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深反手將門關上,然後直接將沈歡情抵在了門後,臉色嚴峻的問道:“你什麼時候見過權與琛?”
沈歡情知道這回自己是怎麼也逃不過審問的,於是老實的回答,“就是那天在遊樂場,吃晚飯的時候我不是去了很久洗手間嗎?就是那次……”
沈歡情將自己無意間幫了權與琛的事情跟顧念深如實說了,沒有絲毫隱瞞,因爲她已經察覺到,顧念深和權與琛之前似乎不僅僅是不對付那麼簡單。
剛纔從顧念深看權與琛的眼神裡,沈歡情感覺到了……刻骨的恨意。
顧念深恨權與琛,他向來是情緒不外露的人,但是這次卻讓她察覺到了,可見顧念深的恨意已經到了不自抑的程度。
“之後你有沒有再見過他?”顧念深沉聲問道。
“沒有,就是這次才見到他。”沈歡情搖了搖了頭,目光定定的看著顧念深的臉,“顧念深,你和權與琛之間有什麼恩怨?能不能告訴我?”
沈歡情是真的想要了解顧念深的事情,除了小時候的相處,她和顧念深之間的空白長達十幾年,他發生了什麼事她都不知道。
她如果想要靠近他,一切關於他的事她都要知道。
顧念深眸光暗了暗,撐在沈歡情身側的手微微收攏握拳,“以後不要再和他有接觸。”
“好。”沈歡情從善如流的答應,“不過你要告訴我,你爲什麼會恨權與琛,他以前是不是做過什麼事?”
如果只是商業對手,就算顧念深有栽在過權與琛手裡,也不可能會產生恨這種情緒纔對。
顧念深看著沈歡情灼灼的目光,手握的更緊,然後他倏地往後一退,轉過了身。
沈歡情看著他挺直的背脊,心中的疑惑更大,“顧念深?”
“當年我爸爸的死,和全家有關,是權與琛的父親一手策劃。”顧念深的聲音很平靜,但是沈歡情卻能夠聽出其中的壓抑。
顧念深父親的死,一直都是顧念深和舒禮薇母子兩人心中一道永遠也無法癒合的傷疤,沈歡情只知道顧念深和舒禮薇當年出國也是因爲這件事,但是具體的她卻不知道。
這時候聽顧念深提起,沈歡情也更加確定,這件事一直在顧念深心裡沒有磨滅。
“顧叔叔不是死於意外嗎?”沈歡情微微驚訝的問,當年顧爸爸的死曾經轟動一時,那時候顧氏本來是堯城的一個大型企業,卻因爲顧爸爸的死而分崩離析,最後被收購。
當時她還小,聽到這些也根本不懂,但是現在看來,這一整件事情只怕另有其因。
“所有人都以爲是死於意外,但是隻有我媽媽知道,這不是意外,那片工地本來已經都快要竣工了,卻在我爸爸去巡視的時候突然出現坍塌,那片區域根本就沒人去,誰也不知道爲什麼我爸爸會出現在那裡。”顧念深雙手握的死緊,聲音極力在壓抑著什麼。
他一直背對著沈歡情沒有轉過身,沈歡情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能感受到顧念深此時激烈的情緒。
她想了想,慢慢走上前,從後面伸手抱住顧念深的腰,顧念深不想讓她看見他的臉,那麼她就不看,有時候只需要陪伴就夠了。
顧念深的身子微微一僵,低頭看著環在自腰際的雙手,她什麼話都沒說,只用這種方式來給他力量,告訴他有人在陪著他。
之前這些事情,他從來都沒想過要告訴沈歡情,他只想給她無憂無慮的快樂,外面的風雨和險阻他都想幫她阻隔在外,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但是現在他突然發現,有一個人陪自己承擔,哪怕只是安靜的傾聽,也能讓他倍感輕鬆。
沈歡情見顧念深沒有繼續說下去,便出聲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跟權家有關係的?”
“是我媽媽說的。”顧念深閉了閉眼,手握住沈歡情環在自己腰間的手,緩緩道:“我爸爸早就預料到自己會遭遇毒手,所以在出事之前就寫了一封遺書以防萬一,我媽媽是在整理我爸爸的遺物的時候發現的這封信。”
“信裡面爸爸提到他手中掌握了權家一些很重要的違法犯罪證據,如果這份資料曝光,那麼權家就會直接倒臺,但是做這件事同樣有很大的風險,因爲權家不僅在商界隻手遮天,在政界的關係也錯綜複雜,如果貿然行事,很容易招致殺身之禍。”
“可惜他最後還是信錯了人,那個官員因爲畏懼權家的權勢,出賣了我爸爸,所以我爸爸纔會遭人毒手。”
“我媽媽之所以帶我搬到你媽媽名下的別墅住,就是爲了安全起見,後來她在銀行保險櫃裡看到了這封信,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同時還得到了我爸爸留在銀行裡的另一份資料,但那時候她完全不知道該相信誰,所以只能將資料藏了起來,然後緊急帶著我出國。”
沈歡情聽到這,總算明白了當年的前因後果,她沉默了一會,然後故作輕鬆道:“所以這就是你當初不辭而別的原因是嗎?”
顧念深微微一愣,隨即淡淡嗯了聲。
“好吧,本來當初我是很生氣你的做法的,不過現在我原諒你了,下不爲例!”沈歡情說道。
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沈歡情不願顧念深一直沉浸在這種負面背上的情緒裡。
她是最能理解被仇恨纏身的痛苦了,就像她到現在都無法釋然母親的死。
雖然她知道,抑鬱癥病人會有自殺傾向,她母親是屬於自殺,但是若不是沈立羣的背叛和樑紅雲母女的出現,她母親不會患上抑鬱癥,間接殺人和直接殺人,有時候前者會更加可恨。
顧念深拉開沈歡情的手轉過身,捧住她的臉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吻,低聲道:“抱歉。”
沈歡情笑了笑,半開玩笑的說著當年的事情:“你真的該說抱歉,我當年可是躲在家裡哭了三天。”
“嗯,你小時候是個愛哭鬼。”顧念深捏了捏沈歡情的鼻子。
“我哪裡是愛哭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時候經常故意弄哭我,明知道我怕老鼠,就故意用老鼠嚇唬我,明知道我怕黑卻故意關燈嚇我!還有……”沈歡情開始數落顧念深當年作弄自己的罪證。
顧念深聽著女人喋喋不休卻又清清楚楚的將當年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脣角微微勾起,“記得這麼清楚?”
“當然!”每一件她都記得很清楚,這些年她最怕的事情,就是忘記顧念深。
“那你知道我爲什麼這麼做麼?”顧念深問道。
“爲什麼?”難道小時候的惡作劇還有原因的?
顧念深意味深長的看了沈歡情一眼,笑道:“因爲你每次一哭就喜歡往我懷裡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