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我兒顧辭的妾室
王書吟終於換好了衣服回來，坐在了江清月身側。
後腳，廣元帝就到了。
未央宮中人全都紛紛立起，恭迎廣元帝御駕。
廣元帝今日穿著一件暗紅色的龍袍，頭束金色龍冠，莊重又不失喜氣，而且比明黃色的龍袍加身少了幾分威嚴。
廣元帝笑容滿面，可見今日心情甚好。
他上了臺階，纔對著下方衆人道：“衆位平身。今日咱們一起把酒言歡，共賀新歲！”
“萬歲”的呼聲瞬間響徹了未央宮。
江清月座位的對面，剛好是武威王府的席位，虞夫人就坐在她的對面，一擡頭就能看見。
王書吟湊近江清月，小聲道：“月月，我怎麼看他們武威王府的人那麼怪異呢？”
“嗯？”江清月看著王書吟，“怎麼怪異？”
“感覺最正常的就是武威王爺了，旁邊那位夫人，看起來就不好惹……而且她怎麼一直盯著你看啊，她是不是不懷好意？”
王書吟覺得不是自己惡意揣測別人，而是那位夫人，看起來就真的不像是個省油的燈。
“還有他後邊的兩個兒子，一個自顧自的喝酒，一個悶悶不樂。這大過年的，爲什麼這麼不開心？”王書吟還認出了那個正在喝悶酒的，正是自己曾經差點兒嫁了的顧平。
她現在就慶幸，幸虧自己沒有嫁給顧平，否則將來有這樣一個婆婆，日子估計也不好過。
聽王書吟這麼說，江清月看了一眼顧開。
他的確，挺不開心的。
不知道怎麼，江清月就忽然想到了，以前見到過的一個場面。
顧平被顧辭砍掉胳膊之後，虞夫人心痛不已，將全部的火氣撒到了小兒子顧開的身上，還動手打了他。
當時的顧開也是，臉頰紅紅的，默不作聲地站在那裡，恍若感覺不到痛，也彷彿感覺不到傷心。
也就是那個時候，江清月才知道了虞夫人偏心。她將全部的重點和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大兒子顧平的身上，對他寄予了全部的厚望，而顧開，則成爲了被忽略的那一個。
沒了一條胳膊，也就成了半個殘廢，顧平的官途斷了，未來一片渺茫，虞夫人必然也不好受，心情還不定有多差。
在這樣的環境中，顧開能高興起來纔是有鬼了。
顧開生性敏感，雖然少言寡語，但是還是會比較警惕地觀察四周。
自然也就注意到了江清月和王書吟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頓時，顧開呼吸一窒，全身都瞬間僵硬了。
她們是不是在議論自己？顧開情不自禁地想，是他今天的穿著有問題，還是他臉上有什麼東西？她們爲什麼會看自己？
她們在想什麼？是不是和孃親一樣，覺得他是個沒用的廢物，覺得他難登大雅之堂？
想到這裡，顧開本來坐得不直的身子，便更加佝僂了。
他垂著頭，怎麼都不敢擡起來。
“他好像看到我們在看他了。”王書吟對江清月說，“這樣是不是很沒有禮貌啊？弄得他好像很緊張。”
江清月收回了目光。
頭頂那種注視終於沒了，顧開微微擡頭，悄悄看了一眼，見她們的確沒有再看自己了。
不自覺地鬆了口氣，顧開額頭上都滲出了冷汗。
他剛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忽然見到對面坐著的那兩人再次看向了自己。
顧開一驚，然後看見江清月拿著酒杯對自己敬了敬，還對著自己微笑了一下。
她旁邊那個姑娘亦是如此。
她們的神態溫和又友好，並不像是在對他評頭品足，彷彿是想讓他也融入這觥籌交錯的氛圍中。
顧開忽然就沒那麼緊張了。
他也十分僵硬地舉起酒杯，回敬了一下。
絲竹管絃之樂之後，便是王公大臣們編排的節目祝賀。
江清月現在對於這些東西，就是一個看官的身份，已經沒有上去表演的興致了。
“月月，我準備的是歌，你給我彈一曲？”王書吟問。
“啊，好。”江清月點頭。
朋友都提出要求了，她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宮人很快準備好了琴，給江清月放在了案幾上。
“我要唱的是松鶴迎春。”王書吟說。
江清月起手又落，音符流出。
她沒有用很多技巧彈，因爲主角是王書吟，她只是彈個伴奏陪襯的。
不過她的琴聲流暢，而且揉弦揉得很好，琴聲聽起來婉轉流暢，給王書吟的表演加了不少分。
王書吟唱歌的時候，聲音也比平時柔和，很是動聽。
一曲罷，掌聲雷動。
江清月將琴還給宮人，王書吟坐回來，頭上滲出了薄汗。
“我好緊張，月月。”王書吟十分誠實，“第一次當真這麼多人的面兒唱歌。”
“唱得很好。”江清月給出了肯定。
“我也不想，但是我爹孃說，宮中來的旨意，每個府必須出一個節目爲皇上助興，我家今年在京城，逃不過啊。”王書吟歎了口氣，“誒，你沒接到旨意嗎？”
江清月搖頭：“沒有。”
還真沒人告訴過她。
“估計是皇上心疼你，便沒讓你費心準備這個，就是讓你進宮樂呵樂呵的。”王書吟一副看透了的語氣，“月月，皇上對你真好。”
江清月擡頭看向了廣元帝，他正在和燕賀喝酒。酒醉薄薰，十分盡興。
大家準備的大多數都是歌舞樂曲，既簡單，又很襯現在這種喜氣洋洋的氛圍。
酒過三巡賓主盡歡，在座之人都有些薄醉了。
忽然聽見一個嬌媚的女聲響徹大殿：“武威王府上下都是男兒，不好爲吾皇盡興。所以妾身特安排了另外一人，代表武威王府，恭祝吾皇萬壽無疆！”
旁邊有一大臣開玩笑道：“虞夫人，這不是你們武威王府的人，我們可不依啊！”
“那自然是武威王府的人。”虞夫人笑著回答。
然後她拍了拍手，便見一女子，懷抱琵琶，從未央宮門口款款走了進來。
新春冬夜，她卻穿了一身白色的薄裳，同樣以輕紗覆面，叫人看不清她的容顏。
伴隨著她走近，江清月聞到了一股清冽的香氣，瞬間，她精神了。
這是一股……
冷梅香。
她望向那女子，見她盈盈拜倒，給廣元帝道賀。
聲音柔順婉轉，十分動聽。
虞夫人指著那女子，對著廣元帝道：“皇上，此乃我兒媳。”
這話一出，未央宮中人精神了大半。
有人不禁問道：“是哪位公子的夫人？”
虞夫人微微一笑，緩聲又道：“是我兒顧辭的妾室。”
這下，未央宮中的人，全都精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