fù)的人,她既是敢來,便是做了周全的準(zhǔn)備的,你就不要太擔(dān)心了。”
冷華庭想想也是,自己離得遠(yuǎn),再是擔(dān)憂也無濟(jì)於是,倒是讓錦娘緊張,不如往好處了裡想,或許,事情並非自己想像的那樣呢?
兩人說說話,四兒豐兒進(jìn)來服侍他們梳洗,錦娘出了裡屋,正在正堂聽用飯,便聽家丁來報說,裕親王帶著和親王和榮親王世子幾進(jìn)了院。
錦娘聽得眉頭一皺,什麼叫他們已經(jīng)進(jìn)了院,這個院裡歡迎他們了嗎?門房報都沒報,怎麼就將人放進(jìn)來了呢,看是誰,這個人要打板子。
冷華庭聽了也是臉色不豫,看了錦娘一眼道:“娘子就在院裡呆著,不要出來,我去會會他們。”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不是說好了,不管什麼事情,都要一起面對的嗎?”錦娘搖搖頭,起身推著他的扶手便往外走,她可不是去面對那幾個討厭之人的……
冷華庭不贊同地看著她,前兩次的遇險,讓他心有餘悸,所以,他真的不想她再出去了,誰知道那些人又想耍什麼陰謀啊。
“你就讓我去嘛,懷了孕,就是得多運(yùn)動運(yùn)動,不然,將來生孩子時,就會難產(chǎn)的。”錦娘撒著嬌,隨意地說道。
她這話卻是嚇了冷華庭一跳,輕輕將她扯進(jìn)自己懷裡,一把捂住她的嘴喝道:“胡說什麼呢,以後這話再不可亂說。”
錦娘一擡眸,觸到他妖豔的鳳眸裡盡是驚恐和擔(dān)憂,心中一酸,老實(shí)地點(diǎn)了頭,保證以後再也不敢口無遮攔了。
不地,冷華庭還是將錦娘說的,懷孕就得多運(yùn)動這話給聽進(jìn)去了,看她又是一臉的期待,眼裡閃著狡黠地光芒,又知道她也是個倔的,若不讓她去,她定然想著另外的法子也去了,還不如跟在自己身邊,自己看著也踏實(shí)。
果然到二門處時,就看到裕親王與那二位世子正走了進(jìn)來,他們邊走邊聊,一副將此處當(dāng)成他們家後院的樣子,錦娘看著嘴角就噙了一絲冷笑。
“哎呀,本王就說嘛,小庭是個最寬宏之人,昨日不過是場誤會,本王總算查清,那貪沒之事不能怪侄媳,全是那葉一父子弄出來的妖蛾子,本來今兒來,就是要還侄媳一個公道的。”裕親王一臉笑,人未走近,話就說開了,樣子也真誠得很,不像是在說謊。
“我相公可沒王爺說得那麼大度,他自來便是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若是有那沒開眼的,想要得罪他,他一般便是拿東西將那人的腦袋砸開花。”錦娘不等冷華庭說話,便搶至前面說道。
裕親王聽著錦娘那紅果果的危險,眉頭稍皺了皺,但很快又恢復(fù)了一臉親和的笑,“侄媳啊,本王是特地請你去廠子裡的,南下貨物只有四天便要下海,可是還差著好多布匹呢?”
錦娘聽得就想笑,果然有求到自己的這一天麼?
看她笑容滿面,裕親王以爲(wèi)她應(yīng)下了,便一臉真誠地說道:“侄媳可是心胸寬闊啊,案子上的事情,本王已經(jīng)丟了手,決不再拿些小事來打憂侄媳,侄媳原就是受皇命來改造基地的,如今廠子裡的機(jī)器並未改好,侄媳可不能就這樣撂了挑子啊。”
丟了手?並不是不查,而是讓別人來查?或者說,是等自己修好了設(shè)備再來查?當(dāng)自己是冷華堂那樣的二百五麼?錦娘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嘴裡卻道:“王爺昨兒個不就下了令,不許本夫人再理會廠子裡的事了麼?說是整個簡親王府都有貪沒嫌疑,得呆在院子裡頭待皇上下旨如何處置簡親王府之人,怎麼才過一夜,王爺就全然忘了?這別院裡的人可全都謹(jǐn)遵王爺之令,無一人敢隨意外出哦。”
裕親王聽得一臉的尷尬,心知錦娘不會如此好說話,便擡手作輯道:“昨兒是王叔魯莽了,侄媳快別這樣說,你乃皇命欽差,特旨來江南接掌墨玉,改造基地的,怎麼能夠不讓你理會廠子裡的事呢,侄媳你就大人大量,放下個人恩怨,以國事爲(wèi)重,先過了南下商隊這一關(guān)了再說吧,到時,你想要如何懲罰王叔,王叔都讓你出氣就是。”
裕親王這態(tài)度也算放得夠低了,比之昨天他方來之時的盛氣凌人簡直判若兩人,好言好語地勸著,以王爺之尊,長輩子姿來給錦娘道歉,在他來說,已經(jīng)是夠誠心的了,可是錦娘聽了卻只是冷笑,身子一偏,也不受他那一禮,懶懶說道:“王爺說本夫人是皇差麼?可惜這皇差當(dāng)?shù)锰^窩囊,今天被這個抓到衙們裡頭,明天被那位責(zé)令禁足,原是真的一心只想爲(wèi)皇上分憂解難來著,如今是被弄得心力憔悴,沒了心思了,這個皇差……既然隨時隨地、是個人都能來指手劃腳,沒事找茬,真做不下去了,唉,有負(fù)聖恩,有負(fù)聖恩啊。”
裕親王聽得這話,臉色更是一陣紅,一陣白,錦孃的話里根本就沒拿他當(dāng)根蔥,語氣裡帶著輕視和鄙夷,發(fā)半天勞騒也沒答應(yīng)他回去解決機(jī)器上的事,偏還一口一個聖上,對皇上恭敬得很,就算想以瀆職問她的罪都不成。
他強(qiáng)忍著心裡的怒火,臉上仍是掛著笑道:“即然侄媳都說是有負(fù)聖恩了,那就萬事看在聖上的面子上,快些回廠子裡,修好機(jī)器,趕下商隊所需最後一批貨物纔是正經(jīng)啊。”
“那怎麼成?王爺您可是拿了御賜金牌來了的,見金牌如見聖上,您的指令已下,本夫人就是再想辦差,也只能再違抗聖令,皇上旨意未達(dá)之前,本夫人是決不出別院一步的,那抗旨的罪名,咱簡親王府可不敢擔(dān)。”錦娘也是一臉笑容,客氣地說道。
裕親王頭上的汗都下來了,沒想到這孫錦娘是如此的難纏,真是給臉不要臉啊,臉上的笑容開始變僵,聽她說御賜金牌,腦子一熱,將那金牌又拿了出來,高高舉起,拔高了音道:“御賜金牌在此,孫錦娘,本王命你你速速回基地解決設(shè)備問題,不得有誤。”
錦娘見他故技重施,也不跪,嘴角含了一絲笑意道:“王爺,這金牌可是御賜的,代表的是皇上的旨意,你以爲(wèi),是讓你拿著玩呢?人說君無戲言,你朝令夕改,讓人無所適從,而且,兩道旨令意思全然相反,本夫人怕是聽了你任何一道,都是有違上令,都是一項罪過,只能尊前令,坐等皇上親自下旨吧。”
裕親王被她說得火冒三丈,這孫錦娘真是油鹽不進(jìn),軟硬不吃,好言相勸,強(qiáng)權(quán)逼誘,全都無用,看來,只能來硬的了,他手一揮,大喝道:“來人,將冷夫人請到廠子裡去,不修好機(jī)器,不許回府。”
話音一落,竟然走出兩名婆子,上前就要來架錦孃的胳膊,冷華庭見了大怒,一揮手道:“暗衛(wèi)何在,保護(hù)夫人。”
那兩個婆子還沒走到錦娘面前,錦娘身邊便出現(xiàn)兩名暗衛(wèi),抽刀直指那兩名婆子,裕親王見了臉都綠了,大喝道:“冷華庭,你想反了不成?”
手一揮,他的護(hù)衛(wèi)便圍了上來,一時激戰(zhàn)一觸即發(fā),冷遜不知自何出閃了出來,對裕親王行了一禮,臉上凜然,大聲喝道:“六品帶刀侍衛(wèi)奉太子殿下之命隨行護(hù)衛(wèi)織造使大人及其夫人,誰敢上來,便以行刺欽差罪論處!”
裕親王還是認(rèn)得冷遜的,當(dāng)然知道他是太子身邊之人,不過,太子又如何,自己有金牌在手,就算是太子親臨,也要讓自己三分,他冷笑著對冷遜道:“冷大人沒有看見本王手中金牌麼?還不速帶退開,本王不過是請冷夫人去廠子裡辦差而已,又不是加害於她,你護(hù)個什麼勁?”
冷遜擡眼了看了那金牌一眼,跪下行了一禮,卻仍是橫劍站錦娘前面道:“對不起,王爺,太子殿下吩咐,除非聖上親臨,不然,任誰也不得對冷夫人不利。”
裕親王聽得頭痛,也沒有了耐性,商隊出發(fā)在即,貨物沒有備齊,而機(jī)械卻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壞了,原以爲(wèi)就此一舉扳到簡親王府的,沒想到,反而將自己陷入了困境,去年大錦境內(nèi)連番遭災(zāi),爲(wèi)了振災(zāi),國庫早就空虛了,皇上對此次商隊南下抱有很大的期望,若真因自己先前那一番作派而影響了大錦擴(kuò)聲譽(yù)……只怕就是太后擔(dān)保,也能平息皇上那雷霆一怒了。
如此一想,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揮手,讓手下動手,先將孫錦娘搶去廠子,逼她修好機(jī)器再說,她不是懷有身孕麼?有孩子的女人就有顧及,只要將她強(qiáng)押到廠子裡去,就不怕她不肯動手修設(shè)備。
他帶來的護(hù)衛(wèi)果然上前抽刀,一場血拼就要發(fā)生,錦娘看著就皺了眉,慢悠悠地自袖袋裡取出墨玉,對那正對裕親王道:“王爺可識得此物?”
裕親王被她問得莫名,冷聲道:“自然識得,此乃掌管基地的印信,墨玉。”
“那你知不知道,這墨玉乃聖祖爺所賜,是當(dāng)今皇上親自下旨讓我相公接掌的?知不知道,在這基地之上,在這間別院裡,此墨玉享有特殊的權(quán)力?就算是聖上親臨,也要對此玉恭敬行禮?”錦娘眼含譏笑地對裕親王又道,既然接掌了墨玉,墨玉所賦有的權(quán)力和意義,還有它身上的一些故事,她自然是要打聽清楚的,這墨玉,放在京城也許只是塊石頭而已,但在基地裡,它代表的就是無上的權(quán)利,除非聖上親臨,不然,無人能指使掌玉者。
先前裕親王說什麼要將自己禁足,不許自己進(jìn)基地,那些話原就是扯蛋,以他一個王爺?shù)纳矸荩緹o權(quán)干涉基地的生產(chǎn),不然,簡親王府掌管基地百年,那麼多個虎視耽耽著,隨便誰弄個妖蛾子也能讓基地上的生產(chǎn)和南下商隊出現(xiàn)大亂,難以正常生產(chǎn),從而拆簡親王府的臺,將墨玉奪去。
自己之所以沒有點(diǎn)明這一點(diǎn),不過是看出皇室可能存有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心思,藉機(jī)順勢而爲(wèi),想看清皇上和太子的真實(shí)用意而已,可如今裕親王太過咄咄逼人,竟然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來威逼自己,她可不想看到這院裡血流成河,她還想要好生地養(yǎng)胎,生寶寶呢。
裕親王聽得一怔,他只知道墨玉是基地的印信,但墨玉竟然賦有如此大的權(quán)力,他還真不知道,以前皇上也只是一再地警告,讓他不要打墨玉的主意,而且,也明令過朝臣諸王孫貴戚,不得隨意干涉基地上的事情,違者以重罪論處,所以,那麼些年,簡親王掌玉之時,他一直不敢到基地上來,可這一次,明明就是皇上默許,太后親允的,不然,他也不會得了那塊金牌,更不會如此大膽對基地上的事情大加干涉,甚至對簡親王府實(shí)施軟禁了。
可如今看來,似乎這墨玉所賦予的權(quán)力並不小呢。不過,那權(quán)力再大,又能大過御賜金牌?
他心一橫,冷笑著對錦娘道:“你不要在此威言聳聽,這墨玉不過是個印信而已,除了主持基地生產(chǎn)和商隊商務(wù),還能有何作用?”
錦娘聽了冷笑著高舉墨玉,大喝一聲道:“江南總督何在!”
白總督早在裕親王進(jìn)府時,就一直暗暗尾隨在後,隱在暗處,並未現(xiàn)身,這情形實(shí)在太過複雜,裕親王可是皇上最寵信的皇弟,在朝中可是權(quán)勢滔天,而簡親王府勢力也不容小覷,尤其這個冷夫人又有如此奇才,她可是當(dāng)年的葉姑娘,大錦朝的金菩薩,傻子纔會去得罪她呢,兩邊都是厲害角色,他就只能躲在暗處看著就好,只要孫錦娘不拿墨玉命令他,他便可以置身事外,不過,這情形怎麼鬧得如此緊張了啊,難道真要弄個兩敗俱傷?
裕親王也真是,連太子的面子也敢駁,真以爲(wèi)他得了太后的寵,皇上的信任,就可以爲(wèi)所欲爲(wèi)了麼?也不知道,帝王心術(shù)最難懂,怕是進(jìn)了個套子也不知道呢,原想著看看就溜走的,可這情形像是要血拼,他再也不敢走了,緊張地盯著場面,只等孫錦娘拿那墨玉來說事了。
果然就聽到了孫錦娘一聲大喝,他猛地從暗處閃了出來,莊嚴(yán)地對錦娘手中墨玉行了一個大禮:“下官在此,請夫人吩咐!”
裕親王被眼前這情形弄懵了,堂堂江南總督竟然對一個六品誥命行此大禮,而聽她吩咐?
“白大人,你魔癥了吧。”裕親王譏諷地看著白總督道。
白總督轉(zhuǎn)頭微微一笑,對他只是拱了拱手,好言勸道:“王爺,下官職責(zé)所在,還請王爺快快退出此院吧。”
裕親王眉頭一揚(yáng),冷笑道:“你一區(qū)區(qū)總督,怕是沒有資格對本王如此說話吧,本王勸你還是不要摻合的好。”
白總督聽了眼睛微瞇,笑容卻不減,“王爺所言甚是,下官確實(shí)無權(quán)過問王爺之事,不過,下官聽從墨玉主人吩咐就是。”
“江南總督,本夫人以墨玉主人之身份,現(xiàn)在命令你,將大但冒犯本夫人,對本夫人意欲行兇之人一併趕出府去。”錦娘大聲對白總督命令道。
江南大營,原就是爲(wèi)了保衛(wèi)基地而設(shè),最高的職責(zé)便是保護(hù)基地安全,地方上的保安不過是順搭,不過,這一點(diǎn),原就是隻有皇上,太子,及掌玉之人知道,而掌玉之人也只有在基地出現(xiàn)危機(jī),掌玉之人自生安危受到危險時,才能命令江南大營的官兵,和平時期,是不得擅自調(diào)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