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回事?原來,在卓越離開前,突然有一隻小鳥從鄭錦頭上飛掠而過,同時往下方灑落了一泡鳥屎。好巧不巧,這泡鳥屎正好掉進了剛好開口朝卓越破口大罵起來的鄭錦嘴裡,就像是經(jīng)過精心計算過的一樣,於是,這纔有了鄭錦那反常的劇烈反應。
在卓越走出十米遠左右,後面再次傳來了鄭錦惡毒的咒罵聲。
“卓越,你給我站住!我要你不得好死!”
顯然他對於卓越讓他在全班同學面前再次出了這麼大的醜,深感痛恨,以至於痛恨到了完全失去理智的地步。只見他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比他拳頭大上一倍的石頭就朝著卓越的背後衝過來。此時的鄭錦已經(jīng)完全忘了卓越當初在教室裡拍爛籃球以及後來一拳砸爛教學課桌的事,就連之前卓越特意提到的他表哥砍他的事也不再理會,瘋狂的他,這一刻滿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砸他,砸他的頭,砸得他腦袋開花……
可惜,註定鄭錦的想法沒那麼容易實現(xiàn)。在他才走到半路時,突然一陣遮天蔽日的鳥羣從篷篷如蓋的繁密枝叢間竄出,一股腦兒往下壓來。一眨眼的功夫,它們就像一隻只蜂鳥戰(zhàn)鬥機一樣,圍堵著鄭錦,不時在他身上留下一些爪痕,又或者是像投彈戰(zhàn)機掠過投彈區(qū)上空一樣,投下一坨坨溼溼糊糊的灰白色鳥糞。
在這一波羣鳥的****當中,它們的攻擊區(qū)域很快便擴展了開來。這下,不單單鄭錦遭到了它們的襲擊,就連之前許多參與了彈弓比賽的男生也受到了波及,尤其是有著虐烤活鳥這一極度惡劣行徑的範旭,更是成了衆(zhòng)矢之的,受到了鳥羣的重點關照。
受到鳥羣****的衆(zhòng)人一時間紛紛作鳥獸散,四處奔逃,哀呼連連。可惜,在鳥羣的圍堵下,衆(zhòng)人完全像是耳目失聰?shù)臒o頭蒼蠅一樣,逃也逃不遠。有幾個倒黴的傢伙更是在慌亂之中,從高處摔滾到低窪地帶。唯獨不受這局面影響的卓越,則是停在百米開外,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這一出由他導演的鳥類****人類大戰(zhàn)。
這期間,有一個機靈的男生匍匐在地上給宗熙興打了求救電話。不一會兒,宗熙興就帶著兩個護林員一同趕到了現(xiàn)場。看到眼前這奇異的鳥類襲人場面,三人齊齊愣住。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怎麼這麼多的鳥類會與人類發(fā)生衝突呢?最讓三人想不通的是,這些鳥類並不是單純的某一種,粗粗一看之下,隨便就能從現(xiàn)場參與襲擊的鳥類中數(shù)出不下於三十種常見鳥類,其中有一兩種是平常極爲罕見的,另外有幾種鳥類,在正常情況下,它們彼此之間的關係並不融洽,像鳩和鵲這兩種鳥根本是可用宿敵來形容,可是眼下它們卻奇蹟般地一致對外,在協(xié)同作戰(zhàn)著。這些學生到底做了天怒鳥怨的事,竟然會讓所有的鳥類同仇敵愾地對它們展開這等猛烈的攻擊?
這種情況,就連做了幾十年護林工作的老護林員也是初次碰到。以往不是沒有發(fā)生過鳥類襲擊人類的事,但那種情況極其少見,而且攻擊人類的鳥類多是鷹隼那樣的猛禽,像這種山雀之流的普通鳥類攻擊性本就極弱,從來沒聽說過它們攻擊人類的紀錄。
或許,這次的情況上報給有關專家,到時可以爲研究鳥類行爲的專家們提供新的研究方向和課題,說不準還可以拉一筆新的贊助或搞上一筆獎金,提高一下個人福利。一個護林員已經(jīng)在心裡尋思了開來。
對於這些攻擊學生們的鳥類,護林員除了在不傷害衆(zhòng)鳥的前提下進行適度驅趕,並呼籲學生們就近尋找遮蔽場所尋求庇護之外,並沒有其他更有效的方法。因此,護林員的到場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現(xiàn)場依然是黑鴉鴉的一片鳥羣,圍堵著抱頭亂竄的衆(zhòng)人。
鳥羣在攻擊了大約十分鐘後散去。散去後的現(xiàn)場,一片狼藉,隨處可見觸目驚心的鳥屎,幾乎難有可供踏腳之地。現(xiàn)場所有被羣鳥包圍,無一能衝出鳥陣的學生們,一個個全身上下衣衫襤褸,裸露在外的頭上、手臂上和小腿上,遍佈鳥爪留下的抓痕,不少還在絲絲滲血,慘不忍睹。
後來介入現(xiàn)場,無辜被殃及的宗熙興同樣一身的鳥屎,只見他一臉陰沉地將所有殘兵敗將一樣的學生們召回賓館。期間,在經(jīng)過衣著雖不光鮮靚麗,但堪稱不染纖塵的卓越面前時,發(fā)現(xiàn)他那完好無損的“反常”現(xiàn)象,不禁臉上露出一絲怨懟之色,那是一種心理失衡的掙扎,或許他在嫉恨卓越的“好運”吧。最終,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卓越一眼,就徑自帶著兩個同樣被殃及的護林員離開了鳥糞味瀰漫無邊的事發(fā)現(xiàn)場。
一行數(shù)十人回到賓館後,集體漱洗了一番,一時間賓館裡的熱水供應都變得緊張了起來。
半個小時後,所有人集體聚集在賓館的一個小型會議室裡,無一人缺席,反倒是多了兩個護林員作爲編外與會人員。會議室裡,各種香皂味和洗髮水香型充斥滿屋子,偶爾還是能聞到無法被徹底蓋住的鳥尿臭。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宗熙興一臉陰沉地問道。
現(xiàn)場的男生們大部分都低垂下了頭,不少在彼此面面下覷著,也有像範旭之流生怕被護林員知道事件原委的男生們則在偷眼看著一副興致缺缺的卓越,尤其是在看到卓越手上仍舊拿著那隻大半羽毛都被燒焦了的鳥屍,一時更是愁眉難展。
“鄭錦,你是班長,你來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最終宗熙興見無人踴躍發(fā)言,便欽點了他眼裡的“模範生”鄭錦來陳述事情的真相。
鄭錦原本正對閉目養(yǎng)神,老神在在的卓越施展著櫻木花道的“以眼釘人”術,滿腔心思全部都放在卓越身上。突然被宗熙興點名,沒有絲毫準備的他不得不收回目光,面帶思考神情地緩緩站了起來。等到他完全站起,他本來皺緊的眉頭稍稍鬆弛,顯然是已經(jīng)想到如何發(fā)言了。
突然,他猛地伸手指著卓越,一臉憤慨地脫口對宗熙興控訴道,“宗老師,這一切都是卓越引起的,是他有意操控鳥羣攻擊我和其他同學們的。”
聽了鄭錦的控訴,宗熙興倒是很願意相信鄭錦,因爲那樣他就可以以此爲由治卓越蓄意傷害同學的罪名,到時上報到校領導那裡,卓越估計少不了又是一項紀律處分。可是,今天這現(xiàn)場還有兩位資深的專業(yè)護林員在場,這種匪夷所思的事也要人家相信才成,不然他也不便在外人面前搞一言堂玩針對不是?
見到宗熙興面露猶豫的表情,鄭錦以爲他不相信自己,因此便拉著他身邊的範旭和曹友彤,滿臉焦急地說道,“宗老師,你一定要相信我啊!之前卓越在大家面前展示過一手非常詭異的馭鳥技巧,那鳥兒非常聽他的話,就像他從小養(yǎng)大似的……他們也都看見了的,你們說是不是?”說到最後,鄭錦又趕緊用手肘輕輕頂了頂兩邊的範旭和曹友彤,催促兩人爲自己作證。
不是說,這是鄭錦在宗熙興面前僅有的誇張卓越的話,可惜,他的動機不良,純屬捧殺。
範旭和曹友彤得到鄭錦的命令,自然全力配合,尤其是範旭,他更是擔心著卓越把他烤活鳥的事情舉報給在場的林業(yè)員,因此,頭點得直如搗蒜一般急切。
宗熙興的目光從兩人身上移開,往其餘男生巡去。凡是目光所對之人,無不點頭連連,只是其中有個別牆頭草型的在點完頭後還小心翼翼地朝卓越偷望了一眼,見到卓越?jīng)]有睜開眼睛,這才悄悄舒了口氣。像這類人在鄭錦針對卓越的時候,通常都是抱持敬而遠之的態(tài)度,之前若非是他們也參與了彈弓比賽,若真被卓越舉報成功,他們勢必也會受到牽連,他們也不會聽了鄭錦的唆使,頭腦一熱去圍堵卓越。
最終,宗熙興的目光停留在卓越臉上,良久說出了一句把卓越雷得不得不睜開眼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