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對於宋麗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兩人似乎很有默契。宋麗一來,母親就拉著她去了母親的屋裡。老五不知道她們說了些什麼,只是偶爾能聽見宋麗的笑聲傳了出來。
下午沒上課,所以也就沒什麼作業,老五不知道母親和宋麗她們能聊多久,自己閒著無事,就跑到院子裡準備“耍”一會,以前他都是揹著母親和父親的,偷偷的去他的小“練功場地”去折騰。現在家裡人,都知道了他的事,他也就不用藏著掖著了。
老五雖然沒有經過專業的武術老師指導,但一來他歲數不大,二來他又肯花時間去琢磨這些,鍛鍊時間久了,也算是略有小成。再加上武打電視等的一些參照。耍起拳來也是呼呼帶風,煞是好看。前手翻,後手翻他都得心應手,不管實戰有沒有用,普通人看到了,還真不敢小瞧他。
老五放開手腳,拳來腳往,一陣急“舞”。直到自己出汗才停了下來,身後突然響起了掌聲,“好帥” 老五趕忙轉身 母親和宋麗不知何時已經出來了,“賈勇愛 怪不得你那麼牛,原來你還真會點功夫呀。打的可真帥!”聽到宋麗的讚美,老五笑笑,撓了撓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母親看了看兒子,“老五,你鍛鍊那麼久,應該比平常的同學身體素質要好很多。記住了,我還是那句話,別惹事生非,欺負弱小。”母親不像宋麗那麼興奮,態度很嚴肅。
“我知道,媽,您放心吧!”老五也是鄭重的點頭
“天不早了,送宋麗回去吧。”母親拍了拍兒子
“好!”
“阿姨再見,我週末再來。”宋麗向母親揮了揮手
“好,再見”
臨出門的時候,母親拉了一下老五低聲道“送到門口就好,你不需進去”老五點點頭,出門去了。
路上,宋麗問“剛纔阿姨和你說什麼?
老五還沒想明白母親話的意思,但是他知道母親說的,就一定有她的道理。便隨口道,“沒說什麼呀”
“不告訴我,拉倒!我都看到阿姨和你說話了。”宋麗嘴翹的老高,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你瞧你,現在怎麼這麼願意生氣。好了!我告訴你。我媽說,讓我一定把你送到家,別你還沒到家呢,我就先跑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 我媽就是不放心我辦事。”老五保證,
“看來你真的不太靠譜,難怪阿姨要囑咐你呢!”聽了老五的話,宋麗又開心起來,“不過說真的 你身手挺好的,找你當“保鏢”,還是挺靠譜的……”
老五沒有告訴宋麗實話,母親低聲說,那就是不願讓宋麗聽到。自己雖然不明白,但讓自己這麼做一定有母親的道理。
離開宋麗家時,宋麗叮囑老五明天一定要帶字典,她聽說語文老師和校長是同校的師兄弟。
第二天的語文課上,老五真是太感激宋麗了。
年級比校長還老的語文老師,推著他的高度老花鏡,大聲說道“沒有或者沒帶字典的同學請起立,到後面站著聽課吧。”等了一會,沒有人站起來。
老師環視了一下所有人,繼續道,“好!既然都有的話,那我們就正式上課。但你們上課的時候,可別讓我看到有沒有字典的同學。否則,你們就自己上校長那解釋。”
“不就一本字典麼,至於麼?”孫天寶低聲嘀咕著,教室裡此時很靜,雖然天寶聲音不大,卻也是清晰可聞。
“誰,誰在那說話。給我站起來”老師發起火來,
“晦氣,就這點破事,死咬著不放。”天寶暗罵著站了起來,“老師是我說的,我說,我沒帶字典。”老師掃了孫天寶一眼,“這都佈置三天了,你連一本字典都準備不好嗎?用不用我去通知你的家長給你準備。”
他把目光又看向老五,冷冷的說道,“我早就知道,肯定會有那麼幾個人,不會服從老師的安排。”老五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自己,聳聳肩就當沒聽見。
孫天寶倒是很自覺,從座位裡走了出來。經過老五的桌前,努了努嘴,低聲道:“走吧,自覺點,跟我後面站著去吧,人家盯著你呢!”
老五沒看天寶,用手抱著頭,趴在桌子上,低聲道:“對不住了兄弟,我帶了。”
孫天寶一臉的不信“我靠,你,你那弄的……”
老師打斷了孫天寶,“所有人,把字典都放到桌子上,我要檢查。”
老五明顯感覺這老師就是校長的觸角,如果今天自己真沒有字典的話,進校長辦公室那是鐵定的。
當老五把嶄新的字典放到桌子上時,孫天寶眼睛瞪的跟牛鈴一樣,拿起字典喃喃道“你這個叛徒……”
孫天寶鬱悶的扔下字典,自己走到後面站著去了。
老師愣了一下,似乎也不相信老五會準備字典。別是剛從其他的同學那抓了一本充數。
老五座位在倒數第二排。爲了顯示公正,老師很有耐心,逐一的檢查著每一個同學的字典。這樣也能杜絕老五再作弊。
距離老五還有幾人的時候,宋麗的同桌顧小美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啊!”
教室裡很安靜,這一聲驚呼,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小美的身上。宋麗也嚇了一跳“小美你怎麼了?”
小美感覺非常震驚,捂著嘴低聲道:“麗,你看呀,那不是我的字典嗎?”
宋麗順著小美的目光看去,老師手裡正拿著的字典,居然就是顧小美前兩天丟的那本。之所以確定是小美的,是因爲字典的側面依稀能看到有個“美”的字跡。
老師也看向小美,皺眉道“幹什麼,顧小美,喊什麼呢?不知道在上課麼!”
“我,我……”小美心裡有些慌亂,並不確定現在該不該說,
“麻雀,你不知道這是在上課麼?你鬼叫什麼……”小美還沒說出來話呢,站在後面的孫天寶就喊道,剛纔他站在那正想打盹呢,被小美突然一聲驚叫,嚇了他一跳。
顧小美,長相一般,唯獨優點就是很白,“白蓋三分醜”她常常以美女自居。遺憾的是臉上生了許多雀斑,這是她最忌諱別人提起的。偏偏孫天寶給她起了個外號叫“麻雀”,
別人叫她外號,她肯定急眼撒潑。但孫天寶叫她,她雖然不高興,卻不敢過激,這種混混還是不惹的好。
小美沒敢還嘴,宋麗卻轉頭,對天寶怒目而視。天寶只當沒看到,那是他“兄弟的人”,他可不能太造次。
“孫天寶,你給我閉嘴,好好站那,怎麼那都有你。”老師狠狠的瞪了天寶一眼。
“我說不說呀?”小美拽了一下宋麗,快速的小聲問了一句。
宋麗也拿不定主意,回頭看了一下老五,老五卻沒有看這邊,低頭在看自己的字典。
“站起來,說說怎麼回事,爲什麼大聲喧譁?”老師盯著小美,
“距離太遠了,我不十分確定就是你那本,你最好想清楚再說。”宋麗也快速的和小美說了一句。
教室裡的座位佈置,是一共八個豎排,七個橫排。中間的四豎排是靠在一起的,兩邊是過道,其餘的分兩組靠牆佈置。
小美和宋麗的座位,是靠在北邊的窗戶下面。而老師現在的位置,是與她們同一橫排的南面桌子旁。中間,間隔了兩個過道和四張課桌。距離不是很近,如果一旦看錯了,那後果是很嚴重的。
宋麗之所以這麼和小美說,是因爲他和老五談論過這件事。老五曾說過,千萬別冤枉了人,“小偷”這個身份,比打架鬥毆更要惡劣的多。
小美站了起來,“對不起,老師,我不是有意的。您手裡拿的那本字典跟我的很像,我就是有感而發,”小美聽取了宋麗的意見,但理由編的卻並不好。
“胡鬧,就因爲字典很像你的,你就能在課堂上大呼小叫麼?都是些什麼學生,你也去後面站著去。”老師臉色變得難看,
好多同學還是看著小美,因爲小美這個理由非常的牽強,有心的同學,已經在暗暗猜測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事情了。
小美丟字典的事,她並沒有告訴老師。只有宋麗還有後排的孫天寶和幾個有限的人知道。
老五擡頭看向了宋麗這邊,起初他並不關心。聽到小美的話,他才注意到這件事並不簡單。
宋麗也回頭看向了他,目光交匯時,宋麗朝他點了點頭。老五皺了皺眉,迴轉目光看向老師身邊坐著的同學王明亮。
老五對這個同學印象不是很深。王明亮平時應該很老實,不願多說話。學習成績中等,各方面都不突出,和同學關係還算融洽,是那種扔到人羣裡很難被發現的人。
老五觀察的很細心,他發現,王明亮的小腿一直在輕微的抖動,手裡的鉛筆在不停的轉動著。因爲在後側方的位置,老五無法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但他確定,王明亮心裡現在應該是非常緊張的。
老師看到小美還是沒有動,皺眉厲聲道:我說話你沒聽見麼,你違反課堂紀律,到後面站著去。一個個都想反天麼?”
小美很委屈的站在原地,眼睛紅紅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在糾結該不該說。
“來吧,“麻雀“美女,到後面和我做個伴吧!”天寶擠眉弄眼的道。
天寶“正合時宜”的話激怒了小美,讓小美放棄了顧慮。“反正自己又沒有錯,憑什麼上後面罰站。”
“我沒範錯,我不去後面。我看到那本字典驚訝,是因爲我懷疑那本字典是我的……
教室裡剛纔還有一些竊竊私語的聲音,小美話音一落,教室裡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啪”的一聲,王明亮手裡的鉛筆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