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夫婦住在距離李佳影公寓較遠的一處高檔住宅區,一梯兩戶的高層,位處新加坡市中心繁華地段,環境優美。
買這兩棟房子,當時花光了李佳影幾年下來所有的積蓄,她把又好又貴的送給了母親,給自己留了中檔的,然後在A城一個人租房子住。
李佳影到達時,是上午十點半鐘。
繼父李管虎是做皮革生意的,常年忙碌,與母親陳玉婚前,聽說還有一個女兒,被前妻帶走了,再婚後,陳玉又生了一個兒子,可惜兒子五六歲時出車禍夭折了,所以兩人目前身邊一個孩子也沒有。
按響門鈴,來開門的人是陳玉,見到李佳影,並沒有表現出正常的歡喜之情,而是深深皺起了眉頭,“你怎麼來了?”
“媽媽,你不歡迎我?”李佳影已經習慣了母親的態度,她渾不在意的笑笑,徑自往裡走。
陳玉表情複雜,眼中閃過掙扎之色,她伸手攔住李佳影,不悅的叱道,“你見天往我這兒跑幹什麼?你不用工作麼?沒錢賺誰養你?”
“媽媽,我不用你養我,我自己能養活自己,我……”李佳影低垂下了眼瞼,她自嘲的咧脣,“媽媽,你總是趕我回中國,我做錯什麼了嗎?這些年,我雖然沒有問過你,但我能明顯的感覺出來,你不喜歡我,甚至是討厭我,每次我提及想回新加坡看你,你便找一堆的藉口,不許我回來,這是爲什麼?媽媽,我是你親生女兒啊,你就這麼不待見我?”
陳玉形容難看,她嘴脣抖動,有些許的激動,但沒等她開口,裡面已傳來李管虎的聲音,“是影兒來了嗎?快進來!”
陳玉身體一僵,攔著李佳影的手臂緩緩垂下,她十指捏成拳頭,這才扯出抹笑,神色不自然的說,“影兒,進來坐吧!”
李佳影抿脣,隱隱感覺母親似乎有些懼怕繼父,但繼父對她是歡迎的,爲何母親偏偏不願意她來此呢?
可惜,她失去了很多記憶,根本想不起來以前的事,不知在她車禍之前,母親和她的感情怎麼樣,從而無法判斷母親冷淡的原因。
李佳影走進玄關,換了鞋,來到客廳,李管虎正從書房出來,笑容可掬的招呼她,“影兒快坐,李叔泡茶給你。”
“不用忙了李叔,我坐會兒就走,還有事兒呢。”李佳影婉拒,側頭看了眼跟過來的陳玉,她淡笑著說,“我就是來問問我媽媽生病的事情,她身體出什麼問題了?”
聞言,陳玉驚疑,“我生病?我生什麼病了?”
“哦,那個就是……”李管虎連忙解釋,但有些吞吞吐吐,“是血壓偏高,失眠,失眠焦慮癥!”
陳玉咬牙,看著李管虎的目光裡,似乎夾雜著某種想要爆發的情緒,但她最終什麼也沒說,沉默無言。
李佳影想了想,轉身看向母親,“媽媽,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我挺好的,家裡有藥,不需要再去醫院了。”陳玉搖頭,很堅決的口吻,並說,“影兒,媽媽的病你別操心,你該忙什麼就去忙,不要管媽媽,年輕人工作重要。”
李佳影聞聽,心裡很不是滋味兒,母親對自己的疏離感,令她覺得自己是多餘的,與這裡格格不入,哪怕是一個遠道而來的客人,也不該這樣冷淡啊!
“那好吧,媽媽你多保重,我先走了。”李佳影努力扯出抹笑,如此說完,便打算離開。
李管虎卻嚴肅道,“陳玉,你這說的什麼話?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這都快中午了,正好在家裡吃飯!”
陳玉動了動嘴脣,卻一個字也沒敢反駁。
李佳影見狀,愈發感覺母親害怕繼父,爲了不讓母親受責難,她訕訕一笑,“還是李叔對我好,那我就留下吃午飯了,謝謝李叔!”
“好哎,李叔今天正好閒在家裡,你媽媽不會下棋,李叔連個對手都沒有,影兒,你難得回來,陪李叔下盤棋吧!”李管虎高興極了,轉頭便吩咐陳玉,“你下樓買點菜,挑影兒愛吃的買,知道麼?”
陳玉一聽,整個人一抖,脫口道,“我不去!”
“嗯?”李管虎神色一冷,“家裡沒菜了,你難道給影兒吃乾飯麼?”
陳玉面露慌色,“我,我不舒服,你去買菜吧,我陪影兒。”
李管虎微怒,“你……”
正在這時,李佳影包裡的手機響鈴了,打斷了李管虎的話,她拿出手機,適時的插進來,“抱歉,我先接個電話。”
來電人,是喬席安。
李佳影接通,無語的低問,“你打電話幹嘛?”
“你在做什麼?到你繼父家了麼?”喬席安在那端問,“你媽媽生了什麼病?”
當著李管虎的面,李佳影不好說什麼,眼下這情況,她也再無法久留,便隨便說道,“談出唱片的事啊?哦,好啊,那我現在就過來!”
語畢,她掛機,朝李管虎道,“對不起李叔,我有急事要走,改天再來吃飯吧!”
“很急麼?還是吃了飯再去吧,也不差這一會兒的。”李管虎臉色僵硬,極力的挽留。
李佳影晃了晃手機,輕笑著道,“不行啊,對方是唱片公司的總裁,時間很緊迫,我不好耽誤人家的。”
“那你快去吧,工作要緊。”這時陳玉開口,催促她。
李佳影點點頭,“好的,我改天閒了再過來。媽媽,李叔,再見!”
李管虎“哦”了一聲,很是不高興的送李佳影出門。
李佳影跨出門檻兒時,斜睨了眼站在原地沒有動的陳玉,但見陳玉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但渾身緊繃,似乎不太對勁兒。
可她沒辦法多問,即便問了,母親也不會告訴她,她只能懷著滿腹疑慮離開。
李佳影回到公寓時,喬席安正在翹首以待,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他激動的飛奔到玄關,待李佳影一進門,便抱了她滿懷!
“幹嘛?”李佳影嚇一大跳。
喬席安騰不出手,用腳踢上門,任性的親她的額頭、鼻子、臉蛋兒和嘴脣,親得她糊里糊塗的,不免嬌嗔他,“你幹嘛呀?到底怎麼啦?”
“沒事兒,就是想你了。”喬席安與她額頭相抵,溫情脈脈,“佳影,我好想你。”
李佳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想要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可他抱得太緊,不許她逃,她不禁羞臊,“喬席安,你別矯情,這根本不像是你說出來的話!”
“從我嘴裡吐出來的,怎麼不像?唔,可能你一時適應不了,但我沒說假話哄你。佳影,你才離開幾小時,我便想你想的坐立不安,時刻盼著你回來。”喬席安皺眉,悶悶的說著,抱起李佳影走到沙發上坐下,然後將她摟在懷裡。
李佳影還真不適應現在的喬席安,她彆扭的掙扎了兩下,紅著臉道,“你幹嘛想我?是真心的想,還是摻雜了別的什麼?”
“當然是真心的想你,除了我初戀以外,你是我第二個女朋友。”喬席安目光悠遠幾許,他緩緩啓齒,“佳影,事到如今,我不想再瞞你,不論你聽了高不高興,我覺得,我都必須告訴你所有,我們不應該再存在猜忌與誤會,或者是隔閡。”
李佳影一怔,“什麼?”
“我的初戀女友叫做李盈,我們是高中同班同學,念高一時,便互生好感,在那年的夏天,我第一次吻了她,我們悄悄的談起了戀愛,我很愛她,那時分,便暗下決心以後要娶她爲妻。高二時,我們偷嚐了禁果,但那會兒我們很傻很天真,不懂得保護自己保護愛的人,臨近高三的暑假,她竟然懷孕了,我們嚇壞了,再然後因爲學業,孩子不能留,我們也不敢被父母知道,便偷偷去醫院打胎,可後來這事還是被李盈的媽媽知道了,她找到了我,很生氣的打了我耳光,並且要找我的班主任和父母處理,我家族的情況你也瞭解,若被家人知曉,我父親會打死我的,然後我著急之下,求助於遠在國外留學的表哥許靳喬,是他跟我媽媽說情,我媽媽才瞞著我爸找李盈媽媽私了,給了李盈媽媽一筆錢,把事情壓了下去。但是,從那件事以後,李盈便總躲著我,而且想跟我分手,我不答應,嚴厲逼問,才知她媽媽找了一位叔叔,打算等她高中畢業,便帶她出國,命令她與我斷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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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卷——第428章 :這是命運的寬容還是,另一次不懷好意的玩笑
話語到這兒,喬席安微頓了頓,目中浮滿哀傷,而他懷中的李佳影,神情卻隱隱激動,她不由自主的揪住喬席安的衣袖,腦子裡一瞬間竟閃過些許斷片式的畫面,而那股熟悉感,竟彷彿她曾經歷過似的!
“席安,你……你繼續講,我想聽!”李佳影喘息急切,她眼神渴盼的望著他,“後來呢?後來你們分手了麼?”
喬席安抿抿脣角,低聲道,“沒有分手,我們很相愛,難以割捨彼此,所以兩人最後商量,假裝分手,暗中交往,於是就這樣,又度過了快樂的一年,高考放榜,我倆成績都不錯,並沒有因爲戀愛影響到學業,本想兩人都報考同一所大學,但不幸的是,李盈媽媽強行給李盈填報了韓國首爾的一所大學,要帶李盈移居首爾,無法之下,我想跟著她去首爾念大學,不想與她分離兩地,誰知我爸不允許,我們全家人反對,我爸想讓我念軍校,連學校都給我聯繫好了,那個夏天,我在家度過了最黑暗的一個假期,我不願意,跟家裡鬧騰,我叛逆的偏偏不去軍校,不讓我去首爾,我便要考音樂學院,最終,李盈去了首爾,我赴北京念音樂學院,我們終是分開了。再後來,我父母對我放鬆了些,我便頻繁去首爾探望李盈,可是沒多久,李盈突然失蹤了,我因爲學校考試,僅僅隔了一個多月沒去看她,再去時,竟然找不到她了!李盈退學了,她的老師同學朋友,無一人知曉她去了哪裡,甚至,當我找到她在首爾的住址時,連同她母親、繼父,全部人去樓空!”
“我焦急、擔憂,我發瘋似的尋找李盈,在首爾廣播電臺尋她,登報紙找她,走遍首爾的每一條街道,我動用了我所能辦到的所有方式,但這麼多年過去,我卻始終得不到她的任何消息,她彷彿從人間蒸發了似的,沒有留下一點點痕跡……”
喬席安娓娓道來,回憶像一柱香,漫不經心的點燃,悄無聲息的燃燒,那些青春年少的愛戀,那段風花雪月的過往,彷彿一部老舊電影,膠片已發黃,而故事裡的人,卻清晰如昨,刻骨銘心。
能夠輕易忘掉的愛人,必然曾經愛得不夠深刻,否則拔掉那顆嵌在心上的硃砂痣時,該會承受怎樣的痛?
喬席安想,這一輩子,哪怕無緣與李盈白頭到老,至少他一生銘記於她。
他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兒。
他第一次吻過的女孩兒。
他生命裡的第一個女人。
她是唯一爲他墮過胎的初戀。
人生能有多少個第一次?又能有多少第一次屬於同一個人?
年少的美好,被無情的現實剝離,喬席安掙扎過,無奈過,不甘過,在歷經十多年後,他終於停下了腳步,不得不向命運屈服。
他想,或許李佳影是李盈派來拯救他的天使,不忍他孤獨終老,所以賜他一抹溫暖。
所以,他移情給李佳影,李盈是不會怪他的,對麼?
喬席安埋首進李佳影的頸間,他深深的抱著她,眼眸發紅,雙肩微顫,深藏於心底的傷疤被揭開,需要很大的勇氣,尤其是鮮血淋漓的展現在新歡面前,將舊愛從此在記憶中冷凍。
李佳影的頭很疼,像是被人敲了一記悶棍,一些沉積的久遠記憶,在大腦中模糊不清的跳躍,喬席安的故事,她似曾相熟,彷彿親身經歷過似的,可具體又想不起來,或者說,無法將記憶的斷片連接在一起,她不知自己此刻是身處夢中,還是陷入了幻想中無法自拔……
她腦袋埋在喬席安的胸前,聆聽著男人不規則的心跳聲,她輕喘,“席安,你掐我一下。”
喬席安回神,訝然,“爲什麼掐你?”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在做夢……”
“啊?”
“快掐啊!”
喬席安無法,只得在她背心輕拍了兩下,問她,“感覺到疼了麼?”
李佳影“嗯”了一聲,便長久的沉默,她顧不上感慨喬席發的過往,更沒心思考慮他如今是依然深愛初戀情人,還是已對她動情,她腦子太亂,像中了魔咒一般,不停的閃現著那些畫面,她突然擡頭,直直的盯著喬席安,臉色煞白,語氣急促,“李盈長什麼樣子?她是不是經常騎一輛綠色的腳踏車?”
聞言,喬席安一凜,目中浮起震驚之色,“你怎麼知道?佳影,你怎麼會知道李盈騎綠色的腳踏車?我有她的照片,但收藏在我家裡了,我現在手上沒有,但……對了,你不是見過樸金娜麼?李盈就長那個模樣!”
“我不曉得……”李佳影搖頭,目中一片迷惘,她喃喃道,“我真不知道爲什麼,腦子裡忽然跳出了這個畫面,一個女孩兒,穿著白色校服,扎著馬尾辮,騎著綠色單車上學,後面還有個男生跑著追女孩兒,然後……然後斷片了……李盈李盈……席安,我頭好疼,我看到樸金娜,我就頭疼的像要炸開了,現在也好難受……”
喬席安聽得愈發驚奇,“佳影,你是不是和李盈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我不知道席安,我失去了很多記憶,我想不起來,可是李盈這個名字好熟悉……”
“佳影,你……”
“席安,我難受……”
“我抱你上牀躺會兒!”
喬席安不敢再問,連忙抱起李佳影,快步走進臥室,將她放在牀上躺下,他又跑去廚房倒了杯溫水端過來,扶起她的頭,“來,喝點兒水穩定一下,失去的記憶慢慢會回來的,現在什麼也不要再想了。”
李佳影喝了幾口水,躺下來閉上眼睛,她腦門浸出了熱汗,面色疲憊不堪,她期許的目光望著喬席安,“我睡會兒,席安你不要走開,陪陪我好麼?”
喬席安將她冰涼的手握在掌心,鄭重的許諾,“好,我不走,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再也不離開你。”
李佳影眼角溼潤,她沒再說什麼,與他十指相扣,緊緊的攥著,方纔安心的入眠。
喬席安俯身,薄脣落在李佳影脣瓣上,輕輕一吻,心臟像揪住了什麼,他目不轉睛的望著她,一個天馬行空的念頭,從他腦中浮起,他眸底漸漸氤氳……
你真的忘得了你的初戀情人嗎
假如有一天
你遇到了跟她很像的人
她真的就是她嗎
還有可能嗎
這是命運的寬容還是
另一次不懷好意的玩笑
喬席安想到了一首老歌,情境竟如此相似,他大掌溫柔的撫摸上李佳影的臉龐,柔聲低喃,“不論你是誰,我都要定了你,佳影,我承認,我對你動了心,是愛情,是你盼望的愛情,我反應好遲鈍,很傻是不是?可是我還要跟你坦白,李盈也在我心上,假如,你們是同一個人,那該多好?”
李佳影睡著了,均勻的呼吸聲很淺,她睡得安詳,只是睡夢中,依然扣著他的手指不鬆開。
喬席安靜坐了會兒,他拿出手機,無法從李佳影掌中抽出手,又怕吵著她,只能單手發送信息給許靳喬:表哥,我現在懷疑李佳影與李盈是同一人,佳影腦中存在著李盈的記憶,她能準確說出與李盈有關的事情,而且是我從沒告訴過她的片斷,但是她與李盈的容貌卻不同,對此表哥有什麼看法?
不多久,許靳喬回覆了信息:容貌可以改變,記憶也是可以移植的。照你的說法,有兩種可能,一、李盈失憶整容變成了李佳影;二、李佳影沒有整容被人移植了李盈的記憶。究竟是哪種情況,你需要繼續調查,建議你儘快找到李佳影的母親,我記得你與李盈母親相識的,當年你致使李盈懷孕,李盈母親還打過你兩耳光的,假如是第一種可能性,那麼李盈整容了,李盈母親不一定會整容,你只要看看李佳影母親與李盈母親是不是同一個人,就能判斷出結果了!
喬席安被點通透,他內心泛起了激動,仔細琢磨該怎麼通過李佳影與她母親見面,今早李佳影拒絕了他,理由是他與她不是男女朋友關係,不合適見面,那麼……
喬席安興奮的打了個響指,他已經確定心意了,等她醒來就向她表白,那麼,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見李佳影的媽媽了!
李佳影這一覺,直睡到下午才醒,睜開眼時,身邊沒有喬席安的影子,她心下一慌,用沙啞的嗓子呼喊,“席安!席安你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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