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 kan ▲¢O 唐靖雨心思流轉,魏劍行勝石康該有把握,梅萱練成了“翔龍劍法”,或有可能出奇制勝,自己與張老兒一戰,則幾乎沒有贏得可能。不過這麼想來,三局兩勝,贏面仍然很大,不過,這老兒老奸巨滑,一幅勝券在握的神情,或許還有甚麼陰謀也說不定。
梅萱瞧了沉吟不語的唐靖雨一眼,平靜的說道:“小師叔,請聽梅萱一言,華山掌門之位,雖是一種榮耀,更多的卻是一種責任。梅萱對榮耀並不戀棧,卻不能逃避責任。如果師叔有意挑起這副重擔,梅萱退位並無不可!”說到這裡,華山一衆弟子均面顯驚容,追隨梅萱的弟子更是焦急萬分,生怕梅萱這麼輕易的將掌門之位拱手讓出。梅萱淡然一笑,轉身衝張無嗔說道:“師叔祖,不用說的冠冕堂皇,不如這樣,師叔祖自華山退隱,不再過問俗務,梅萱即將掌門之位讓與小師叔,如何?”
唐靖雨再次暗暗叫好,梅萱不動聲色,卻是以退爲進的上策。張無嗔一時進退維谷,不知如何作答。這時石康冷笑道:“此言差矣,師尊乃是我華山一派的中流砥柱,怎可隨意退隱。不要說我石康不答應,即便衆弟子又豈能答應?”
大多數弟子默默無言,只有那三十幾位弟子呼應道:“對!華山絕不能沒有師祖!”
梅萱並不理會石康,而是專注的瞧向柳雪源,柔聲道:“小師叔,梅萱不願意看到華山內訌,更不願同小師叔交手,請小師叔三思!”
柳雪源面色蒼白,眼神掠過梅萱如花的嬌顏,落在了她身後灑然而立的唐靖雨身上,神情一滯,目中精光隱閃,淡然道:“不用再說了,我意已決!”說完,目光飄向遠處的天際,神情已如同大理石雕像一般凝固。
梅萱回身瞧了追隨自己的弟子一眼,高聲道:“我梅萱執掌華山,雖未能爲華山增光添彩廣大門庭,卻也未做愧對列祖列宗之事,怎奈禍起蕭牆,梅萱深感沉痛。有道是事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梅萱出手,也是迫不得已。無論勝負如何,梅萱卻不願看到華山自相殘殺的慘狀出現,因此,梅萱以現任掌門身份頒佈諭令,一衆華山弟子只得旁觀,不得參與,違者逐出華山,請諸位退後兩丈!”
一衆弟子“譁”的一下退了下去,只有那圍在石康身後的弟子無動於衷,衆人對這三十幾名弟子敢於抗命不遵非常不滿,一個個怒目而視。張無嗔怕引起衆怒,使了個眼色,石康揮了揮手,這些弟子才退了下去。
無形之中梅萱又佔了上風,梅萱瞧了唐靖雨一眼,唐靖雨微微點頭。梅萱回身淡淡的吩咐道:“魏師叔,你來打頭陣!”
魏劍行一怔,旋即喜形於色,梅萱終於肯叫他師叔。魏劍行躬身道:“弟子謹遵掌門令諭!”
回身亮劍,毫不客氣地叫陣道:“石康,亮劍!”衆人均對這心狠手辣的石康心有餘悸,因此均盼著魏劍行給他好看。石康滿不在乎的走上前來,笑嘻嘻道:“魏大師兄,小弟知道你劍法造詣很高,加之練成了翔龍三式,不過告訴你個秘密。那三式劍法博大精深,雖已經過我師尊修訂,錯漏之處仍然難免,還請師兄小心使用,請!”
梅萱先是吃了一驚,難怪這三式劍法與丁師祖所遺大是不同,原來張無嗔早已做了手腳。石康在華山四絕中心思最是狡詐,此際拋出這個隱秘,自然擾亂魏劍行心神,瓦解魏劍行的鬥志。魏劍行心下驚駭,面上卻不動聲色,淡然道:“魏某劍法繁複,非只會翔龍三式,請!”
石康嘻笑道:“好,就讓小弟來領教大師兄劍法如何繁複!”說著,已縱身而起,劍走身遊,一式三劍,直奔魏劍行面門。
魏劍行見石康使得正是華山劍法,雖然功底很紮實,卻也並無出奇之處,先放了一半的心,毫不理會將要及身的劍法,使了一式“仙人指路”,一劍直直刺出,卻是後發先至,迫使石康撤劍退避。一衆華山弟子見魏劍行使得不過是華山入門的粗淺劍法,然而時機、力道拿捏得妙到毫顛,不禁轟然叫好。
石康毫不氣餒,避過魏劍行劍鋒,回身刺出數劍,劍勢延綿,次第展開熟識的劍法。魏劍行見招拆招,使得同樣一套劍法。招式雖然相同,風格卻是迥異,這也是個各人天賦、性情不同,不自覺的會在劍勢中滲透自己的風格。所以同樣延綿縝密的一套華山劍法。石康使得圓滑之中隱含詭異,魏劍行平實中飽含大氣。衆人少見這套熟悉的劍法使得如此出彩,一個個瞧得心領神會、如醉如癡。
兩人交手數十合,魏劍行已全面佔得上風,將石康迫得步步退後,額角隱現汗跡。而魏劍行功力深厚,勝過石康不止一籌,這樣子下去,用不了數合,石康必定落敗。唐靖雨本來擔心魏劍行的翔龍三式似是而非,而石康卻得了張無嗔此三式的劍法真傳,那就糟了。眼看石康不敵,唐靖雨糾著的心稍稍平復。
魏劍行一劍緊似一劍,石康勉力招架,卻不肯認輸,一衆華山弟子均目露欣然之色,張無嗔卻臉色平靜、不露聲色。魏劍行一聲長嘯,一招華山劍法的絕招“奪命連環”連綿遞出,一劍將石康長劍擊偏,第二劍趁勢直搗中門。石康腳下蹌踉不穩,勉力避過了這第二式,魏劍行一聲長嘯,奪命的第三式使了出來,石康本是強弩之末,衆人均以爲其再難逃過這招,哪知石康突然身形一長,嘴角閃過一絲獰笑,往前跨出一步,長劍劍勢一變,斜著刺出了一劍,這一劍並不十分迅疾,但是角度刁鑽,極其詭異。
唐靖雨心下大驚,因爲他已瞧出了石康這一式劍法來歷,心不由得沉了下去。魏劍行眼前一花,已知不好,眼見一劍直奔前胸,怎奈劍勢已經用老,撤劍招架已是不及。魏劍行卻不肯退後躲避,微微側身,長劍斜削石康,卻是一個兩敗俱傷的打法。石康一聲冷笑,身形倏得一轉,魏劍行一劍走空,直覺右肩頭一陣鑽心疼痛,長劍幾乎掉到地上。魏劍行劍交左手,毫不理會肩頭滴下的鮮血,還要再戰。
石康躲在一邊冷笑不止,梅萱高聲道:“魏師叔,請回!”
魏劍行也知中了這石康的奸計,心下慚愧,過來躬身拜道:“弟子無能,還請掌門責罰!”
梅萱溫言道:“事發突然,師叔已經盡力了,不用自責!”唐靖雨過來將魏劍行扶過一旁,點了肩頭傷處穴道,有一名弟子過來替他敷上了華山密制的金瘡藥。
梅萱自恃龍相神功已有小成,翔龍劍法更是融會貫通,本來信心滿滿,不過瞧見原本佔盡上風的魏劍行反而落敗,心下不由驚省,又加了幾分小心。唐靖雨輕聲道:“後發制人,萱姊小心!”唐靖雨早已想到柳雪源可能是四絕中真正得了張無嗔真傳的弟子,或許此前隱瞞了絕大部分實力也說不定。目下好在梅萱另有機緣可以出奇制勝,當然上策是後發制人。梅萱點了點頭,會意的微微一笑,蓮步輕移,來到等候多時的柳雪源身前站定。
柳雪源神情冷漠,已渾然不是以往那個純樸靦腆的小師叔,梅萱心下暗歎,緩緩抽出偎翠劍,這一場比試是許勝不許敗了。柳雪源眼神清亮,長劍斜指,淡然道:“請!”
梅萱劍尖向下,嫣然笑道:“小師叔,請!”
柳雪源一怔,神色稍微緩和,嘆道:“梅萱,雪源非爲自己打算,出手不會留情,對不住你了!”說完,長劍斜斜刺出,竟然也是那招“仙人指路”。柳雪源這一式使得中規中矩絕無花哨,卻是貫注內力使出,隱隱帶起破空之聲。唐靖雨一見之下也不由暗贊,這個柳雪源果然是個使劍的高手,招式樸拙,卻四平八穩,絕少破綻。
梅萱自然知道厲害,心下暗稟,這柳雪源果然不是自己素知的那個小師叔,一出手已是一派高手風範,可惜呵,要是自己能夠長伴唐靖雨左右,將華山掌門之位傳給此人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惜呵!
梅萱不肯硬接,飛身退後,輕盈的倒掠一丈,復縱身躍起,一式“遙指天南”劍影瀰漫,虛虛實實向柳雪源罩去。柳雪源沉穩的刺出數劍,自劍影中尋上劍身,只聽一陣“叮噹”之聲響過,梅萱又一次倒飛而回。柳雪源也不追擊,凝神靜氣,長劍斜舉,神情愈見清冷。
梅萱兩合之下,已定下攻守之策,以巧御拙,靜待良機。梅萱旋身飛起,曼妙的身姿飄飛丈餘,然後玉手輕揮,將華山劍法的一式絕式“鳳舞九天”使了出來,此式劍法招式繁複、細膩,劍影翻飛,讓人眼花繚亂,最合女子使用,加之梅萱貌若天仙,使出這等招式,更是讓人只覺其美,不覺其險。
柳雪源顯然心神一蕩,待出手迎擊,哪知一劍格空,已知不好,梅萱的長劍已劃空而至。這柳雪源功底確也紮實,一個尋常武人都使得爛熟的鐵板橋功夫使了出來,向後倒去,左臂支撐地面,右手長劍回撤,“砰”的一聲順勢擋向來劍。長劍險而又險的擦鼻尖而過。柳雪源左臂用力,如大鳥一般,倒飛而起,半空裡一個折身,穩穩的站到地上。
梅萱無功而返,卻並不氣餒,她心下知道,柳雪源仍然手下留情,沒有施展出十分的功夫。張無嗔突然用力的“咳”了一聲,石康叫道:“四師弟,莫要負了師尊的期望!”
柳雪源嘴角翕動,雙目中閃過一絲悲哀的眼神,踏步緩緩的逼了過來。梅萱長劍一橫,擺了個守勢,不肯再行險求勝。柳雪源踏步又逼近一步,氣勢沉寧,手中劍左右一分,劍走中路,一劍直奔梅萱面門,帶起的寒氣讓梅萱心中一寒,柳雪源終於全力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