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舉也打擊了謝家,但主因卻不是爲(wèi)了打擊謝家。
他便忍不住道:“郭家公開機器是爲(wèi)了造福百姓。”
謝吟月輕笑道:“這我知道。謝家是百姓,自然跟著受益了。”
這話聽在方初耳內(nèi),別有一番意味。
他看著未婚妻,頭一次覺得她的從容淡定有些刺眼。
謝吟月今晚確實心情很好,丟掉了連日來的沉重。
謝家從前所以領(lǐng)先其他錦商,並不是她謝吟月一個人的功勞,而是謝家籠絡(luò)了許多織錦好手和意匠,專門研究織造。然能人再多,也有突破不了的瓶頸。郭清啞的出現(xiàn)像一束光芒,指引了他們正確的方向。謝家如此,其他錦商世家也是如此。
謝家最近埋頭研究織布,郭家公開機器令他們霍然貫通!
這中間有個緣故:之前謝吟風(fēng)從賈秀才那弄來的機器不大全面。等正品現(xiàn)身,謝吟月和手下都是織造業(yè)的翹楚,突破就不足爲(wèi)奇了。
謝吟月也因此豁然開朗,找準(zhǔn)了今後努力的方向——
她要從此在棉紡織上和郭清啞一較高下!
正如父親說的,這世上從來就不缺天才,能笑到最後的纔是贏家。
“你再厲害,終究是獨木難支!偏又狂妄自大,公開機器博取虛名,正好給了我機會。看你一人如何抵?jǐn)澄乙涣t人的智慧!”她冷靜地想,“往後咱們就在這紡織業(yè)內(nèi)比拼吧。日子長遠(yuǎn)呢!”
一時間,她和方初心思各異,方則方紋毫無所覺。
方紋問道:“月姐姐明晚去夏家參加乞巧會嗎?”
她也接到了夏流螢的帖子。
謝吟月道:“自然要去的。”
因轉(zhuǎn)向方初,問:“你可要去?”
方初心沉沉的。剛想說不去,忽又改口道:“自然要去。”
謝吟月便微微一笑。
方初岔開話道:“史大哥來了,我們過去吧。”
說完起身,徑直先走了。
謝吟月也向方則兄妹告辭,跟著他上主屋那邊去了。
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言。
謝吟月有些不適應(yīng),猶記得去年他和自己說笑的情形。她有事要告辭。他不捨得她走。抱怨的話好像還在耳邊……
※
乞巧會,本是爲(wèi)小姑娘們過乞巧節(jié)聚會祈禱玩樂的。然織造大人的千金出頭辦會,意義又不同了。漸漸演變成有身份和財富的人彙集、交往的一項活動,受邀的也無不是霞照官場和商場有頭臉人家子女。
原來只請女孩子的,後來像方初等少年也受邀助興。
七月七日傍晚,清啞還原女裝打扮。帶著巧兒和細(xì)妹,在郭大貴陪同下。和沈寒梅一起趕赴織造府。
半路上又碰見嚴(yán)未央,這原是她們說好的。
大家會齊了,一起進入織造府。
乞巧會在織造府花園的蓮花堂舉行。
蓮花堂坐落在蓮花湖邊。
蓮花湖內(nèi)滿是各色蓮花,故此得名。
蓮花堂被蓮花湖流出的水一分爲(wèi)二。兩岸臨水皆是遊廊,中有拱橋相通。客人也分開兩撥:女孩子們在南岸軒堂,少年們在北岸。既不用攪合在一塊失了禮數(shù),又可遙遙相對觀看聽音。
清啞等人被引入蓮花堂南岸軒堂。郭大貴被引入北岸。
一路上,彩燈招展、水映浮光,好不美豔!
巧兒兩個眼睛都不夠看了。
沈寒梅以前不大出門的,這也是頭次來。去年她也收了帖子,卻被清啞給絆住了。連嚴(yán)未央去年也沒來。
今次三人一同到達,立即吸引了衆(zhòng)多目光。
先來的女孩子們看著清啞,目光復(fù)雜。
就算心裡再不肯承認(rèn),她們原來看不起的村姑還是跟她們站在了一起。甚至,比她們更出風(fēng)頭——得到了織造大人和衆(zhòng)錦商的青睞,成爲(wèi)場面上炙手可熱的人物,比謝吟月當(dāng)年之勢不減分毫。
夏流螢笑吟吟地迎上來,拉著清啞手道:“郭姑娘,咱們又見了。”
把她上下一打量,只見她穿了一身淺灰底桃紅玫瑰的衣裙,花兒很稀疏,樣式也是她從未見過的:上身斜領(lǐng)收腰短裝,長度只及臀部上方,下身同色長裙。頭上簪環(huán)也十分簡單。整個人亭亭玉立,在滿堂奼紫嫣紅的閨秀中,越顯得素淨(jìng)典雅。
這一身是現(xiàn)代復(fù)古裙裝。
夏流螢看得驚異不已。
清啞微笑道:“夏姑娘好。”
夏流螢客氣幾句,又低頭逗巧兒,誇她可愛。
巧兒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甜甜地叫“夏姑娘好!”
這是嚴(yán)未央在路上特地囑咐她的:夏姑娘是有身份的人,不好隨意叫“姐姐”,容易被人覺得失禮和攀附。
夏流螢忙扶住,親自帶她們一行人往旁邊亭子去。
在桌邊坐了,立即就有人上香茶異果精美的點心等。
她道:“郭姑娘,沈姑娘,二位請隨意。若有吩咐只管叫伺候的丫鬟。我那裡還要去迎客,暫時失陪了。嚴(yán)姑娘,咱們舊相識,你幫我招呼她們兩位。不到之處,還望體諒!”
嚴(yán)未央笑道:“竟不把我當(dāng)客人?”
衆(zhòng)人聽了都笑起來。
一時夏流螢去了,大家才四下打量賞玩。
很快,那邊過來兩個人,卻是衛(wèi)晗。
她身邊跟著一個高挑的美豔女子。
經(jīng)引見,原來就是和衛(wèi)昭定親的王家姑娘王杏兒。
幾句話一說,清啞發(fā)覺她性子有些像嚴(yán)未央,只比她傲慢,看得出素昔在家很受嬌寵,有些縱性。不過,她對清啞倒是很客氣,隱有主動交好之意。
大家說笑的時候,清啞遊目四顧:天黑透,兩邊遊廊的燈光照在水中,映得水上各色水蓮如少女繡頰,嫵媚清新;再看對面遊廊亭軒,影影綽綽,也有低聲笑語傳來,不過多是男聲。
正看著,就有人來請,說是鬥巧開始了。
於是大家起身,往中央花廳去。
到那裡,只見謝吟月等人也都到了。
衆(zhòng)人都看她和清啞。
然她們彷彿商量好的,都平靜如常,再未像去年在金縷坊那樣劍拔弩張。不但如此,甚至兩人都不曾對面,只含笑和其他人招呼。
嚴(yán)未央看見方紋,忙向清啞引見。
方紋很有禮地和清啞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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