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
突然被弟弟凌錦葵這麼一說，凌屠蘇稍稍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反應過來，弟弟口中的“那個孩子”指的是誰。
這些天來，在那個孩子身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一時之間，凌屠蘇真不知道該如何向弟弟開口。
“那個小子是裴雨臣的親生兒子，現在，他也應該知道關於自己父親死亡的真相了吧。難道，那個小子就沒有恨北堂龍傲？”
北堂龍傲，北堂龍傲，凌錦葵指名道姓叫著他的名字，十分順口。
“總歸他是我們姐夫，你好歹給我注意下。”
“又有什麼關係，這裡是凌家。”
“雖然有點亂，不過，林夜泉是個好孩子。”
“嗯？”
聽著哥哥凌屠蘇的口氣，凌錦葵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
好像，自己錯過了什麼精彩表演一樣，難道，那個孩子知道了自己父親裴雨臣死亡真相，對北堂龍傲有些敵意了？
自從裴雨臣死了之後，北堂龍傲就把他唯一的孩子留在了自己身邊，養在北堂行宮。
凌錦葵知道，北堂龍傲對那個孩子很上心，但是，就算再怎麼關心，畢竟裴雨臣的死和北堂龍傲有著直接的關係。
多多少少，那個孩子心理肯定是不會舒服的。
“怎麼，那個孩子和北堂龍傲鬧彆扭了？”
“你很期待？”
“不，只是有點好奇罷了。”
“如果夜泉那個孩子真的在心裡絆住這個事情，困擾的人是姐姐。”
哥哥凌屠蘇的話，讓凌錦葵一時之間有些沉默。
前些天，凌錦葵還給姐姐凌薔薇打來了問候電話。雖然不是見面，然而，從姐姐凌薔薇有些沙啞的嗓音裡，凌錦葵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擔心。
也正是因爲這樣，凌錦葵才決定暫時放下國外那邊的工作，回國來看一看大家。
看著哥哥屠蘇現在也有些愁眉不展的樣子，似乎，夜泉那個孩子最近真的有麻煩了。
“很棘手嗎？”
“前幾天，那個孩子衝姐夫開槍了。”
“呃一一！”
哥哥凌屠蘇的話音剛落，凌錦葵的肩膀就稍稍顫動了下！
那個孩子竟然衝北堂龍傲開槍了？雖然，凌錦葵一直在國外並沒有怎麼接觸過林夜泉。然而，從爸媽和哥哥姐姐的嘴裡，卻經常能夠聽他們提到那個孩子。
聰明，安靜，乖巧又懂事，是個很識大體的男孩兒。
再怎麼想，那個孩子也應該不至於爲了他父親的事情，而對北堂龍傲開槍吧。
難怪，姐姐在電話裡的口氣，那麼讓人擔心。
“北堂龍傲有沒有事？”
凌屠蘇輕輕搖了搖頭，俊臉上閃過一絲擔心。
“夜泉開了槍，但是，那一發子彈被無憂給擋下了。”
“什麼？我的大外甥？”
還真是個勇猛的大外甥，不愧是北堂龍傲的親生兒子。
“那現在無憂在醫院？”
“嗯，北堂行宮的私人醫院療傷，子彈只是打中肺葉，並沒有生命危險。”
“真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一出好戲。”
“錦葵！”
哥哥凌屠蘇低吼了一聲，凌錦葵似乎並沒有多少關心的意思，反而像是聽故事一樣露著有趣好奇的表情。
“哥哥，看來，那個孩子是打心裡恨北堂龍傲呢，竟然想要對他開槍，那個孩子也不想想這二十年都是誰把他給養到這麼大了。”
“或許，這並不是夜泉那個孩子的本意。”
“不管他是有心也好，無心也罷，總之，他衝北堂龍傲開槍是事實吧。”
弟弟凌錦葵的話沒錯，雖然，凌屠蘇還沒有弄清楚這其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然而，再怎麼想，那個孩子都不會衝動的做出這種瘋狂行爲。
好不容易蒐集到關於三合會的詳細資料，在今天下班回來的路上，卻連同新買的愛車一起報廢了。
“明天，我去北堂行宮看看姐姐，哥，你要一起嗎？”
“明天我有事，去不了。”
“我的外甥中槍了，不管怎麼說，都要去看一看。”
“去吧，我想無憂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
“呵呵……”
畢竟是很長時間沒見面的親舅舅了，凌錦葵還真有些好奇，自己這個優秀的大外甥少將，到底是怎麼樣一個男人。
能夠毫不猶豫的爲北堂龍傲擋下一發子彈，可以看得出來，那個小子很不錯！畢竟，北堂龍傲是他親生父親。
但是，對於林夜泉來說呢？
不知道親愛的“姐夫”會如何處理林夜泉的事情。
凌錦葵的臉上，雖然是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然而心裡，卻並沒有什麼開心。
一直在國外的他，對家裡的情況細緻並不瞭解。但是，卻經常能夠從大家口中聽到關於那個叫做林夜泉的孩子。
對北堂龍傲開槍的舉動，恐怕姐姐凌薔薇心裡是再難受不過的。
從小到大，無論是林夜泉還是無憂無邪，姐姐薔薇都是一碗水端平，對他們三個同樣的疼愛。
看到林夜泉那樣的一幕，大概北堂龍傲和凌薔薇都會覺得非常寒心吧。
“哥，無憂那個孩子對林夜泉怎麼看？”
“嗯？”
沉默了一會兒，弟弟凌錦葵突然開口這樣一問，讓哥哥凌屠蘇稍稍怔愣了下。
墨山，北堂行宮。
當林夜泉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灰濛濛的澄亮。
不知道怎麼的，臥室另一面大落地窗外，一望無際的藍色安靜海面，讓林夜泉覺得十分舒服。
“嘩啦啦……”
後海花園。
海風，夾雜著濃郁的海藻氣息吹過來，清冷而舒爽。
林夜泉不禁打了個冷戰，然而，心裡卻覺得平靜的出奇。
北堂龍傲什麼話都沒說，就把他從公安局保釋了出來。
北堂叔叔用他的幾十年的軍中威信，保釋你出來。
顧洋的話，讓林夜泉越來越覺得迷茫。他不明白，那天晚上，明明是他林夜泉想要衝他開槍。但是，北堂龍傲卻像是無所忌憚一樣，再次把危險的他帶回來北堂行宮。
難道，北堂龍傲真的太過自信自己的生命安全，還是，出於其他的什麼目的……
頭痛感，比起那一夜來，已經好了許多，卻還是讓林夜泉有些不舒服。
“夜泉？”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淡淡的聲音。轉過身，一個面孔俊秀，陌生卻又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的男人，就站在他的身後。
是他林夜泉想的太過入神了？竟然沒有發現，自己的身後多了一個男人。
原漠野看著林夜泉獨自一個人來到後海花園，望著海面發呆，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決定走過去。
夜泉……
有些消瘦而蒼白的臉蛋兒，有些迷茫，有些無助，還有些……憔悴。
自從林夜泉離開北堂行宮之後，他的生活，過的並不算好吧。
“你還是和以前沒變，來這裡晨跑嗎？”
“晨跑？”
聽到原漠野的話，林夜泉稍稍愣了一下。
“是啊，以前，你每天早上都是最早起來的一個，然後會準時來海邊晨跑的。離開北堂行宮這段時間，你沒有在晨跑過吧。”
原漠野的口吻，很自然的熟悉，沒有夾雜著一丁點兒的生分。
以前，每天都會來這裡晨跑，那說明什麼？
北堂行宮每一個人看到林夜泉的樣子，都不是第一次那種陌生感。儘管他林夜泉不想承認，然而，眼前所有的人，所有的事物，卻又都在不得不讓林夜泉承認。
他，曾經在北堂行宮住過。
既然如此，爲什麼沒有一丁點兒的記憶？又或者，那份讓自己無法看清楚，像是隔著一層薄霧一樣阻礙在腦海裡的東西，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唔……”
“頭還痛嗎？”
林夜泉輕輕點了點頭，原漠野看了看他，臉上帶著淺淡的笑容。
“如果早知道你離開北堂行宮會變成這個樣子，說什麼當時我也會攔著不讓你走。”
“我離開北堂行宮的原因是什麼？”
“原因？”
突然被林夜泉這樣一反問，原漠野一時之間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原因，在原漠野心中，不是沒有清楚的答案。然而，面對現在如同失憶了的林夜泉，他原漠野又能夠說些什麼。
“是你自己的選擇。”
“我？”
“北堂老爺和無憂少爺說過，會尊重你的選擇。”
尊重……自己的選擇？
這麼說來，不是北堂龍傲把他趕出了北堂行宮，而是他林夜泉自己提出要離開北堂行宮的了？
“其實，大家都不想讓你離開北堂行宮，尤其是……無憂少爺。”
北堂無憂，又是這個名字。
林夜泉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北堂行宮的人，在他面前提到這位北堂家的大少爺。然而，每一次提到他的名字，都會讓林夜泉有些頭痛和煩躁。
難道，之前自己在北堂行宮生活過的這段日子裡，和北堂無憂相處的並不算好？
“夜泉，離開北堂行宮這段時間，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你那天晚上的舉動，真的讓我非常驚訝。”
“爲什麼？”
原漠野頓了頓，只是輕輕一笑。柔軟的沙灘，還有些夜晚冰涼氣。
原漠野看著遠處漂亮的海面，深呼吸了一口濃郁的海藻氣息。
“曾經，無憂少爺私下讓我監視你的舉動，阻止你去找自己親生父親死亡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