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煙

“我看她一點也不像是身體有病的樣子，腦子有病還差不多。”三爺當著衆人的面毫不猶豫的數落李小異，眼神銳利地盯著她，彷彿要戳出個洞來。

沒有人開口，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李小異低著頭，聳拉著肩膀，怎麼說也不能扣工資，“主編，你看我工作有一段時間的份上，就放過我這次吧。以後不論加工加點，我不會要加班費，也不會有怨言。”她長睫微顫，眼裡漸漸升騰起水霧，就快要控制不住了。

三爺細長的眸子睨著她，冷漠的不發一言，任由李小異在大庭廣衆之下委屈求饒、丟臉。

王豔回到自己的位上，高傲地拿起杯子輕抿一口咖啡，淡漠地可怕，透過餘光欣賞李小異的窘態。

李小異用力咬著嘴脣至泛白，雙手緊握拳頭，15歲那年，她曾經一個人去書店看書，每到週末，那裡總會坐滿一地的人蹭著空調，看著不要錢的書。她瘦弱的身軀好不容易在角落裡擠到一席之地，看到書架上有饒雪漫的《校服的裙襬》嶄新的書頁一下子就吸引了她，在那個同學瘋狂看這些書的年代，她不僅沒有錢買，因爲瘦不拉幾、黑不溜秋，遭受別人嫌棄，連跟同學借一本都成了奢侈。靜靜地翻開一頁、兩頁，劇情高**潮，越來越投入，冷不丁被連衣帶人的拎起，書店保安氣勢洶洶問她，把偷的書藏哪裡？

她至今都記得那句話，不是“借”而是“偷”，當時就驚恐萬狀，連連搖頭，保安不相信，一把搶走她手裡的書，兇神惡煞地就要搜身。

她怎麼也不肯，還是倔強地掙脫，卻敵不過一個身強體壯的青年來的力氣大。保安喊來一個營業員，兩人一個控制她的手和腳，另一個對她上下其手，她強忍著淚水被迫搜身，來回搜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他們所說的書。當時旁邊圍了一圈人，同樣冷漠看著她，有些年紀大點的還對著孩子指指點點。

事後，書店的工作人員又調查了攝像纔看到是另一個人拿了本書藏在包裡，早就在她受屈辱的時候逃之夭夭。

受過的傷無法抹平，她始終剋制沒有哭，作爲賠償書店把《校服的裙襬》送給了她，一出書店大門，她就把書撕**碎狠狠丟進垃圾桶，看著它和廢品爲伍。

就是因爲她看起來好欺負，看起來比較貧窮，穿著大幾號的衣服就想也不想認爲她是小偷。

舊日場景再現，說不出的心酸冷淡，如果可以，她也可以不要那點工資甩甩膀子走人，韓依依每個月的醫藥費就抵上一個人的工資，怎能不在乎。

李小異咬咬牙，無奈開口，“主編，就一次，再不敢了。”頭低的不能再低，聲音小的幾乎不能再小。

三爺已經不耐煩了，朝大家甩甩手，“都看什麼看，給我寫稿子去。”轉身就要離開，說不出的絕情。

李小異眼疾手快拉住他的一隻手臂，她知道，他一旦走開，就再也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