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芝芝感受到腰側蛇尾的收攏,她聽到公爵的話,臉上出現一絲迷茫。
……什、什麼話?
她跟公爵大人很久沒見了,是哪句讓他不開心了?
霧氣繚繞,她的手搭在蛇身上,大腦在飛速旋轉——
從來到司嵐城,只見過公爵大人兩次,和他說過的話寥寥幾句。
是因爲想見小阿蒙嗎?
還是上次……
餘芝芝當時因爲任務要失敗了,心裡難過,纔會脫口問出可不可以不喜歡虞香小姐,這樣的話。
她掌心處傳來蛇尾冰涼的觸感,餘芝芝慢慢地開口:“我不是有意要那麼問的……”
該怎麼解釋呢?
“你……你能娶虞香小姐,我也想祝福你們的。”
如果任務註定失敗,那公爵大人能迎娶自己喜歡的雌性……也很好啊。
至少這樣,就不會總想著把她禁錮在瓦羅蘭的帝都了。
只要能讓她有空的時候,見一見小阿蒙他們就好啦。
餘芝芝這次敢來聖塔,可能是因爲知道公爵大人很喜歡錦蛇雌性,他的心思已經不在自己身上了。
餘芝芝自顧自的說著,沒發現公爵的臉色越來越黑了。
她好像沒那麼緊張了。
公爵大人,應該是講道理的人。
只是誰也沒想到,錦蛇小姐竟然在婚禮當天遭遇暗殺,紅顏薄命。
除了“節哀”,餘芝芝真的想不到還能對公爵大人說什麼。
“祝福?”公爵被這隻小雌性氣的胸口疼,她還敢說祝福?如果錦蛇沒死,她是不是還要說一聲祝他們天長地久?
餘芝芝忽然被蛇尾向後帶去,她一聲驚呼——
“呀!”
後背撞上了公爵大人的胸膛,她還沒回頭,臉頰便被公爵從背後掐住。
公爵大人的氣息逐漸逼近,他的呼吸落在她耳畔:“你帶野狗走的那日,說的話,還記得嗎?”
他的口吻不似之前那般高冷,怎麼聽都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這種感覺有些熟悉,餘芝芝一瞬間彷彿看到了曾經的公爵。
和在司嵐城冷漠疏離的他不一樣。
那日……那日……
餘芝芝的身體被公爵牢牢掌控著,腰側的蛇尾纏得越來越緊,彷彿要將她的身體摁進他身體裡,與他融爲一體。
“收回。”公爵再一次強調,“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收回你當時說的話。”
當時……
海上泛起大霧的那次,公爵想強行帶她回瓦羅蘭帝都,甚至要殺掉野犬。
“……哪句?”餘芝芝的語氣有些猶豫。
她當時說了好多話呢,公爵大人指的是哪句?
而且,事情過去了那麼久,讓她把之前說的話再複述一遍,她可能都做不到。
公爵的金色豎瞳逐漸變得暗沉,他面色緊繃——
他在意了這麼久的事,小雌性卻忘得一乾二淨。
真恨不得將她甩出聖塔。
可他的蛇尾彷彿有自己的意志,怎麼都不肯鬆開懷裡的小兔子。
這麼久了,都沒看再見到她。
刻意用忙碌將每天填滿,也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到她。
有關於小兔子的消息,每一天,都不會落下。
——她過得可真好啊。
擁有了自己的領地,每天見不同的獸夫。
快樂的都要忘記自己是誰。
現在見面了,也一副無辜的樣子,彷彿完全忘記那天發生的事。
有的時候,真想拿一把刀將她的身體剖開,看看她到底有沒有心。
蛇尾越纏越緊,餘芝芝輕輕地低吟一聲:“……疼。”公爵的金色豎瞳慢慢落在她的側臉上。
停頓幾秒,他的蛇尾稍微鬆開了點。
有那麼一刻,他的倨傲彷彿被小兔子折斷。他微微低首,呼吸沉重:“……不許討厭我。”
怎麼能這麼輕易就原諒她?
公爵心裡知道不應該……
最初將她豢養在公爵府,只是因爲身邊缺一隻寵物。
僅此而已。
他想要的,聽話,乖順,可愛,能時時刻刻跟他在一起的寵物,她已經沒有那麼聽話了,不知道多少次忤逆他。
而自己,怎麼能像現在這樣,低聲下氣的跟她說這些話。
他到底想要什麼?
公爵眼底出現一絲波動,他更緊的抱住了懷裡的小雌性:“不許。”
不許討厭他。
不許。
公爵一味強調,彷彿只要她收回那句話,一切都能回到原點。
“說你收回。”
說出口的話,也可以收回去。
如果是旁人敢這樣,公爵會讓他們以死謝罪。
如果是她的話……
只要她說收回。
他就將那一天翻篇,以後都不再提。
餘芝芝想起來了。
當時情況緊急,她心裡實在難受,說的話也有些口不擇言。但當時,她真的不能接受公爵的強橫。
“我……”餘芝芝不知道該怎麼說。
公爵大人很在意嗎?
那她……
餘芝芝張了張口,想說什麼,話到了嘴邊沒能說出口。
公爵見到她猶豫,眼神逐漸變得冰冷:“你想清楚,再開口。”
他只會給這一次機會。
餘芝芝聽到他的話,眼神略微怔忪。
……公爵大人生氣了?
感受到他低沉緊繃的氣息,餘芝芝身體止不住的輕輕發抖。
是不是應該要順著他的話,將之前說的那些全部收回?
她不敢惹公爵大人不悅……
可是,時過境遷,現在身處司嵐城,這裡和帝都不一樣,他們都不是當初的他們了。
如果就這樣跟公爵道歉,怎麼都覺得委屈。
餘芝芝抿了抿脣,她很害怕,可還是顫聲道:“是你先逼迫我的……”
她開始控訴。
“我不想回帝都,和不認識的蛇族雄性結婚。你不同意,一定要帶我回去——”
“是你強迫我,你還要殺野犬……”
“他救過我,在公爵府的時候如果沒有他拖延格雷伯爵,我可能已經死了。”
“我不想回帝都,更不能看著他死在我面前。”
那天的事不提還好。
現在一提,餘芝芝便忍不住鼻頭髮酸,她的眼淚瞬間流了出來:“是你不好,總是欺負我……”
她纔不要收回那些話。
“就是討厭你。”
餘芝芝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她學著公爵的樣子強調:“就算要道歉,也應該是你道歉——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