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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連新月也看不見的深夜。

“少爺。”朱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樊皇雅在聽見朱康的聲音後,立即無聲地睜開眼。

“少爺。”沒有得到迴應(yīng),朱康又喚了聲。

他也知道這個時辰不應(yīng)該來打擾他們,但手中的信件實在令他不得不這麼做。

樊皇雅小心翼翼地下牀,再把被子仔細(xì)蓋在水蔻丹身上,才走出裡間。

“什麼事?”點燃燭火,他坐在外間的太師椅上,替自己倒了杯茶。

“是、是信。”

“信?”朱康就爲(wèi)了一封信叫醒他?

“是的,小的方纔收到了一封信。”

喝了一口早已冷掉的茶,樊皇雅聲音淡淡的揚(yáng)起,“誰送來的?”

“孟少差人送來的.”朱康的語氣裡有著不敢置信。

大半夜的有人送信就是件怪事,更怪的是,這信還是從樊府的死對頭手裡送來的,不驚訝纔有鬼!

孟少陵?

晚膳才聽水蔻丹提起的人,如今在這個時間送信來,樊皇雅不禁皺眉。

“唔……”分不清是夢囈還是被他們的談話聲驚擾,牀上的水蔻丹翻了個身,睡得不是很安穩(wěn)。

“少爺?”突然沒了聲,朱康忙放大聲叫喚。

樊皇雅冷意十足的面容驀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幾乎是用脣語在警告他,“小聲點。”

朱康連忙點頭,把信交給主子。

就著朱康手上的燈籠,水蔻丹攤開信紙迅速的瀏覽過白紙上行雲(yún)流水的字跡。

似乎每看一個字,他的臉色便沉一分。

等到整封信看完,樊皇雅的眼底已經(jīng)浮現(xiàn)怒火的痕跡。

“這種事別告訴她。”

“是。”無法猜出主子是因怒氣而咬牙,還是不想吵醒少夫人,朱康輕聲的回答。

將信塞回信封裡,樊皇雅屏退了朱康轉(zhuǎn)身進(jìn)房。

該死!他早該知道孟少陵的出現(xiàn)絕對不是好事!

時節(jié)往前推進(jìn)到夏季,地處南方的湘繡城還不到五月已經(jīng)天氣炎熱,又到了仿夏衫的日子。

樊府這日很是熱鬧,往常裁縫師來府裡替女眷們丈量尺寸,製作換季衣裳時從未這麼熱鬧過,只因今年樊府多了位少夫人。

笑聲不知不覺間重新回到這幢大宅子裡。

“這布料的顏色真好看。”水蔻丹著迷的摸著手上淡金色的布匹。

以往在豔府水家亦是每季替她們做新衣,只是在這掌握織業(yè)大半市場的樊府,能選擇的布料更多更廣,所有最新的花樣都被送進(jìn)府裡,供女眷們挑選,樊皇雅也會依女人們挑選的顏色做爲(wèi)增產(chǎn)或減產(chǎn)的考量,如此一來,才能打掉不受歡迎的樣式,生產(chǎn)廣爲(wèi)女人所喜歡的樣式。

“這顏色很適合丹兒你呢。”

“簡直就是爲(wèi)你織出來的。”

“就挑這個顏色來做夏衫吧.”

一旁的女眷你一言我一語的誇讚著。

“謝謝。”水蔻丹微微一笑,也不拒絕地收下了這匹布,眼尖的瞄到一個熟悉的圖案,“那是……”

朱康順著她的視線,替她把那匹布攤開,“少夫人想看這塊布嗎?”

纖手滑過布上精緻細(xì)膩的刺繡,眉宇間盡是溫柔的笑意。

這是她答應(yīng)替他畫的繡圖,想不到他真的採納了。

“哇!這圖案好漂亮!”有人驚歎道。

“就是就是!往年的刺繡圖案雖然好看,但今年的特別不一樣呢!”另一人接著說。

“是啊,刺花繡鳳的早就看膩了,這圖還真有點像出於……”女人邊說邊把視線調(diào)向水蔻丹。

水蔻丹但笑不語,答案卻已經(jīng)夠明白的了。

“丹兒嫂嫂,你也替我畫好不好?”樊皇雅最小的妹妹突然攀著水蔻丹的大腿,仰起紅潤的蘋果臉蛋露出討好的笑。

水蔻丹蹲下身與小女孩平視,“畫什麼?”

“指繪呀!”小女孩亮出十根白白胖胖的手指,“我也要像娘和姊姊她們一樣。”

“萍兒,你還小,等你大一點再說。”小女孩的母親低斥,就怕打壞水蔻丹的心情。

她笑了笑,“十二孃沒關(guān)係的。”她又轉(zhuǎn)回頭面對萍兒,“逗樣呀,那你想畫什麼?”

“我想畫……畫……”萍兒一時間沒想到,苦思了起來。

“不如咱們出府去看看,也許你會找到想畫的東西。”水蔻丹提議。

“好!”萍兒高興的拍掌。

即使年紀(jì)還小,她也知道跟在水蔻丹身邊做錯事了也有她頂著,絕對不會被可怕的兄長懲罰。

“那我們出去了。”水蔻丹拉起萍兒的手,一大一小決定外出散步.

“這……”十二孃有些猶豫,不曉得該不該讓她們出去,“還是先通知皇雅一聲吧。”

“是啊,少夫人。”朱康也覺得問過主子比較好.

雖然樊皇雅對水蔻丹的疼寵人人都看在眼裡,也因爲(wèi)如此,樊府上下把水蔻丹看得更重要,要是沒有她在,有什麼要求又有誰敢去對樊皇雅說?當(dāng)他生氣的時候,又要靠誰來安撫?

所以,樊府萬萬不能失去水蔻丹呀!

“得了,我和萍兒到織坊去找夫君總行了吧.”水蔻丹將目的地設(shè)在樊皇雅所在的地方。

今日是製作夏衫的日子,她能體諒朱康不能陪在她身旁.但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沒必要讓人牽著走。

朱康還在考慮該不該通知樊皇雅。

“就讓她們?nèi)グ桑翊洌喹h(huán),你們倆跟著。”最年長的五奶奶開口了。

“是。”兩名丫鬟應(yīng)了聲。

“謝謝五奶奶。”水蔻丹娉婷的福了身,一行四人踏上前往織坊的路.

“丹兒嫂嫂,我們要去找皇雅大哥嗎?”走出樊府,萍兒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絲驚慌。

“不怕不怕,你大哥只是嚴(yán)肅了一點,其實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軟。”水蔻丹做了個鬼臉,用著輕鬆的語氣,不希望他被自己的妹妹畏懼。

“真的?”萍兒仍是有些懷疑。

“真的。”水蔻丹頷首,“畢竟每個人的心都是肉做的。”

“那……好吧,萍兒知道織坊在哪兒.由我?guī)贰!?

“你知道?”水蔻丹有些訝異。她還以爲(wèi)在樊家女人是被禁足的。

萍兒一臉古靈精怪的神情,朝她招招手,要她附耳過來。

水蔻丹配合擺出小心翼翼伯被人偷聽的模樣,四處張望了一番,才靠過去。

“萍兒偷偷要丫鬟帶我去的。”萍兒俏聲道。

“喔——這件事絕不可以告訴你大哥,要不然……”水蔻丹佯裝一臉大事不妙的神色。

“當(dāng)然不可以告訴他!”萍兒好認(rèn)真的回答。

“嗯,那由萍兒帶路,我們走吧。”

看著手中的信,樊皇雅一早心情極差。

一旁等著他下令的一干屬下全靜悄悄的,沒人敢在這當(dāng)頭開口自找麻煩。

墨瞳掃過最後一個字,樊皇雅拿信就火燒了。

“主子,這樣下去,城東織坊可能會趕不及出貨。”

樊皇雅如刀般鋒銳的眉緩緩聳起,“蠶農(nóng)那邊呢?”

“不行,全死光了.”

“城西的蠶農(nóng)也是?”

“城西的還好,大約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樊皇雅的語氣微揚(yáng),“城西織坊負(fù)責(zé)的是皇宮,你說只剩下三分之二夠嗎?”

報告的男人垂下頭,小聲回答,“……不夠。”

“查出原因了鳴?”

“有人蓄意在幼蠶的桑葉裡摻上水。”

蠶農(nóng)都知道,蠶最怕的就是水,所以餵食蠶的桑葉都會經(jīng)過去水的動作。

樊皇雅目光一凜,冷然地命令:“把城東的蠶農(nóng)全數(shù)換掉.”

這絕對不是小過失,換掉所有蠶農(nóng)或許在他人眼裡是“大題小做”,但他擔(dān)心已經(jīng)有歹人混進(jìn)蠶農(nóng)裡故意這麼做,好讓他們賠上信譽(yù),所以他只好換掉所有蠶農(nóng)。

“是。”城東織坊的管事領(lǐng)命,不敢求情。

畢竟這種重大過失,沒要他走人就不錯了,只好犧牲下面的人。

頓了頓,樊皇雅補(bǔ)了一句:“城西的也是。”

既然城西的織坊也出了問題,他不容許半點再遭陷害的可能性。

“是,主子。”城西織坊管事想法和城東織坊管事一樣。

該死!到底是誰下的命令?是誰主使這件事的?樊皇雅在心中不斷思索任何可能的人選。

“主子,看樣子只好由堤防的織戶那兒取量來補(bǔ)了。”有人提議。

樊皇雅眼色一緊,“不夠。”

城西負(fù)責(zé)皇宮,城東負(fù)責(zé)僞城,城中負(fù)責(zé)豔府水家,堤防邊的織戶則是負(fù)責(zé)供應(yīng)樊家在各地的商行,所有的量都是分配好的,如果哪邊少了,都得罪不起.

“但是城東負(fù)責(zé)的是僞城的訂單,若不能如期出貨的話……”

僞城可是海寇們的天下,傳言那兒的居民全是海寇的親人,若是弄個不好,可不是信用破壞那麼簡單。

“難道皇宮和豔府水家就能得罪了?”有人如此反問。

“今年豔府水家甚至增加了訂單的量。”

“皇宮那邊所需要的量也是早就預(yù)定好的,接下去這一季,不管做誰的生意都無法兼顧。”

聽著屬下們一來一往的討論.樊皇雅面無表情,令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所以還是放棄商行的供應(yīng),全數(shù)轉(zhuǎn)交給僞城吧.”

“難道要商行放棄整個夏季的營收?準(zhǔn)備讓咱們坐吃山空嗎?”各分號的掌櫃代表橫了城東織坊管事一眼。

“總比引來海寇的報復(fù)好吧!”城東織坊管事也被挑起了火氣。

“照你們這麼說,皇上那邊就是得罪得起的?”城西織坊管事像怕場面不夠混亂,硬是參了一腳。

他們城西織坊今年也喊缺,要補(bǔ)怎麼不先補(bǔ)城西的洞?

“總之,豔府水家也是有交情的,別把主意打到城中身上。”城中織坊管事立刻聲明.

“咱們堤防的織戶……”

“夠了!”樊皇雅冷硬的低嗓瞬間鎮(zhèn)壓了所有人的氣勢,“找你們來是爲(wèi)了討論解決事情的方法,不是推卸責(zé)任的,沒有意義的建言就給我閉嘴。”

這下,所有排排站在兩側(cè)的屬下各個成了啞巴。

其實,就連他自己也想不出任何好方法。

“也許……可以請少夫人回孃家去說情。”半晌,城東織坊管事小心翼翼地開樊皇雅下顎一抽。

城西織坊管事立刻幫腔,“主子初時便是爲(wèi)了有這層關(guān)係好辦事,才迎娶豔府水家的女子。”

畢竟豔府水家是大宗,若能被分配的話,對各織坊無疑都是一大幫忙.

“商場上講求的是信用,饒是有姻親關(guān)係亦然,在商言商又豈能自掌嘴巴?”樊皇雅突然對自己一開始便是爲(wèi)了鞏固兩家關(guān)係而聯(lián)姻的想法感到厭惡。

如果被丹兒誤以爲(wèi)嫁過來純粹是了兩家利益關(guān)係,她一定會很難過。

但最初的目的確實如此,不是嗎?

“主子,這不過是一時的權(quán)宜之計,豔府水家今年下的訂單量比往年多了三分之二,只要讓豔府水家答應(yīng)減少訂單的量,將那一部分挪到僞城,接下來再從商行那裡各減少一些,應(yīng)該能渡過這個難關(guān)纔是。”城東織坊管事忍不住勸道。

“如果有少夫人出面說情,那麼兩家的合作關(guān)係應(yīng)該還是能維持的,只要告訴少夫人咱們今年的爲(wèi)難之處……”

“蠶會死難道是天災(zāi)嗎?”樊皇雅慍怒地反問。

話被打斷的城西織坊管事只得吶吶回答:“不是……”

“既然不是,又怎能說是爲(wèi)難之處?”

真是的!養(yǎng)了這羣遇事只會找藉口搪塞的屬下,也許他該考慮的是汰換一批織坊管事纔對。

“主子說得是.”城西織坊管事這會兒不敢再說什麼,只想挖個洞把自己藏進(jìn)去。

岑寂的氣氛宛如巨石罩下,壓得衆(zhòng)人無法喘息。

說到底,沒能發(fā)現(xiàn)心懷不軌者混在蠶農(nóng)裡是他們自己的過失,的確不是說挖西邊牆來補(bǔ)東邊那面牆這麼簡單的。

難道樊家的商號就要失信於人嗎?

一想到這裡,所有人的心情都跌到了谷底。

“總之,僞城那裡不能失信。”樊皇雅確實不想引來海寇的騷擾。

“主子的意思是……”衆(zhòng)人臉上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

“這是唯一一次,要是再有下次,你們就準(zhǔn)備走人吧!”樊皇雅站起身,冷酷的眼光掃過所有織坊管事。

“是、是!”織坊管事們冷汗直冒,口裡連連稱是,沒有人敢開口反駁。

他們的主子能力很強(qiáng),但脾氣也不怎麼好呀.

得到不甚滿意的回答,樊皇雅拂袖而去。

這次,也只好拜託她了。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織坊。

佔地幾乎比樊府還要廣闊的織坊有上百架紡織車,有超過上百名的工人在織布。

水蔻丹算是開了眼界.

織坊的副管事一瞧見她,縱然沒見過,但用膝蓋想也知道是樊府的少夫人,他趕緊上前招呼。

“少夫人有事?”

怪了,又一個認(rèn)識她,她不認(rèn)識的人。

聳聳肩,水蔻丹也習(xí)慣了。

“我來找夫君。”

“主子現(xiàn)在正忙著,少夫人要不要到裡頭等?”

水蔻丹正想回答之際,眼角餘光發(fā)現(xiàn)了那抹偉岸熟悉的身軀。

“夫君!”嬌軟的呼喚聲,在吵扎的織坊裡不易被捕捉。

樊皇雅當(dāng)然也沒聽見.

“成了,你下去吧。”水蔻丹屏退副管事,牽著萍兒朝樊皇雅走過去。

“大哥他……表情似乎不太好看。”年紀(jì)還小已經(jīng)懂得看人臉色的萍兒,越靠近樊皇雅越有這種感覺。

“有嗎?”水蔻丹天生就不會看別人臉色,反應(yīng)更是慢了半拍.

“嗯!”萍兒好用力好用力的點頭,小手指著自己的眉心說:“大哥生氣的時候,這裡會出現(xiàn)好多條皺痕,是娘告訴萍兒的。娘說這種時候千萬別去惹大哥。”

依著萍兒的話,她也發(fā)現(xiàn)樊皇雅眉間散不去的烏雲(yún),“這樣呀……”

他看起來好像有什麼煩惱。

“萍兒,你先回去,丹兒嫂嫂明日替你畫,好嗎?”

“好。”萍兒也不想在這種時候靠近樊皇雅,點點頭,乖乖跟著兩名丫鬟先回去。

水蔻丹提起羅裙,緩著步伐站到一邊,沒有刻意上前打擾他。

他的身旁圍著一羣人,他們一一巡視每一臺紡織車,檢視織出來的成品、半成品,更不時交頭接耳地討論著,這種時候不適合吵他。

不吵也不鬧,水蔻丹默默地等著。

最後是在一旁看不下去的副管事上前通知樊皇雅,他才發(fā)現(xiàn)他的妻子等著等著,竟站著打起瞌睡來。

一早烏煙瘴氣的壞心情,在看到她如此毫無防備的睡顏之後稍稍鬆懈。

見她站著身體一會兒向前倒,一會兒又向後傾,樊皇雅不禁懷疑她究竟等了多久。

“丹兒。”他出聲輕喚,無奈睡著的她就如同神遊時一樣。壓根沒反應(yīng)。

小腦袋點呀點,纖弱的身軀晃呀晃。

樊皇雅忍不住笑了。

他伸手摸摸她的頭,捏捏粉嫩嫩的頰,她還是沒醒。

“少夫人已經(jīng)等了好一段時間了。”副管事站在一旁說道。

樊皇雅瞥了他一眼,“嗯.”冷淡的聲音要副管事離開的意思很明顯。

瞧她一個大晃動整個人往後倒.他趕緊攔腰抱起她。這個動作終於讓水蔻丹清醒過來。

“唔……夫君?”怪了,她怎麼會被他抱著呢?

“醒了?”

“嗯……我睡著了?”什麼時候?

水蔻丹迷濛的大眼望向四周,確定自己還在織坊裡,卻有片刻回想不起發(fā)生了什麼事。

“怎麼會來織坊?”樊皇雅不答反問。

“我跟萍兒出來散步。”

“萍兒?”

“十二孃的最小女兒。”見他仍是有聽沒有懂,她又補(bǔ)上一句:“夫君最小的妹妹。”

“嗯。”他應(yīng)了聲.

天曉得他究竟想起來是誰了沒有。

長腿邁著穩(wěn)健的步子,樊皇雅抱著她往織坊後頭走。

“今日很忙?”甫問出口,水蔻丹立刻覺得自己的問題很愚蠢。

試問以前在豔城的時候她哪天不忙的?更遑論是樊皇雅了。

凝望著她,樊皇雅差點脫口織坊出了嚴(yán)重的紕漏。

“嗯.”最後他還是把話嚥下腹中。

一想到要對她說出那樣的要求,他的心情就沉重了幾分。

水靈靈的眼兒逗留在他略顯疲態(tài)的面容,她突然開口:“夫君,近晌午了,咱們回家用膳好不好?”

“你餓了?”

“嗯。”她知道自己不這樣說,樊皇雅絕對不會回去。

“那就回府吧。”唉。最近他似乎連用午膳的習(xí)慣都養(yǎng)成了,而且都是因爲(wèi)她。

“謝謝夫君.”她綻開愉悅的笑靨。

她實在不忍心看他面露疲憊的模樣,暗自在心裡盤算回去後要煮一鍋補(bǔ)品好好替他補(bǔ)一補(bǔ)。

小船搖搖晃晃地劃進(jìn)樊府。

一靠岸,水蔻丹迫不及待地藉由樊皇雅的幫忙跳上岸。

“我要到膳房去。”隨口扔下這句,她邁開細(xì)碎的步伐向前奔跑,不一會兒工夫已經(jīng)看不見蹤影。

樊皇雅泰然自若的上了岸.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

“少爺。”朱康在一旁等候許久,“大廳裡有客人。”

眉微挑,樊皇雅瞥了一眼妻子消失的方向,“先別跟她說。”話落,他邁開步伐朝大廳走去。

膳房——

“快!快教我怎麼燉煮補(bǔ)品。”水蔻丹一反常態(tài),語氣很匆促。

沒料到她會突然出現(xiàn)在膳房裡,廚娘不禁慌了手腳,“少夫人想燉什麼樣的補(bǔ)品?”

“給夫君吃的。”水蔻丹給的答案也很令人傻眼。

“那藥膳鱔魚湯,少夫人覺得如何?”幸好廚娘懂得她的意思。

她盈盈一笑,“就這個了!”

正在準(zhǔn)備五膳的膳房是忙碌的,如今多了個嬌滴滴的主子在這兒,廚子與廚娘們?nèi)藙幼鳎此龡l斯理的照著指示,一步一步燉煮藥膳鱔魚湯。

她搖了搖瓶身——

“欸欸,少夫人,鹽太多了。”

她拿起瓶子——

“不對、不對,那是辣油!”

她打開蓋子——

“小心!那是胡椒!”

“哈啾!哈啾!”換來一連串噴嚏。

折騰了一陣子,好不容易趕在午膳開始前燉煮出藥膳鱔魚湯。

“這……能吃嗎?”水蔻丹看著糊成一團(tuán)的內(nèi)容物,不禁感到懷疑。

“少夫人一番心意,少爺一定會很開心的。”廚娘昧著良心安慰。

她考慮著該不該端出去丟人現(xiàn)眼,正巧朱康前來傳達(dá)樊皇雅的話——

“少夫人,少爺在大廳接待客人,請你一會兒後過去。”

“客人?”

好吧,就端出去吧.

水蔻丹心一橫,捧起托盤。

“是的。”朱康邊回答邊打算接過她手上的托盤。

“不用了,我自個兒來就好。”這是她要做給樊皇雅吃的,她要親手送上。

“是.”朱康退到一旁,亦步亦趨地跟著。

經(jīng)過一段不遠(yuǎn)的距離,水蔻丹在離大廳門口還剩幾步距離時.突然想起一件事,“客人是誰?”

“是——”朱康話還沒出口,一道清脆的聲便先傳出大廳。

“丹兒!”

第八章第九章第五章第六章楔子第九章第五章第八章第六章第三章第九章第四章楔子楔子第六章第六章第四章第四章第九章第五章第六章第六章第八章第七章第六章第五章第八章第六章第八章第五章第一章第五章第六章第六章第七章第四章第一章第七章楔子第六章第九章第一章第二章第九章楔子第二章第三章第九章第八章楔子第六章第九章第六章第八章第三章第九章第二章楔子第七章第一章第九章第六章第九章第七章楔子第三章第一章第五章第七章第二章楔子第四章第五章第七章第三章第一章第三章第七章第七章第九章第六章第四章第六章第四章第八章第一章第八章楔子第七章第六章第一章第八章第四章第二章第九章
第八章第九章第五章第六章楔子第九章第五章第八章第六章第三章第九章第四章楔子楔子第六章第六章第四章第四章第九章第五章第六章第六章第八章第七章第六章第五章第八章第六章第八章第五章第一章第五章第六章第六章第七章第四章第一章第七章楔子第六章第九章第一章第二章第九章楔子第二章第三章第九章第八章楔子第六章第九章第六章第八章第三章第九章第二章楔子第七章第一章第九章第六章第九章第七章楔子第三章第一章第五章第七章第二章楔子第四章第五章第七章第三章第一章第三章第七章第七章第九章第六章第四章第六章第四章第八章第一章第八章楔子第七章第六章第一章第八章第四章第二章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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