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王后娘娘!”樸勝基彎腰行禮。
康安殿前,衣著華貴的女子在華麗衣飾襯托下顯得臉色蒼白。她漫不經心的點頭,領著一串侍女宦官走開了。
樸勝基對王后的輕視不以爲意。王后忌諱洪林,連帶著對整個健龍衛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以前連個眼角都不會給,完全把他們當透明的,現在倒是好很多了。
樸勝基目送王后走遠,剛一轉身,卻聽見宮女驚慌的呼叫。他回頭一看,王后倒在地上,一羣人混亂的圍著她大呼小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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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著長長的雪白鬍子的太醫嚴肅的給王后把脈,兩旁的宮人個個垂頭斂目,大氣都不敢出。淡淡的檀香彌散在空氣中。
“咚咚咚”的腳步在靜謐的過道中想起,宮人剛掀起簾子,王就疾步走了進來。
“王后怎麼樣了?”
瞧見王后面色除了有點蒼白其它的還行,王才鬆了口氣。
站在寢殿外,裡面的交談聲隱隱約約的傳來,但聽不真切。樸勝基的目光沉默的落在腳下地毯繁複的花紋上,空落落的。
王對王后還真是關心。他還記得東郊遇刺那次,利箭襲來,王的第一反應就是把王后護在身後??????他才反應過來,這還是男女通吃啊!
過了一會兒,王從裡面出來,邊走邊回頭叮囑太醫,忍冬草對發熱很有效,要記得煎給王后服用。太醫一愣,說道,洪總管已經送來了忍冬草煎的湯藥,湯藥服多了也不好。
王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樸勝基也愣住了,洪林給王后送藥,這是什麼情況?
當天晚上,侍衛所裡洪林的屋子居然有了燈光。
雖然不知道內情,但是樸勝基隱約覺得他應該重視這些情況。好像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要發生了!
又過了幾天,宮裡卻風平浪靜,並沒有像樸勝基預料的那樣發生什麼大事。倒是他前幾天找人做的小玩意已經做好了。他特意出宮找人定做的東西,用的是上次王賞賜的一塊和田白玉。
鄭安瞅著錦盒裡的小東西,疑惑的問他,那是什麼東西?鄭安自詡長於宮中,什麼稀罕物沒見過,但這個小小的扁平的圓玉他還真不認識,有點像玉環,但是太小了,而且中間的孔也太小了。
不怪鄭安見得少,主要這東西多見於民間,而且他也只在高麗見過一次,難怪鄭安不認識。
“這個是平安扣,用來保平安的。”樸勝基解釋道。
鄭安突然壞笑道:“這個,是送給未來夫人的嗎?”他也知道樸家老大人催婚的事。
當然不是!
樸勝基不自在了,故意唬著臉,道:“管那麼多做什麼?做好你的事就可以了。”
鄭安摸不準他是不是真生氣了,吐了吐舌頭,一溜煙兒的跑了出去。
樸勝基都快忘記這事了,他不由得愁眉苦臉的望著那對白玉平安扣,心想,是不是該找機會悄悄打聽下樸家還有沒有旁支在開京啊。最重要的是,有沒有三歲以下乖巧可愛的小男孩啊?
要是他真的那啥了,也好有個孩子繼承香火不是。免得便宜老爹被他氣死,那罪過就大了!
不過,首先要做的,是——剷除情敵!
據第一代狗仔隊成員鄭安報道,隔壁屋子的主人近來天天都在,以前晚上基本不回來睡得人,竟然每晚都早早就回來了,比樸勝基還早。
樸勝基突然想起王后暈倒那天,他隨王去過王后的坤成宮,在哪裡聞到的檀香味,他曾經在洪林身上也聞到過。
太醫說,洪林在王不知道的情況下給王后送湯藥??????
他早就發現洪林總是偷偷的看王后??????
王后現在不再針對洪林了??????
樸勝基想到一個極其荒謬的結論。
不??????不可能??????樸勝基甩甩腦袋,彷彿能把那個荒唐的想法一起甩出去一樣。
先不說洪林和王后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單是深宮之中,在王的眼皮子底下,他們也不可能有什麼。客觀條件不允許啊,當那麼多宮女太監是吃乾飯的啊!
自己應該是多想了。
至於檀香,宮規沒那條規定不準兩人用一樣的檀香吧。王對洪林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堆在他身上,王后用的東西自然不是凡品,所以王又弄給洪林也不是不可能的。
沒錯,就是這樣!樸勝基努力說服自己。
“勝基~勝基~”
“啊,是,”樸勝基一個激靈,“殿下有什麼吩咐?”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孤看你精神恍惚。”王關切的說。“要不你還是回去休息吧。”
“多謝殿下關心,臣沒事。”樸勝基收到關心,心中一暖。他瞄瞄一旁的洪林,心道,我纔不走呢,不能讓你們孤男寡男共處一室。
他選擇性的忽視了黃內官一干人等!
“沒事就好。”王放心了,接著道:“你和洪林是孤的左膀右臂,可不能在這個時候累壞了!對了,燈會那天孤打算在宮裡舉辦宴飲,一爲祈福,二爲慶祝佳節。但是往日的節目太單調乏味,你有什麼好建議嗎?”
大凡宴飲都是弄些歌舞雜耍的節目,看多了,確實乏味。
樸勝基略一思咐,道:“不如讓健龍衛表演一個節目吧!”
洪林一愣,道:“不可,健龍衛宿衛宮廷,怎麼能做嘻笑取樂的下九流行爲。”
“洪總管誤會了。”樸勝基不緊不慢的解釋道:“臣的意思是健龍衛們可以表演一個有意義的節目,比如說劍舞,或者來一場點到即止的比試。既有可看性,又能提醒觀賞的諸位大人不忘尚武強國。”
王聽了樸勝基的解釋,眼裡露出一絲興味,喃喃道:“尚武強國。”
“好,不過比武難免大動干戈,很容易就傷了和氣,就表演劍舞吧!”王一錘定音,“排練一事,勝基要費心了。”
“是。”
健龍衛得知要在燈會宴飲時表演,都覺得新鮮,倒沒什麼不高興的。於是樸勝基與大家商量細節,略下不提。
商量好了劍舞的事,樸勝基沒什麼要緊事,便慢悠悠的走著,心裡在掙扎是現在就回侍衛所呢,還是往王的的跟前湊。
“勝基哥——”一個清秀的青年從後面敢了上來。
“嚴清?有什麼事嗎?急急忙忙的叫住我?”樸勝基停下來,等青年走進後問道。
嚴清方纔叫住樸勝基,但被樸勝基一問又吱吱嗚嗚的,很難爲情的樣子。
他是個乾脆直爽的性子,很少做出這幅情態,莫不是真有什麼爲難的事?
樸勝基一再追問,嚴清才很不好意思的說道:“我聽說燈會宴飲後,第二批去元朝平亂的軍隊就要開拔出發了,真的嗎?”
樸勝基聽他這麼一說,心下了然。
“嗯。”
“那,能不能請勝基哥幫我說說,我想去從軍。”嚴清急切的說,旋即意識到自己的不妥,訕訕的笑了笑。但是,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樸勝基,期盼之意不言而喻。
健龍衛36人中,嚴清是和樸勝基關係最好的一個。但是他很懂分寸,從來不提什麼爲難的事來麻煩樸勝基。
其實,健龍衛說是王的親衛,地位超然,真論起實權來,比其他武官是大大不如的。只不過健龍衛們都是豪門子弟,自幼被奉承慣了,王的面子,家中父兄族老的面子,一層層給下來,他們也就不覺得差別了。況且開京國都,富麗繁華豈是那些窮鄉僻壤可比的。種種原因之下,竟從來沒有人想過要退出健龍衛另謀他就。
嚴清的請求在別的健龍衛看來大概是頭腦不清楚纔會樣決定,樸勝基則不然。他穿越之初,瞭解到高麗即將滅亡後,就想過哪天推了健龍衛的差事去從軍。亂世之中,有兵得纔是大爺,管你平頭百姓還是王公貴族,沒有軍隊的保護,小命都難保。爲此,他還特意不著痕跡的暗中和幾名武官保持良好的關係。
只是,他漸漸對王起了別樣的心思,以前的那些打算,只好拋棄從新考慮了。
因此,嚴清找到他,真是找對人了。但他沒有一口答應,總要弄清楚他的想法纔是,萬一並不如他所想的那樣呢!
“能說說問什麼嗎?”
“我,我就是不想一輩子都做個侍衛,或者靠父輩餘蔭過活。”嚴清說著說著激動起來:“大丈夫當靠自己闖出一片天地。”
說完便眼巴巴的瞅著樸勝基。樸勝基面無表情,好像完全沒有被他的情緒感染,他不由得心下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