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和展昭離開接客廳後,徒留下心有餘悸的幾人面面相覷,顏查散坐回座位勉強(qiáng)鎮(zhèn)定的喝了口茶水,算是定了定心神。
蔣平細(xì)不可查的幽幽嘆了口氣後瞇著眼睛靠回椅背,輕輕搖弄著他那扇子養(yǎng)養(yǎng)神,現(xiàn)在是冬季自然不熱,但他這半破的羽毛扇子卻是從不離手,就像別人的兵器一樣時時伴身。
差不多過了歐陽春剝完一碟花生的時間,門外想起了一陣腳步聲,原來是公館前當(dāng)差的迎來了盧方、韓彰、徐慶三人。
當(dāng)展昭平復(fù)了心情到了門口時,便瞧見了他三人同著其他人說著話,人多氣氛自然不比先前那般凝結(jié),展昭愣了會神,眨著眼睛笑笑,立馬大步跨進(jìn)屋子裡去逐一地叫人,“大哥,二哥,三哥。”
徐慶先是嗯的點了點頭,擡眼看著展昭面上帶笑,他嘴裡的話便憋不住了,“哎呀呀,展小貓啊,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徐慶站起,鋼刀便隨手扛到了肩膀上,他對展昭說這一番話時表情還頗爲(wèi)嚴(yán)肅,不似調(diào)侃。
盧方瞧著徐慶這動作一皺眉頭,打算呵斥的時候,座在對面的那蔣平嬉笑而不露聲的朝他拼命的搖著扇子,盧方吧嗒吧嗒的移開視線去看著門外,好吧,反正都是一家人,也沒什麼事情,隨三弟鬧吧。
“徐三哥......”顏查散站起,以爲(wèi)兩人不和正準(zhǔn)備勸句,卻被公孫策扶住了手臂,只聽他輕聲微笑道:“大人,不用擔(dān)心。”
展昭爲(wèi)難後退一步尷尬道:“三哥,是小弟有錯,未來得及同三位哥哥說聲便走了。”轉(zhuǎn)語展昭擡頭笑著睜大眼睛,又繼續(xù)道:“我這就去叫玉堂來。”
“算了,你別又遛了。”徐慶哼哼幾聲,輕聲道,話還是說道這裡算了,你去叫老五來,那誰保哥哥這後半天怎麼過啊,老五肯定得整死他......
單獨帶著艾虎座在不遠(yuǎn)處圓桌旁的歐陽春偶爾看了這幾人幾眼,心中嘿了一聲,一貓對五鼠,不,四鼠!有趣有趣......
展昭倒愈發(fā)不好意思了,慢慢撓著頭髮絲,“我......”他現(xiàn)在是坐站走啥都不好了。♀
盧方一把拉著徐慶坐好,起身替展昭解圍道:“昭弟,我們不急著見五弟,眼下還有要事。”他三人來的不多時,卻也已經(jīng)明白了發(fā)生事情的前因後果,他看著其他人講著:“智化兄弟也快回來了吧。”
歐陽春扶著龜靈七寶刀,拿手上下擦著道:“算算時辰也......”差不多了。
一道破窗聲響起,智化雙手吊著上窗沿全身跳進(jìn)來,然後連忙立好了被他踹彎的兩扇窗子,急著道:“水水水!”
蔣平趁著智化反身關(guān)窗的時間早就倒好了茶水,忙端上去,“智大哥,別急。”其餘人也離座陸陸續(xù)續(xù)站到了一邊等著。
智化喝了口茶,喘著氣,搖搖頭,大冬天的竟然還流著汗,蔣平仔細(xì)打量了他全身,快搖擺了幾會扇子,一手接過智化的杯子問,“智大哥再喝杯麼?”
蔣平這話惹的徐慶一陣翻眼皮,他卻沒理會,是得湊近忙問:“智兄弟,你打聽到什麼消息了?”
“別急別急......”一杯水落肚,智化打了個飽嗝,他幾步走到一邊座好,“就是碰到高手了。”
徐慶被蔣平拉到了一邊,瞧著自家二哥,大哥悠然坐好了,他捶著手掌一瞥眼道:“能不急麼?”怎麼這些人一個個像是吃了秤砣樣,就他一個急著滿跳腳啊。
智化看了眼其他人,起身拱手對著顏查散道:“大人,不用急,我打探了個好消息。♀”
徐慶雙眼一亮看著智化,朗朗大笑,“好消息?哈哈,好消息就好啊!”
盧方一瞪眼,徐慶立馬閉緊了嘴巴。待到屋內(nèi)徹底靜下來,智化放輕了聲音慢慢道:“官印不在襄陽王府,那賊王派人丟進(jìn)什麼逆水寒潭裡了,給我消息的人只道是西北邊,今夜若要撈印,咱們只待走去找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帶路,切不可走漏風(fēng)聲。”
這話全在理,幾人點點頭,公孫策欲言又止,剛又想開口,只聽徐慶嚷道:“還等啥,這就去撈印啊!”隨即就瞧他提起了鋼刀來。
“你嚷嚷啥?給我坐好,真要撈印了也不帶你去。”蔣平站在智化身後盯著徐慶道。
“嘿,你這病夫。”徐慶捋捋衣袖看著他說。
“怎麼了怎麼了?”蔣平搖著扇子走出,站在徐慶身邊,雖然比起徐慶他矮許多,可是這小胳膊小腿的說起話來,還是很有氣勢,“撈印,撈印一事就交給我吧,讓各位看看我這翻江鼠的稱號可不是白來的。”
徐慶擺出一副雞啄米的小架勢連連點頭,“是是是,這些倒時候還得全仰仗四弟您,您老帶我去吧。”
坐在一邊的盧方和韓彰看著其他人早已經(jīng)扶額了。蔣平擺擺扇子,一臉得意,反正也是說著好玩,“那四弟就再想想看吧。”
徐慶看著蔣平,哼的一聲挨著盧方的位置坐好,真是恨不得咬碎一口牙齒。
“兩位哥哥,您兩位都得幫忙啊,還是先看看智兄弟還有沒有別的消息吧。”撇開顏查散這官職,他也的確該如此稱呼其他人。
“其實吧,現(xiàn)在撈官印不是大問題了,現(xiàn)在我還有兩個消息,一好一壞,你們聽哪個?”智化瞧著他們道。
顏查散動了動嘴皮,睜大眼睛看了看其他人,這......不都是要說嗎?
“哥哥啊,我的好哥哥,你就別吊胃口了,待會又得去吃晚飯了。”這次換蔣平著急了,比官印還重要的自然是大事了啊!
“襄陽王府外圈著一道高牆,府邸和高牆之內(nèi)建造著一樓。”
“怎麼又說樓去了......”徐慶嘀咕。
蔣平看了眼徐慶,立馬嬉笑臉回來看著智化,“哥哥甭理會,繼續(xù)說。”
智化繼續(xù)道:“這樓名喚沖霄,樓裡面機(jī)關(guān)密佈,門各照著乾,坎,艮,震,巽,離,坤,兌的卦象排成,這些機(jī)關(guān)我雖懂卻不精,所以就不多說了,但是最重要的一點,襄陽王與其他地方官員勾結(jié)的盟單就大大方方擺在沖霄樓的最頂層。”
一直安靜的展昭終於擡了下眼睛。
歐陽春走來,“要是有樓圖恐怕又簡單些。”
“哪那麼容易就拿到,樓圖襄陽王一直隨身攜帶著!”智化立馬道。
幾人安靜,公孫策開口,說出了之前就想問的話:“智先生如何得知這麼多的?”他這話也並無其他意思,只是有點疑問而已。
“先生不愧是開封智囊,不瞞各位,告知我這些消息的是在下好友。”智化慢慢放低了聲音,“襄陽王內(nèi)有我們臥底,他是沈仲元,此事憂極他性命,還望諸位勿言。”
消息便到此了結(jié),這是展昭第一次見到智化,剛纔不好多說,不過現(xiàn)在理應(yīng)叫上一句。
智化站起來,看著展昭笑道:“剛纔就瞧見你了,人家都說南俠魁梧雄壯,現(xiàn)在見著了還是位挺俊雅的俠士。”
展昭抿嘴,算是把這話當(dāng)誇獎了,“哥哥莫取笑了。”
“沒取笑,沒取笑。”智化擺擺手。
展昭也不再繼續(xù)這話題了,只是看著顏查散拱手問道:“大人,官印該何時去取?”
顏查散想了想,擡手道:“此事還得讓蔣四哥辛苦一番,再說襄陽王肯放心把官印丟在那,那逆水寒潭肯定有什麼不尋常之處。”顏查散看著蔣平,“蔣四哥,你說什麼時辰去取。”
“這種時候下寒潭,蔣義士可有過先例?”公孫策起身問。
蔣平打手一揮,“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既然咱門都知道官印在哪了,無論如何都要拿回來,大人,先生,你們儘管放心。”他看向展昭道:“昭弟,你去叫五弟來,大哥,我們準(zhǔn)備準(zhǔn)備就去吧。”
“甭急。”顏查散掃了眼展昭出屋的背影,喊住了蔣平,對於他們管展昭叫昭弟,他心中還是不明不了的,不過先下也沒這些心思問了,顏查散道:“酒菜想必已經(jīng)備好,哥哥們先吃好喝好了,待去尋逆水寒潭那地各位就全爲(wèi)散步!”
“周到,周到!”徐慶撫掌大笑。
韓彰起身,“三弟就是好吃喝。”
歐陽春一笑,“我也好啊。”他摸著肚皮繼續(xù)道:“人生在世,本就少不了吃喝啊。”歐陽春不吃葷腥幾年了,其實也沒什麼大肚子。
智化知道他有出家的心願,便擺手邀請調(diào)侃道:“大師,請!”
“還是大人請吧。”歐陽春看向顏查散。
“一起,一起。”不想襄陽王的事,顏查散還是挺高興的,這就是江湖氣氛。
一干等人談笑出門去了用餐的地方。
沖霄?展昭去找白玉堂的時候,心中念著這句,卻待打開房門的時候腦海頓時一暈。屋內(nèi)空蕩蕩的,哪裡還見著白玉堂的影子!展昭不相信,看著院子周圍幽幽的喊了句名字,“玉堂?”
沒有得到平時那人帶笑的喚聲,展昭握著巨闕的指尖慢慢攥緊,“白玉堂,你說你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