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時之間,射擊室內(nèi)寂靜無聲。
莫非離依舊安靜的站在一旁,裴雨臣則擡起頭,百無聊賴的望著天花板。
一……二……三!
“啪!”
在裴雨臣心裡剛好默數(shù)到三聲的同時,北堂龍傲把花茶用力放到桌子上,起身離開射擊室。
裴雨臣看著那杯還冒著清香熱氣的花茶,漂亮,晶瑩剔透的琥珀色美眸,被微微薰紅。
“……我就知道會這樣。”
囚行室門口,訓(xùn)練有素的部下守衛(wèi)在門口,看到北堂龍傲進(jìn)來,微微頷首。
“龍少!”
“都誰來過這裡?”
“除了審訊的羅家烈之外,就只有裴雨臣,裴少爺。”
“吊多久了?”
“兩天兩夜,不管羅隊(duì)長問了多少遍,凌薔薇隻字未言。”
“開門!”
“是!”
鐵門摩擦地板發(fā)出刺耳兒的聲音,打破了死一樣沉靜的地牢。
被鐵鎖吊捆在牆壁上的清瘦人兒,除了微弱的氣息,與死人無二。
北堂龍傲俊臉一沉,快步走過去。
筱乎用大手抵起凌薔薇的下顎,映入北堂龍傲眼底是一張滾燙慘白的狼狽小臉兒。
“之前跟我叫板的狠勁兒現(xiàn)在去哪兒了?”
“……”
“爲(wèi)什麼要襲擊尤菲米婭?”
“……”
“給我說話!”
冰質(zhì)低沉的斥責(zé),凌薔薇皺著秀眉,雙眼卻無力睜開。
從聲音中,凌薔薇知道是誰來了。
被鐵鏈捆綁住的手腕,指尖微微顫抖。
除了微弱的喘息,沒有任何回答。那張乾裂的小嘴兒卻帶著不拔的韌勁兒,讓北堂龍傲莫名溫火!
“我再問一遍,到底是什麼人指使你這樣做的!”
“……”
困擾著凌薔薇的答案已經(jīng)揭曉,然而她現(xiàn)在卻不想跟北堂龍傲做任何解釋。
因爲(wèi),那些事情都在她的心中,都已經(jīng)無所謂。
“凌薔薇!”
“……”
禁錮住那張人見尤憐的蒼白小臉兒,額頭上紅腫的凸起,仍是致命的顯眼!
北堂龍傲看著她被撞到額頭的傷,心裡沒來由的窩火!
其實(shí),北堂龍傲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凌薔薇是絕不可能會做那樣的蠢事,然而,她沉默不做任何反抗的態(tài)度,就是讓他火大。
驍勇的騎士和美麗的公主,簡直比童話故事還要完美的一對兒!
沒錯,北堂龍傲與尤菲米婭公主,完美的讓人嫉妒!
下顎被那雙蜘蛛網(wǎng)一樣力量過大的手,鉗制的有些疼。凌薔薇努力集中混亂的意識,漸漸睜開眼睛。
“……”
如果說,愛是一瞬間的事,那麼就是從這一刻開始吧!
那雙紅腫晶瑩,卻又沉靜如湖水一般的眸子,讓北堂龍傲的心筱乎漏跳一拍!
依舊是那張過分放肆帥氣的俊美輪廓,北堂龍傲無論何時何地,那份驕傲的將軍姿態(tài),永遠(yuǎn)籠罩在他的全身,迫人的……簡直讓人窒息!
“……”
想要說些狠戾的話來刺激凌薔薇,而北堂龍傲卻張不開嘴,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
沉靜的厲害,不知道知道是因爲(wèi)視線緊緊凝視她太久,還是幻覺。
凌薔薇乾渴的嘴脣在微微抖動,半張的呢喃。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jī)會,說不說!”
“……”
“你!”
“龍……”
什麼?
北堂龍傲蜘蛛網(wǎng)一樣的手,再次拉近凌薔薇的小臉兒,微弱的氣息貓兒一般的撲面。
“北…堂…龍……傲……”
“……?!”
氣若游絲簡直到無聲的顫抖,卻像閃電狠狠擊中北堂龍傲的身體!
呆愣了幾秒,北堂龍傲雙眼猛地變得刺紅,麻利的動手撕扯解拽著捆綁在凌薔薇身上的冰冷又沉重的鐵鏈。
搖搖欲墜的身體陷入寬厚胸膛,走出囚行室。
部下們看著北堂龍傲抱著凌薔薇出來,一時驚怔。
“……醫(yī)生。”
“什麼?”
“……立刻叫柳如風(fēng)過來!”
“是!”
凌家別墅,凌屠蘇的臥房。
“是從什麼時候發(fā)現(xiàn)的?”
“……”
“……所以,纔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對著電話,凌屠蘇冷銳著俊臉,語氣淡然。
聽著電話那一頭的聲音,凌屠蘇的手漸漸攥成拳頭,又漸漸鬆開,如此反覆。
“……謝謝,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凌屠蘇攥著座機(jī)站在窗前許久。
“叩叩叩……咔!”
“哥哥。”
凌錦葵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著一夜亮燈都沒有休息的二哥。
“你怎麼一夜沒睡?在跟誰打電話?”
“孤兒院。”
“孤兒院?是之前姐姐所在的那所孤兒院嗎?”
“是。”
凌屠蘇鬆開拳頭,把座機(jī)電話放回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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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書桌前,凌屠蘇一貫式淡然的表情,翻看著資料文書。
“你怎麼突然醒了?”
“我夢到姐姐了。”
“……”
“夢到姐姐在北堂行宮被那個混蛋欺負(fù)折磨!”
凌錦葵並沒有注意到二哥臉上一抹怪異,嘆了口氣坐在二哥的牀邊。
“已經(jīng)都好幾天了,姐姐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我真擔(dān)心北堂龍傲?xí)憬悴焕绺纾阋禳c(diǎn)想個辦法才行!”
“顧宸曦身上被安裝的竊聽監(jiān)視器已經(jīng)被他發(fā)現(xiàn),你以爲(wèi)他沒有防範(fàn)我們會再偷襲北堂行宮?”
凌錦葵筱乎從牀上跳下來,急著直跺腳!
“可是,總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啊!那個混蛋到現(xiàn)在沒有殺姐姐,或許,或許他愛上姐姐,或者姐姐愛上他怎麼辦!”
“呃……?!”
弟弟的話,讓凌屠蘇心中的弦,緊繃起來!
以北堂龍傲的個性,之前dass的幾名臥底在被他發(fā)現(xiàn)之後果斷的殘忍除掉,然而,爲(wèi)什麼唯獨(dú)對姐姐卻……
曾經(jīng)北堂龍傲抱住姐姐凌薔薇的那副畫面,在凌屠蘇腦海中,始終揮之不去!
而姐姐的回答,更是讓凌屠蘇心中多了一份擔(dān)心。
“哥,你現(xiàn)在爲(wèi)什麼會突然給姐姐曾經(jīng)的孤兒院打電話?發(fā)生了什麼事?”
“……沒有。”
淡然的語氣,平靜的讓人想不到一絲奇怪地方。
凌屠蘇收整著書桌上的文件,把那份姐姐在孤兒院的資料檔案遮蓋在資料夾內(nèi)。
“哥,你明天是不是就要去越南了?”
“恐怕需要一個星期才能回來,在這期間,你不準(zhǔn)自私動任何心思!”
凌錦葵聳了聳肩膀,他在想什麼,被二哥完全能洞察到一清二楚!
“難得北堂龍傲不再他家,或許這是救姐姐的好機(jī)會!”
“或許,這也是害死姐姐的好機(jī)會!”
“哥哥!”
完全否定弟弟的聰明才智,凌屠蘇毫不留情。
收拾好書桌上的文件,放到黑色皮包中,凌屠蘇轉(zhuǎn)過頭,認(rèn)真的神色讓凌錦葵上心起來。
“姐姐的事,我不比你擔(dān)心少。無論如何,總之等我從越南迴來再說!”
“我知道了啦!”
面對準(zhǔn)將軍官的哥哥,凌錦葵唯一能做的只有妥協(xié)。
“對了哥,這一次北堂龍傲也會去越南和你一起任務(wù)對嗎?”
“嗯。”
“難道,總局就沒有利用這麼好的機(jī)會來除掉北堂龍傲?”
“……”
除掉北堂龍傲嗎?
凌屠蘇轉(zhuǎn)過頭看著外面漸漸露出魚肚白的灰暗天空,眼中不知道是擔(dān)憂還是沉重。
北堂行宮,龍傲臥房。
圓形大水牀上的昏迷的凌薔薇,身體上炙熱滾燙的溫度已經(jīng)漸漸恢復(fù)正常。
秀眉仍是緊緊糾結(jié),柳如風(fēng)給凌薔薇打了一劑營養(yǎng)針之後,拿出一片軍用退燒藥交給北堂龍傲。
“等薔薇小姐醒來,把這個讓她吃下,身體會很快恢復(fù)的。”
“北……堂……龍……傲……”
“……”
看著北堂龍傲板著俊臉,又看了看牀上吞吐呢喃著什麼的凌薔薇,柳如風(fēng)想說些什麼,張了張口卻沒有言語。
“龍少,明天您就要去越南執(zhí)行任務(wù),我特地準(zhǔn)備了些常用藥。”
北堂龍傲拿捏著手中的速效退燒藥,看著牀上的凌薔薇。
“非離,陪柳醫(yī)師去拿藥。”
“是,屬下明白了。”
爲(wèi)什麼這個女人寧死也不肯向自己屈服半分?
她以爲(wèi)自己真的是個男人嗎!
“北堂……龍……傲……”
“……”
一直以來,凌強(qiáng)的安靜和乖巧順從,很得北堂龍傲的歡心。即使她恢復(fù)女兒身,性格依然沒變。
除了那件對尤菲米婭襲擊的事情——這不該是她的性格,也不像是她能夠做的事!
北堂龍傲知道這裡面有貓膩,然而凌薔薇用沉默回?fù)糁@又算怎麼回事?
一想到這些,北堂龍傲就無名的怒火!
把藥片放到牀頭櫃前,北堂龍傲坐在牀邊看著她。
擡手,撥開她額前的劉海,那一塊凸起的紅腫仍是很刺眼。
北堂龍傲第一次懊惱自己拿捏失了分寸,失手讓凌薔薇撞到了門板!然而,異常高傲的自尊心,卻又不允許他露出半分屈服軟弱。
該死的,真正煩躁的人,應(yīng)該是我纔對!
“呃……”
指腹摩挲著那紅腫的凸起,引起的痛感讓凌薔薇皺了皺眉。
身體觸碰的不再是冰冷的牆壁和沉重的鎖鏈,這種過分柔軟的天鵝絨劃過肌膚的觸感,讓凌薔薇打了個激靈,慢慢睜開眼睛。
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鵝黃色的天花板。
這裡是……北堂龍傲的臥房?
睜開的眼睛裡,沒有閃爍的晶瑩,只有沉寂的安靜。
擡手支撐著自己從牀上坐起來,渾身不舒服的感覺頓時涌入頭頂!
本以爲(wèi)就會在囚行室那樣被吊死,然而,北堂龍傲又再一次把她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
因爲(wèi)對新寵物還沒有玩膩到失去興趣嗎?
凌薔薇臉上劃過不易察覺的自嘲,轉(zhuǎn)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