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的狀況，比起於潔珊要嚴重太多，按照他失蹤的時間，初步判斷至少在坑洞裡暈倒了超過10個小時。

人昏迷了也是會呼吸的，在那種環境下，吸入的氣體簡直不能衡量。

玄家別院的大廳內，衆人滿臉愁容地低著頭，按照於潔珊的狀況來看，吸入氣體會對身體造成影響，或是影響記憶，或是影響身體機能。

這若是對程煜影響大的話，他這輩子恐怕就這樣廢了。

玄瑟走沒，雖然他能給程煜無憂的下半生，但讓這麼一個醫學奇才就這樣退出了醫學界，任誰都會覺得可惜。更何況他還是沈衣衣的主治醫生，以後太多事需要麻煩他，豈能讓程煜出事？

而且，程煜對醫學的專注，對醫學的熱愛，若是告訴他以後或許不能當醫生了，恐怕他也會無法接受吧。

“我去看看他們。”沈衣衣憂愁著，又是往內院走去。客房內只有程煜和於潔珊，她想要去陪著。

沒有人阻止她，小雅也是跟上，同爲女人，她們之間能好好開導一下。

“小玄，沒事吧？”沈志明站在玄瑟邊上，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膀，但對於目前發生的事，他也是無能爲力，“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你們現在處理的事，我們也不懂，只能儘量不給你們添麻煩。”

“沒事，爸，讓你們擔心了，明天我們就回去，讓你們跟著在這胡鬧，實在抱歉。”玄瑟淡淡搖頭，也是輕嘆，本來會讓他們在宅子裡好好待著，沒想到因爲自己的安排不周到，還是讓他們受到驚擾，玄瑟頭一次這麼失策。

沈志明沒有多說，什麼情緒什麼狀況，彼此心裡都清楚，客套話就沒必要說那麼多。拍著玄瑟肩膀，他也是跟錢玉玲帶著凌逸去玩，至少幫他們照顧好孩子，也算是幫上一點忙吧。

大廳內，剩下凱東、陸銀琶和玄瑟，三人對望著。凱東本來想跟小雅一起去的，但，一來是礙著她們都是女孩子家說話，著急去了不方便；二來則是玄瑟用眼神以示他留下。

“凱東，你跟千溓千煦安排好車子，也派人今天去把沈家收拾一下，明天早餐過後，我們就離開。”玄瑟淡淡吩咐，又是頓了頓，細想還有什麼細節漏掉沒有吩咐的，不過給凱東安排工作有一個好處，他會自己注意處理很多細節，這讓玄瑟很放心。

“知道了，師父。你要不也去休息一下吧？千萬不要勉強，大夥都靠你呢。”凱東知道玄瑟，永遠是最忙卻休息最少的人，以前不能像現在這麼近距離看著他處理事情，都會誤以爲他只是有能力合理安排人員去辦事，可如今看來，玄瑟什麼事都親力親爲，他這身子到底是怎麼把事情扛下來的？

而且這種狀況是很不安全的，一旦玄瑟出了什麼狀況，比如說發生了什麼事而導致失去聯繫，那其他人其他事，不都要亂套了嗎？

玄瑟只是點頭，並沒移動一步，道理他都懂，這幾千年走過來，他自然知道，領頭人倒下意味著什麼。

凱東也不能再說什麼，點頭離開大廳，該忙什麼去忙什麼，只要能幫上玄瑟的忙，那就好。

原本寂靜的大廳，現在也只是一片安靜。

“師兄，要不，那件事就先不管了吧？最近這麼多狀況，沒必要現在一塊來。”陸銀琶細聲地建議，她看著玄瑟那一貫冷峻的面容帶著幾分憔悴，突然有點後悔把東西交給他，至少不應該在現在給他，反正都三年多了，不差那麼十天半個月的。

玄瑟拿出了之前陸銀琶給他的那個信封，也沒有急著拆開，這一紙之隔，就是他探究的真相；這一紙之隔，或許會與月姬徹底翻臉，或許會讓他繼續與玄家維持現今的關係。

坦白說，他猶豫了。對於月姬這個人，玄瑟是既感激又痛恨，感激她當初原因不明的舉動讓他找到此生最重要的人，痛恨她經常肆意地動他身邊的人。

這讓玄瑟很糾結，這個看似是站在天枰中間，本應將功抵過，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想要探究，月姬做這一切的理由。

只是因爲好玩嗎？如果說折騰他只是因爲好玩，那玄瑟估計就會很輕鬆地選擇跟她斷絕，因爲完全沒必要陪同胡鬧。只不過，他也非神靈，也有自己內心內容下的人，對月姬，他可以接受爲朋友。

“師兄，真的不要著急，姐姐現在那個狀況，難道你要讓她繼續折騰嗎？”陸銀琶沒有停下勸，真的，若是玄瑟捲入什麼事，那沈衣衣也是會跟著被折騰，這也是她不願意看見的。

本來猶豫不定，但提及沈衣衣，玄瑟心中就有數，把信封放回口袋，這事姑且押後吧。反正三年多的調查他都能等待了，確實不差那麼幾天。

陸銀琶重重地舒了口氣，好了，這樣事情就不會亂，她也不會做錯事了。

“師兄，那我去找姐姐聊天啦，你真的不去休息一下嗎？”

“去吧。”玄瑟緩步走向側院，坐在那水井邊上，一言不發地沉默著。

房間內，透過窗戶就能看到他，沈衣衣低聲問身旁的陸銀琶：“他怎麼了？”

笑著搖頭，陸銀琶自然不會說，不過，她小眼珠溜轉，低聲問：“姐姐，如果師兄做出了與世人不同的選擇，你會站在哪一邊？”

被她問得莫名其妙，沈衣衣甚至搞不清她這是問什麼問題，細細琢磨了一下她這句話，陸銀琶要問她的，是選擇，是對玄瑟的信任。

“如果……”

她細細琢磨著自己要說的話，在陸銀琶滿目期待之下，沈衣衣的目光卻是看向了窗外的人，嘴角不自覺地淺笑起來。

“如果他的選擇是對的，我會站在他那邊；如果他的選擇是錯的，我也會站在他那邊，然後，帶他走會正確的路。”

說著，她回頭衝一臉呆的陸銀琶笑著，伸手輕輕颳了刮她的鼻子：“銀兒，或許我也只能說說這樣的大道理，我什麼都幫不上忙，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陪在他身邊，至於他想做什麼，要做什麼，我都不會過問的。”

“姐姐，我突然發現我更愛你了！”陸銀琶聽她說的，滿臉花癡，直接就往沈衣衣身上撲去。

本來只是輕聲細語，但對於玄瑟而言，卻如那枕邊語一般，句句入心。

原本猶豫不定的心，卻是堅定了，關於月姬的事，他會與沈衣衣一同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