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聽百萬兩的銀票,也嚇了一跳:“娘,我們不能收。當(dāng)年女兒出嫁,身爲(wèi)族長的祖父就訓(xùn)導(dǎo)過,王氏女嫁妝超越皇族,將來兒女的衣食嫁妝都在那裡面了,何況,孃親還給女兒陪嫁了得力護(hù)衛(wèi)和管事,嫁妝經(jīng)營得不錯,娘請收回。”
王老夫人瞇了瞇眼,沒有伸手,只是擡了擡手,兩邊伺候的人彎身退了出去。
“坐下說話,十三也坐。”
王老夫人斟酌了片刻,才笑道:“纖纖啊,這些年不見,你好像與娘、與家族離了心了?莫非心裡責(zé)怪遇上麻煩時,孃家不曾出面相幫?”
王氏趕緊搖頭,她沒這想法。
嫁了人,依靠夫君,依靠自己,難道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爲(wèi)什麼還要萬事依靠孃家?
寶昕將銀票交給王氏,自己坐下抿茶,她也想聽聽看,外祖家打的什麼主意。
先前聽見娘邀請外祖母,卻被外祖母乾脆地拒絕了,寶昕暗想,是不是外祖母嫌棄家中祖母是姨娘出身,外祖母這樣的人是不屑於姨娘打交道的,或許共在屋檐下也會傷了體面?
而後外祖母又拿了百萬給她做添妝,她說不清楚心中的怪異,若她不是嫁入皇室,還能得外祖母青眼嗎?
姐姐出嫁,好像就沒得到外祖家的添妝。
外祖母任然在那裡不緊不慢地說話:“不僅離了心,還防備著孃家,是不是?纖纖,你讓娘傷心吶。”
“娘!”
“我承認(rèn),若不是初珺要嫁入皇室,添妝不會那麼多,可仍然是有的啊,就是寶玥那裡,我也派人補了過去。”
一時間,屋子裡很安靜,王十三尷尬地摸摸鼻子,從中調(diào)停:“姐,你要相信自己的親孃啊,哪有做孃的不疼兒女的?就算與寶昕他們沒見過,愛屋及烏也不會害她的。”
王老夫人哼哼,“還沒十三懂事。不會讓你們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讓你們做違背良心的事。”
“可……真的太多了。”
“這不僅是孃的心意,也有家族的決定,收下吧,初珺也更有底氣。”
寶昕自嘲,什麼底氣?難道他們以爲(wèi)自己還要去謀點什麼?
“那……謝謝娘!”
寶昕起身:“謝謝外祖母,讓外祖母破費了。”
王老夫人臉色好看了許多,拉著寶昕的手:“這孩子,長得與我這般年紀(jì)時特別像,這小模樣……我們祖孫有緣吶。”
也是奇怪,前世的寶昕長得很像太夫人,比寧寶祺更像,可今生只有三分像,更多的像了外祖母。
平日王溪諳總愛對著她的臉想念外祖母,當(dāng)然,王氏本身也與王老夫人相像。
王氏收下了銀票,寧寶昕沒覺得有什麼,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秦恪能量有限,難道王氏一族還能逼迫他們造反?就憑這百萬之財?
一起用了晚膳,寶昕才與王氏回府,王氏累了回了房,寶昕去了祖母房裡。
“祖母今日用飯可好?”
“嗯,還不錯,看你眼色,有心事?”
寶昕吐出一口氣:“怎麼說呢,其實算喜事吧。娘見了外祖母,娘說自出嫁之日起至今二十多年未見,孫女很奇怪呢。”
佟芳卿笑了,她只在寧盛樑一事上犯過蠢,算起來還是一個比較睿智的女人。
“她做了什麼讓你爲(wèi)難的事麼?我是說你外祖母。”
“送我百萬做添妝,算不算?”
“算。不過瑾兒啊,這種事不可輕易推卻,否則會傷了你們與外家的感情。或者先留下,等待合適的時機把人情還回去。”
寶昕走過去蹲下,抱著祖母的腰,這個前世爲(wèi)了自己能去侯府撒潑的祖母,沒有算計和任何衡量,纔是她最願意親近的人。
“姑母爲(wèi)什麼不回來看您?”
佟芳卿愣了愣,心中有痠痛:“她是個心氣很高的人,雖然恨褚靈嬌害他們,可她更恨我爲(wèi)什麼要做姨娘,要屈服離開侯府去農(nóng)莊。無所謂了,這麼多年的恨,她也不會好過。”
寶昕噘嘴:“我以後遇見她,也不親近她,可以嗎?唉,我都不想嫁人了,還沒嫁就多方算計,好累。”
“那就多看看你那小侄兒,看著小孩子就會開心了。”
嚴(yán)靜茹剛生下一子,還在月子中。
孩子初看起來皮膚有點黑黑的,一定都不秀氣,沒人會誤認(rèn)爲(wèi)這是姑娘。
可沒想到才幾日工夫就變得白了些,都說見見光會越來越白越來越漂亮的。
寶昕不由期待,將來自己的孩子會是什麼樣?一定比涌哥兒好看吧?
她說不想嫁人的話,落入了來尋她的某人耳中,有些慌亂,一直在她寢房等候。
“阿摩哥哥?你怎麼又來了?過幾日就成親了,不是說好不見面了嗎?”
秦恪雙手摁住她的肩,看著她的目光沉沉的,寶昕不自在地扭了扭:“怎麼了?怪怪的。”
“我剛纔去找你,聽見你說不想嫁人?瑾兒,你別讓我擔(dān)心好不好?”
“誰說了?”
驀然想起剛纔隨意的一句怨言,寶昕偷笑:“好哇,偷聽我和祖母說話!”
“瑾兒,沒了你相伴,我會很孤單的,也許就此戰(zhàn)死沙場,隨風(fēng)化去。”
寶昕氣惱地拍他,馬上要成親了,這是發(fā)什麼悲音?
氣死人!
“嫁,願意嫁,怎麼會不嫁呢?難道你擔(dān)心我逃婚?”
“瑾兒一定不會的,因爲(wèi)瑾兒心中有我。”
“對,你說得都對。”
秦恪偏偏頭,寶昕無奈,送了一個香吻給他,秦恪這才正色道:“你外祖母送重禮,推不了就收下。我們能耐有限,今後幫不了的忙不應(yīng)承就是,又不是我們自己去搶的銀子。”
“厚臉皮。也好,阿摩哥哥也需要用錢,百萬還是能再添置些東西的。”
“瑾兒,焰火張來了京城。”
“哦。”
“哦什麼?你就不好奇他來做什麼?”
“他早就是你的人了,我好奇做什麼?難道,爲(wèi)了陛下壽辰?”
“我們先朝廷一步做好了火槍,解決了朝廷解決不了的炸膛,這就是焰火張的功勞。”
“恭喜阿摩哥哥,你是讓他來領(lǐng)功的?”
秦恪無奈,敲了她一記:“他是來報信的。我沒打算將功勞送出去,還是掌握在我們手上的好,總得有些自保的手段。”
所以,要成立火槍隊,還需要大筆投入?
“正好,銀票就給你了,不過,得等我過門之後。”
“前面的不要,只要後面的,我求之不得,我得把你守住。”
在秦恪的嚴(yán)防死守甜言蜜語下,寶昕天天都暈頭脹腦的,等她回神,已經(jīng)坐在了洞房裡,成了新出爐的燕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