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分明就是相愛的,所以她纔會故意試探林夜泉,問他和歐諾兒之間的關係,果然北堂無憂澄清的竟然比林夜泉還快,說明對方比林夜泉更在乎他和歐諾兒之間的感情走向。
後來,林夜泉又隱晦才承認他有一個固定交往的對象,卻故意的沒有說明男女,米夢溪就猜到了,林夜泉說的那個人應該是北堂無憂。
可是,現在又是什麼狀況?北堂無憂說的竟然是不是?
難道說他和林夜泉之間只是玩玩而已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米夢溪要考慮一下要不要把林夜泉給拯救出來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北堂無憂喝了一口咖啡,雙手交叉在胸前看著米夢溪,“你是不是對你所謂的藝術家直覺太過自信了。”
米夢溪啞然,不得不承認,北堂無憂說的是對的,她的確對自己的藝術家敏感很有自信心,畢竟敏感的直覺是女人的武器,而她更是把這種武器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難道說,我猜錯了?”米夢溪直截了當的說道,“其實你是跟北堂無邪一樣的人,你喜歡的是女人,所以你跟林夜泉之間只是玩玩而已?”
北堂無憂諷刺的掀起嘴角,“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就憑我喜歡夜泉。”米夢溪定定的看著北堂無憂,“我不希望你傷害他。”
“你憑什麼認爲我會傷害夜泉?”北堂無憂不甘示弱的反脣相譏。
“就憑你剛纔不承認我的問題。”
北堂無憂看到米夢溪倔強的眼神,終於忍不住搖搖頭,憐憫的看著米夢溪說道,“我想這個問題我不需要在你的面前承認。”
實際上他從來都不曾想過他和林夜泉之間的問題需要別人的承認,畢竟在北堂無憂的概念裡感情之事兩個人的事情而已。
似乎是察覺到了北堂無憂的想法,米夢溪似乎是說出了北堂無憂內心的臺詞,“你是不是覺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
所以這個大少爺纔會這麼無畏無懼,卻不知道他和林夜泉是完全不同的人,他不擔心的問題不代表林夜泉不擔心。
幸好是碰到了她這個天才的藝術家啊,要不然的話恐怕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會越來越大,而等到要暴發的時候,恐怕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而北堂無憂的眼神則是證明了,他的確是這麼想的,甚至那麼的理所當然。
感情不是兩個人的事情,難道還需要別人來指手畫腳嗎?
“我曾經也這麼想過。”米夢溪苦笑的低下頭,“以爲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不需要別人的參與也不需要別人的意見,我就像是與世隔絕了一樣,關閉在自己的感情城堡裡。”
北堂無憂皺起眉頭,不明白爲什麼一開始還跟他不熟的米夢溪竟然會在自己的面前突然推心置腹起來,這些話很明顯對著第一次才見面的他說的話有些不合適吧?
“大概是因爲從小學習音樂的關係,所以我很容易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把自己和外界隔離開來,你不用急著否認,無憂少爺……”
米夢溪擡起頭,直勾勾的看著北堂無憂說道,“我知道我們是一樣的人,不光是在性取向這個問題上,更是在面對感情的問題上,你和我是一樣的人。”
“難道你……”北堂無憂這次是真的驚訝了,雖然說早就猜到了,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會這麼直白的就在他的面前出櫃了。
這個女人,看起來風情萬種充滿了女人味,但是北堂無憂沒有想到,她竟然也喜歡的是跟自己同樣性別的人。
“是啊。我是,”米夢溪擡起頭,“我是遊離於這個社會正常取向的邊緣羣體,喜歡的是跟我有同樣器官的人。”
北堂無憂沉默,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從來都沒有接觸過這類人。
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爲林夜泉的話,他沒有覺得自己跟平常人有什麼不同,或者說,在他的心裡就只有林夜泉是特別的,跟性別無關,跟所有的事物都無關。
米夢溪的陳述還在繼續,“我以爲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喜歡的人不一樣嗎,這根本不是問題,就好像是有人喜歡喝茶有人喜歡咖啡一樣,我只是喜歡上了一個跟我同樣性別的人罷了,這有什麼問題?”
北堂無憂動了動嘴脣,很想告訴米夢溪,她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簡單了,這個社會從來都是那麼黑白分明的,世俗的眼光決定了事情大部分人只能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定來生活。
果然,很快米夢溪的語氣傷感起來,“後來,現實給了我一個巨大的教訓,讓我知道了,原來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可以讓我隨心所欲的生活的,然後……”
米夢溪擡起頭,原本水光瀲灩的眸子變的更加的溼潤,紅腫,“我因爲我的自大我的輕狂害死了一個女人。”
北堂無憂徹底的震動了,沒有想到在米夢溪的背後竟然會有這樣的故事
“所以……”米夢溪說道,“我覺得我們是同樣的人,也許你會像我一樣傷害了林夜泉。”
“我不會。”北堂無憂飛快的說道,“我不會像你一樣犯同樣的錯誤。”
米夢溪安靜的看著北堂無憂,沒有說話。
“知道剛纔爲什麼我說我不是跟你同樣的人嗎?”北堂無憂說道,“因爲在我的心裡我一直認爲我喜歡女人。”
米夢溪皺起眉頭,北堂無憂這麼說莫非真的坐實了她原來的猜測?他和林夜泉真的只是玩玩而已嗎?
“可是我愛的人是夜泉。”北堂無憂正色道,俊朗的五官很堅定也很平和,“跟性別無關,跟職業無關,跟長相性格都無關,只是因爲他是夜泉。”
不管林夜泉是換了一個名字還是換了一個職業,不管林夜泉是男是女,他喜歡的就只有這個人而已,如果說沒有林夜泉的話,北堂無憂知道,他其實跟無邪是一樣的人,還是覺得女人更吸引自己一點。
“這麼說有些肉麻。”北堂無憂輕輕的笑了笑,不是嘲諷的笑容,不是敷衍的笑容,更加不是皮笑肉不笑,而是真正的乾淨單純的笑容。
只聽見他的聲音慢慢的響起,“我不是喜歡男人,只是我愛的人恰好是個男人罷了。”
米夢溪定定的看了北堂無憂半晌,慢慢的牽起嘴角,也笑了。
原來,這就是北堂無憂說的不同之處嗎?因爲他愛的人只有一個,只有林夜泉而已,所以他才篤定了自己不會傷害對方嗎?
看來,有一點她還是看錯了啊,這個大少爺,果然跟自己還是有些許不同的。
“原來是這樣嗎?”米夢溪看著眼前深褐色的咖啡,怔怔的出神,重複著北堂無憂的那句話,“我不是喜歡男人,只不過我愛的人恰好是個男人罷了。”
怪不得!北堂無憂的會這麼自信,因爲這個世界上能夠讓他一往直前的從來都只有那個人而已。
“是的。”北堂無憂點點頭,“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麼,可是我想愛著一個人的時候還是不要東張西望的好,只需要看著他所在的方向就好了。”
“是嗎?”米夢溪低語,“原來是這樣啊。”
怪不得北堂無憂會這麼篤定,不會傷害林夜泉,因爲他的眼睛從來都只是看著林夜泉的,而也只有他才能給林夜泉帶來幸福吧。
就在兩人相互笑而不語的時候,林夜泉清朗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你們在聊什麼?”
剛進入咖啡廳就發現了兩人竟然坐在一起非常和諧的樣子,讓林夜泉還以爲自己看錯了,這兩個人不是從來都是水火不相容的嗎,結果自己離開之後,竟然會聊的這麼開心。
“沒什麼。”
“沒什麼可聊的。”
異口同聲的回答,讓林夜泉忍不住側目,這兩個人什麼時候有這樣的默契了。
北堂無憂和米夢溪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在看到林夜泉那張單純的活潑色眸子的時候,他們希望這番對話的內容永遠不要讓夜泉知道。
在面對林夜泉的問題上,這兩個人的態度倒是出奇的一致。
“對了,無邪他們呢?還沒有來嗎?”北堂無憂問道,然後又忍不住事兒媽的說了一句,“你這通電話打的時間可真是夠久的。”
他和米夢溪兩個人竟然連性取向這樣的問題都談過了,林夜泉纔回來。
林夜泉抱歉的笑了笑,然後解釋道,“無邪和諾兒已經在路上了,相信他們很快就到了。”
北堂無憂皺了皺眉頭,聲音淡然但是說的話卻壓迫感十足,“離我們約定的會見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了,他們竟然還只是在路上而已?”
遲到從來都不是北堂無邪的風格,更何況,北堂無邪一開始就對跟米夢溪見面充滿了期待,按道理應該不會遲到纔對。
所以北堂無憂猜測事情的關鍵可能是出現在歐諾兒的身上。“是不是諾兒那裡有什麼問題?”北堂無憂瞭然的問道。
“應該是歐諾兒不想來吧。”米夢溪輕描淡寫地說道,“雖然說已經在心裡決定放棄音樂了,可是卻還是有所期待,生怕自己會再次失望吧。”
林夜泉驚訝的看著米夢溪,讓他驚訝的不是米夢溪竟然能夠猜到歐諾兒的心思,而是米夢溪和北堂無憂之間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