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賀蘭在離園接見了費先生。費先生此時是容光煥發,比起大荒時的萎靡判若兩人。賀蘭嬉笑道:“先生,回到靜闌心情如何?”先生笑道:“一覺醒來,恍如昨日?!辟R蘭“呵呵”笑道:“先生,王府長史的職務,賀蘭可給你留著呢?”“那我就欣然收之了。”“對了,先生,賀蘭還有一事不知?!薄翱ぶ髡堉v。”“賀蘭四年來一直未在靜闌,可朝廷爲何不派人來收回靜闌的土地呢?”
先生輕笑了一下,說道:“靜闌是邊郡,必須要皇族近親纔可以駐防,可現在皇族無人,而且四方不寧,也無人願來,如果有人想來,必然有反叛之心,所有朝廷寧願放任靜闌無皇室,也不願養虎爲患。”賀蘭點頭贊同,“先生我來回時,抓了一些奸商,先生認爲應該怎麼處理?既要從他們身上得到好處,又能不損失王府的尊嚴。”先生冷笑了一下,“郡主竟然已有打算,何必還問老夫?!薄斑@事還是先生去做,特別是聶家五十萬兩贖人,五十萬兩重新開張。剩下的按他們的身家出份子。同時整頓商戶,萬萬不能以次充好。規範稅收,特別是農民實行一稅制,今年農稅減半。
安排完了,賀蘭長喘了一口粗氣,“先生,靜闌王府的外廷事務就都交給你了。”先生不解的問道:“你要離開嗎?”賀蘭點點頭,說道“我生病了,要去療養一段時間,入冬就走。所以才這麼急著將先生接回來,麻煩先生了?!毕壬椭^,沒有言語。賀蘭又問道:“蒼許還好嗎?”他點點頭,有些無奈的說道:“他依舊是那樣子,桀驁不馴,難以管教。”賀蘭輕笑了一下,“交給秦霜管教他,要麼真要染上大荒人的粗魯了。”“你好像很喜歡蒼許?”先生突然略帶微笑的說道。
賀蘭一臉苦笑,道:“先生,你怎麼也如此?!毕壬鷵u搖頭,道:“進了王府就是家臣,郡主就是主子?!辟R蘭長嘆了一聲,“他是一個人才,只可惜大荒的環境讓他的性情壓抑的太多了。賀蘭只是愛才罷了,先生就不要挖苦我了?!毕壬p笑一下,“郡主,王府的事情就交給老夫吧,當年無極沒有輔助好王爺,現在無極一定好好輔助郡主。”“謝謝先生了?!?
無極站了起來,但還是回頭問道:“郡主,真的不需要蒼許來服侍嗎?”賀蘭苦笑著,搖搖頭。蒼許的性格,別說服侍,只要不給她鬧個雞飛狗跳就行了!其實她還是很喜歡像蒼許那種男人,帶著天水人的文明又有大荒原始的氣息,可現在……不是所有自己喜歡的東西都一定要弄到手的。
在牀上躺了幾天,修羅一直默默的服侍著她。他又變乖了,賀蘭突然發現他們真的很像,捧起他的臉吻他,一直親熱到雲鶴跳出來打斷。修羅就會主動將賀蘭讓給雲鶴,因爲雲鶴白天會忙一些事情,但修羅只在她身邊,比他的時間多很多。雲淵除了每天彙報一下軍隊的情況,是不會來離園的,而且每一次來,修羅都是一副很警惕的樣子。雲淵不多說話,只說讓雲鶴好好照顧賀蘭。每一次看見雲淵離開,修羅就會像一塊石頭落地一樣的,長鬆一口氣。賀蘭知道他其實是妒忌雲淵長的漂亮,就刻意的排斥他,而且他們又都是很桀驁的男人,雙方都看對方不順眼。好在他們還不敢在她面前動手。
雲淵?回來都半個月了,賀蘭還沒有時間見見衣夫人。
趁著雲淵不再城中,賀蘭偷偷的召見了衣夫人,雲淵口中那個乖張的女子。
衣夫人走進房間,紅豔的綾羅套裙,大朵大朵的牡丹怒放綻開,一下子都要將房間照亮了,端正的五官,透著貴氣,白皙的手指,透著嬌氣,打了一個萬福,給賀蘭施禮,“臣妾叩見郡主?!?
“請起吧!”賀蘭青色的衣裳,在衣夫人面前,竟顯出了一絲冷氣,“姐姐,請坐。”
衣夫人不安的坐在廳中,侍女連忙端來清茶,沒等賀蘭招呼,其他人都退了出去,離園的客廳中,就剩下了她們兩人。衣夫人富麗堂皇的衣衫,賀蘭也看明白了她心中的畏懼。
輕輕的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微微飄起的茶葉,“姐姐,不要客氣,請喝茶。”
衣夫人伸出蔥白一般細嫩的手指,輕端起茶杯,小心的飲了一口,賀蘭見狀微微一笑,“姐姐,這次賀蘭請你過來,是想說一件事?!薄翱ぶ鳎堉v?!彼桃獾谋3譁匚臓栄诺膽B度,賀蘭站起身,將一個小瓷瓶放在衣夫人的面前,“每次一顆,睡前鹽水爲雲淵送服。”
衣夫人驚慌的站了起來,身體明顯的顫抖起來,不解的問道:“郡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賀蘭哈哈大笑,“姐姐,你難道認爲那是毒藥不成?”
衣夫人方發覺自己的失禮,連忙坐下,“郡主,臣妾不明白你的意思?”
“這藥叫烏龍丸。你既然嫁給了雲淵,就要行夫妻之禮,這是命令也是義務?!辟R蘭的話不溫不火,但是人也能聽明白話裡的意思。衣夫人站起身,竟然帶著執拗的說道:“臣妾不懂?!?
“有什麼不懂?雲淵的性情,你難道不知道?難道你跟他生活了一年的時間,對他沒有感覺?”衣夫人的臉微微的發紅,賀蘭又是一抹輕笑,“不要欺騙自己了?!辟R蘭又拿起藥瓶,“這藥吃進去,他必然會把持不住?!辟R蘭的雙眼盯著衣夫人,“姐姐,雲淵還是處子之身,你最好還要主動一些。”
衣夫人揣著藥,忐忑不安的出了離園,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郡主竟然會爲了這件事找她。成婚快一年了,他們雖然同牀,但也是爲了掩人耳目。每晚都是各睡各的,而且很多時候,雲淵都是住在軍營裡。兩個人雖是夫妻之名,可並無夫妻之實。衣夫人握著藥瓶的手已經滲出汗來,當初她嫁於他,難道真的只是爲了躲避父親不停的脅迫嗎?衣夫人長嘆了一口氣,如此絕美的男人,她怎麼能不心動?
心跳動的越來越厲害,雲鶴突然蹦了出來,大喊道:“嫂子,聽說郡主召見你了,什麼事?”雲鶴這麼一叫,衣夫人頭上的汗珠滲了出來,“沒……沒什麼事?只是找我聊聊家常。”雲鶴不解的聳聳肩,道:“郡主,從來不喜歡說這些呢?是不是病糊塗了?”衣夫人連忙罵道:“鶴兒,不要胡說。”雲鶴傻呵呵的笑道:“我只是打聽打聽你,竟然沒事,我就去別處了!”“去吧!”衣夫人打發了雲鶴,獨自匆忙的回了西苑。
本來成婚,父親準備的院落給他們,可雲淵非要住在王府,她也只能跟著搬過來。自己的遷就,換來的不過是兩個人客氣的相處。難道這就是無愛的婚姻嗎?衣夫人看著瓶子,或許它可以爲她帶來一絲的生活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