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婚(20)
“秦安暖同學(xué),對於退學(xué)的事情,你確實已經(jīng)考慮好了嗎?這不是一件小事,你要慎重考慮清楚,一旦退學(xué),你的未來誰也不敢保證了。”校長問道。
“我……”感受到辦公室裡各方面的注視,秦安暖覺得好大的壓力,她張了張嘴,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但最終還是默默地點了點頭,說,“是的,我已經(jīng)考慮好了,我,要退學(xué)。”
“爲(wèi)什麼突然做這麼一個決定呢?”校長又追問。
“因爲(wèi)……”秦安暖不由得扭頭看了看葉淮南的臉,他正端起面前的茶,輕抿了一口,臉上神色無異,好像平淡地聽著別人的故事。
她深呼吸了一口,抑制住心裡頭那抹難言的疼痛,簡單地說道,“因爲(wèi)我家裡有點困難,我沒有辦法繼續(xù)在這麼昂貴的學(xué)校裡念下去了。”
“噢。”萬校長默默地看了葉淮南一眼,說道,“秦同學(xué)家裡發(fā)生的事情,我們都知道的,也爲(wèi)你感到遺憾。
但是,鑑於你從高中起就一向?qū)W業(yè)優(yōu)異,多次獲全優(yōu)獎。如果,校方願意爲(wèi)你提供未來三年的所有學(xué)雜費,但是前提是你的成績必須每次都達到全優(yōu),你願意改變退學(xué)的決定嗎?”
秦安暖聽了,心底涌起一抹感激的情緒來。
但是……
她仍然堅定地?fù)u了搖頭,說道,“校長,您知道嗎?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前天,人生第一次擁有了一份工作,因而第一次賺到了錢,雖然不多,但是我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人生不只是有一條路可以走,讀書是我最理想的道路,可是如果我真的已經(jīng)沒有那個能力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的話,我選擇另外一條走,也可以的,我會努力去做。”
“你的意思是,你要輟學(xué)打工賺錢?”校長又看了一直不曾表態(tài),默默地喝著紅茶的葉淮南一眼,又問道。
“嗯。”秦暖點頭,“暫時是這麼打算的。”
“可是你原本是一個千金大小姐,你家如今又這樣,你出去工作的話,可能會有你難以想象的困難。”校長提醒道。
“從鴻寶樓倒塌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了。”
問到這裡,萬校長轉(zhuǎn)而問葉淮南,道,“葉先生呢,您怎麼說?您同意秦安暖同學(xué)的退學(xué)決定嗎?”
葉淮南撥弄著手指上的黑金戒指,淡淡地說道,“我沒有辦法替一個成年人做什麼決定,她覺得好就好,自己選擇吧。”
此刻的葉淮南,和以前那個對秦安暖有著極度佔有慾的人,簡直天差萬別。就像他自己說的,如果他要她,她就是公主,如果他不要她,她就什麼都不是。
聽了他的話,秦安暖低下頭去,心裡彷彿被刀片輕輕割過,不落痕跡,又疼的入骨入肺。
“那……”萬校長示意教導(dǎo)主任將退學(xué)的章程,文件都拿了出來,擺在桌子上,“請兩位簽字吧,簽完字,這退學(xué)手續(xù)就算辦成功了,那秦安暖同學(xué)從簽下字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德威的學(xué)生了,你的任何行爲(wèi)都和德威再也沒有任何關(guān)係。”
文件擺在面前,同時還放著兩隻鋼筆。
秦安暖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快速地拿過筆,低頭用力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葉先生……請……”萬校長將文件移到葉淮南的面前,葉淮南拿過鋼筆,在“秦安暖”三個娟秀整齊的字旁邊,快速地寫下“葉淮南”三個字,他的字就像他的人一樣,強硬,強勢,不可一世
看著他毫不猶豫地寫下自己的名字,秦安暖堵在心口的一團東西不知道是放輕了還是更重了,總之就是——
五味雜陳。
她知道,當(dāng)他寫下自己的名字時,這意味著,他們之間最後一點點聯(lián)繫已經(jīng)斬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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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住想哭的感覺,站起來,走到校長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說道:
“謝謝您,在我艱難的時候,對我做出了一次挽留,讓我覺得很溫暖,謝謝您。”
“其實……”萬校長想要說什麼,但是,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點了點頭,說,“好自爲(wèi)之吧,未來會有很多困難,做好心理準(zhǔn)備。”
秦安暖點點頭,又走到常瀟的面前,說,“雖然這段日子,和你說的話不超過五句,但是很感謝你多次保護我的周全,謝謝。”
常瀟眼中一絲不忍,點了點頭。
最後,她走到葉淮南的面前,也向他深深地鞠了個躬,說道——
“很抱歉,最後的關(guān)頭還要麻煩你跑一趟,謝謝你能來,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會再麻煩你了。”
葉淮南站起來,將腰間西裝釦子扣上,面對著還沉浸在退學(xué)的矛盾和傷感中的秦安暖,朗聲地說道——
“祝賀你,脫離我,重獲新生。”
這話……
這話——
常瀟聽了,不禁吃驚地看向自己的大少爺!而萬校長也是頭上直冒冷汗。葉先生這話說的!
秦安暖倒抽了一口冷氣,他的話,明明就是在諷刺!秦安暖聽得真真切切的,什麼祝賀,他分明一副倒要看看她會變得多慘的樣子。
秦安暖看著他的手,沒有去握,說道,“葉先生的祝福我收到了,謝謝!”
說著,她抱起她的退學(xué)手續(xù)走出了校長辦公室,葉淮南的手被硬生生晾在了空氣中。
學(xué)校門口,秦安暖回頭看了一眼校牌,吁了口氣——
這一次,是真的離開了!爸爸說過,往前走,就對了!
她要馬上告訴媽媽,她要去賺錢了,等她賺了錢就馬上寄給她們!
她彷彿獲得新生一樣,掏出手機撥通了那邊的號碼,很快何美芝急切的聲音就傳來過來,說:
“怎麼樣,小暖,葉先生是不是被你說服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他捨不得你!”
秦安暖頓了一下,說,“不是的,媽媽,事情有了新的變化。”
“什麼變化?”何美芝的聲音一緊,問道。
“我退學(xué)了,我會馬上去找工作,媽媽你和笑顏先忍一忍,我賺了錢就給你們寄過去。”秦安暖說。
“那葉先生呢?”
“媽媽,葉先生是葉先生,我是我,我和他沒有關(guān)係了,我會努力的。”秦安暖小心翼翼地試圖讓媽媽支持她,但是何美芝聽了,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優(yōu)雅,破口大罵道:
“你說什麼?你退學(xué)?你和葉先生沒有關(guān)係了?我是怎麼交代你的?無論是下跪還是脫掉衣服取悅他,你給我想盡辦法讓他回心轉(zhuǎn)意,這樣笑顏纔有活路!你是不是又拿你千金小姐那一套驕傲的東西來刺激他?”
“媽……你聽我說……”秦安暖的虛弱的聲音被淹沒在何美芝持續(xù)不斷的咒罵聲中:
“你怎麼會這麼自私啊,啊?明明知道葉先生纔是最好的一棵大樹,只要你抱緊了她,未來就不是問題,可是你,可是你……”何美芝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秦安暖說,“可是,媽媽,拿我去換我們家的一世安穩(wěn)本來就是錯的,因爲(wèi)是錯的,所以今天才到這種局面,現(xiàn)在我找到了新的路,你記得嗎?我從高中的時候起,就是建築模型社的社長,那時候就有好多模型公司的人和我們模型社合作,我去找工作的話,應(yīng)該不成問題的……”
“工作!工作!工作!工作能有幾個錢,笑顏等得了那麼久嗎?你和你爸爸一個樣,你爸爸害了我,你害了笑顏!秦安暖,你怎麼不去死!你去死啊,你一生下來就是個災(zāi)星!你到現(xiàn)在,你又來害笑顏!我告訴你,如果笑顏有個什麼,就都是你造成的!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要和你斷絕母女關(guān)係!”
“媽……”秦安暖突然大聲喊道,但是,何美芝已經(jīng)怒氣衝衝地掛斷了電話。
秦安暖握著手機,顫抖著手,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腦海中迴響著媽媽剛纔那一聲一聲的咒罵聲,她叫她去死,還說要和她斷絕母女關(guān)係——
她不敢相信,那是媽媽說出來的話。媽媽把所有的疼愛都給了笑顏一個人,那她呢,她怎麼辦?
“媽媽,我想自力更生也不行嗎?我想你說一句會和我在一起,會和我一起努力,也不行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這麼討厭我。”
秦安暖渾身發(fā)抖,嘴脣因爲(wèi)傷心和害怕而變得青紫,她坐在地上,劇烈地喘著氣。
在離她不遠處的加長豪車上,一抹堅挺英偉的背影倒映在車窗上。
葉淮南透過車窗,目光落在那一抹在風(fēng)中可憐的不能再可憐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
坐在副駕駛的常瀟接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句話後掛斷了,然後回過頭,問道,“總裁,現(xiàn)在要怎麼辦……”
葉淮南目光繼續(xù)看著秦安暖,說道,“我讓你準(zhǔn)備的,都準(zhǔn)備的怎麼樣了?”
常瀟點頭,道,“總裁請放心,都準(zhǔn)備好了,隨時可以。”
“嗯,走吧。”葉淮南示意道,車行駛過秦安暖的身邊,緩緩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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