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歐諾兒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龍少,夜泉少爺,不用太擔心,諾兒小姐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吸入了少量痛感迷藥。被人襲擊,胳膊和大腿有刀傷,傷口有些深。”
“怎麼樣,嚴重嗎?”
“呃……”
不同於柳如風以往臉上的輕鬆笑顏,微微有些擔憂神色。
看到他這樣子,林夜泉更是有些揪心。
“柳醫師,到底傷到哪裡了?”
“……諾兒小姐胳膊上的刀傷,手筋被砍掉了一半。”
“什,什麼?!”
林夜泉驚愕的簡直不敢相信!
“要恢復的話,不是不可能。只不過,恐怕胳膊手腕的性能不會再向從前那樣自如。”
柳如風的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
北堂龍傲能夠剋制的住心頭的怒火,目前,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讓諾兒知道這件事。
手筋斷裂,這對她來說,簡直就像是舞蹈演員失去雙腿一樣的痛苦!
那雙靈巧的手,能夠拉奏出優美動人旋律的小提琴之手,以後,都沒有辦法再繼續了嗎……
“夜泉少爺,夜泉少爺您去哪裡!”
“夜泉!”
當北堂龍傲轉過身的時候,林夜泉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北堂行宮,地下處刑室。
青褐色的地板,已經被髮黑的血液浸染的殷虹,到處充滿發黴的血腥味道。
幾個外國男子不用捆綁,都已經趴在地上起不來,因爲林夜泉把他們的膝蓋關節,都已經用子彈報廢掉。
北堂無憂暗紅色的冷眸淡淡,看著地上幾個已經起不來的男人。
“我的時間很珍貴,你們已經浪費了不少。還準備要繼續堅持下去嗎?”
“呃……”
因爲疼痛而扭曲了的臉,幾個男人似乎都抱著必死的心,就是不肯說出幕後主使。
“你們倒是對主子很忠心。中國有句古話叫忠孝不能兩全,不知道在你們心中,究竟誰的位置更重要呢?”
淡然若水的嗓音,不疾不徐,卻蘊含著濃烈強大的威懾感。
幾個男子看著北堂無憂丟到他們面前的紙張,瞬間睜大了眼睛!
“jack
reeves,生於美國加利福尼亞,畢業於加州理工學院,醫學系高材生。家中有父母和兩個弟弟妹妹,現居在美國紐約第五街。”
“這種事,爲什麼你會……”
“sarah
pictures,生於意大利佛羅倫薩,高中畢業後在社會上混,因猥褻兒童被關過前科,家裡還有母親和一個正在就讀大學的弟弟。”
“呃?!”
聽著北堂無憂低沉平淡的說著,幾個外國男子的臉越來越蒼白,全身開始不停顫抖。
“忠和孝,你們選哪一個?”
爲首的外國男子臉色越來越難看,糾結的沉默了一會兒,吃力的擡起頭。
“……萊昂……萊昂多梅尼奇……”
“繼續。”
“曾經,北堂龍傲接受意大利警方合作抓捕模板印鈔要犯頭子,萊昂多梅尼奇。背後有意大利mafia暗中與警方勾結,去年被放逐出獄。”
和北堂無憂猜想的一樣,果然目標是衝著父親北堂龍傲而來的。
……不安的暑假,原來,就是這個意思。
“萊昂……多梅尼奇暗中調查把他親自抓緊監獄的北堂龍傲,而和一箇中國人叫裴耀祖的合作,想要剷除北堂龍傲!”
裴耀祖……
北堂無憂冷眸閃過一絲陰鷙,不用再多問,現在北堂無憂已經能夠想到爲什麼這些人會盯上歐諾兒。
北堂龍傲唯一的女兒,想要從諾兒第一個下手,然後接下來就是自己和無邪。
用親生兒子性命換來的慘痛教訓,終究抵不過裴耀祖心中對北堂家三代的仇恨。
“漠野,把這幾個人給我丟出去。”
“是。”
“嘭!”
還沒等原漠野動手,處刑室的門被猛力的踹開!
北堂無憂轉過頭,看著一步步朝著那幾個意大利人走來的林夜泉。
他的臉上仍是冷銳安靜的出奇,唯獨那雙攥緊的拳頭,顫抖的發出危險信號。
“……混……蛋。”
“你們這羣混蛋!”
“咚!”
“哇,哇啊!”
“爲什麼要對一個女人下手!”
“咚!”
“可惡,爲什麼!”
“咚咚!”
“噗……哇,哇啊……”
不顧血噴濺到自己的白色休閒服上,林夜泉分量十足的拳頭,怎麼打都無法發泄出身上的怒氣!
“夜,夜泉!”
原漠野是第一次看到向來冷靜的林夜泉,第一次發如此大的火。
“說,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指使你們做這種事!給我說話混蛋!”
“咚!”
腦子裡全是柳如風那句讓他害怕的話,諾兒最喜歡的小提琴,再也沒有辦法用那雙漂亮的手拉奏出動人優美的旋律。
可惡……可惡!
“咔!”
幾乎被揍到奄奄一息的男人,林夜泉卻還是沒有冷靜下來,從兜裡掏出手槍上趟。
“不說的話,我立刻斃了你!”
“住手!”
一同拳腳下來,林夜泉心中的憤怒火氣也發泄的差不多,北堂無憂呵斥了一聲,走到林夜泉身邊,從他手中奪過槍。
“他們已經招了,況且,殺掉這幫廢物也只能髒了自己的手。”
“唔……”
“夠了,漠野把他們丟出去。”
原漠野沒有再浪費時間,照著林夜泉此時激怒的樣子,他不敢保證這幾個人再呆下去還有命活。
原漠野帶著幾名手下,把已經殘廢了的幾個男人,給拖了出去。
林夜泉氣到發抖的身體,仍在微微顫動。
北堂無憂看著他,冷眸淡淡。
“你還想要給我添多少麻煩?”
“不能原諒,絕對不能原諒他們……”
林夜泉的這句話,不知道爲什麼讓北堂無憂突然惱火。
“啪!”
一聲響亮的巴掌,清晰的迴盪在處刑室裡。
左臉上火辣辣的痛,林夜泉側著頭驚愕的看著青褐色的大理石地板。
“如果還不清醒,我不介意再給你一巴掌。”
對林夜泉,北堂無憂的力道,還真是毫不留情。
嘴裡立刻泛起甜膩的血腥味道,林夜泉擡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絲。
琥珀色的眸子對視上那雙冰冷淡淡的暗紅色眸子,北堂無憂看得出他在愧疚,愧疚因爲自己而讓歐諾兒受傷。
這種憤怒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眼神,讓北堂無憂窩火的煩躁!
這個男人,明明不愛歐諾兒,卻還總是裝出一副如此在意她的樣子,不爽,真的讓人非常不爽!
“無憂少爺,屬下先去向老爺回報消息。”
“等等!”
火辣辣的一巴掌,似乎起到了作用。
林夜泉叫住轉身想要離開的原漠野。
“他們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定準歐諾兒?”
“呃,嗯交代了。這些人背後的主使是一個叫萊昂多梅尼奇和”
“老爺還等著回覆,你先過去!”
沒等原漠野說完,北堂無憂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原漠野稍稍一愣,隨後立刻會意過來,點點頭轉身離開。
“無憂少爺,他們爲什麼要定準諾兒,究竟是誰在背後指使?”
“……與你無關。”
北堂無憂淡淡的說了一句,留下呆愣住神兒的林夜泉,轉身離開了處刑室。
印鈔模板要犯萊昂多梅尼奇,背後有意大利mafia黑社會靠山,看來,的確是有些棘手的事情。
相比較這些,他更在意的是與萊昂多梅尼奇暗中勾結的裴耀祖。
這兩個男人,無論是誰都恨不得至父親於死地。
尤其是,裴耀祖……
北堂無憂揉了揉被打紅的手心,有些腫痛。
第一次,還是第一次看到林夜泉如此不冷靜的樣子。
歐諾兒,不管是在林夜泉心中,還是這對北堂兄弟心中,都像是親姐姐一樣的重要存在。
私人醫院,特護病房中。
北堂無憂看著在牀上安靜睡著的歐諾兒,眼中多了一份心疼。
纖細的左胳膊大半部分被纏繞著厚厚的繃帶,這種樣子對柔弱的女孩兒來說,十分不相稱!
……左手腕手筋斷裂,恐怕以後,諾兒小姐再也不能隨心所欲拉奏小提琴。
小提琴對於歐諾兒來說,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是那麼喜歡小提琴,如果她醒來後知道自己以後再也不能拉的話,該多難過……
“諾兒……”
現在,北堂無憂也終於知道爲什麼林夜泉今晚會如此的不冷靜。
說到底,這並不是林夜泉的錯很清楚,然而看著眼前受傷的歐諾兒,北堂無憂心裡就是窩火的厲害!
“咔……”
輕輕關上門,北堂無憂出來,發現林夜泉獨自一個人安靜的守在病房門口,沒有離開的意思。
“她現在需要休息,你回去吧。”
“……我不累,無憂少爺難得休息一天卻還要忙這些事,您先回去吧。”
“你留在這裡她的手筋就能恢復嗎?”
“呃……”
看不慣,就是看不慣他這種自負到把所有責任都攔在自己身上的表情!
“至少,諾兒小姐醒來看到我會覺得安心吧。”
“諾兒小姐?”
北堂無憂冷眸一沉,冷笑一聲。
“你們不是未婚夫妻麼?怎麼了,感情程度增進到只有相互用尊稱的地步?”
林夜泉聽得出來北堂無憂話中的諷刺。
從訂婚那天開始,他就一直在抱著這種態度來看待他的婚姻。
林夜泉知道他很喜歡歐諾兒,然而,北堂龍傲想要用盡所有來補償他的這份心思,讓林夜泉說不出拒絕的話。
“憑什麼她看到你才能安心,你以爲自己是諾兒不可或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