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政彥鬢角上染了霜寒,將文件一頁一頁的翻看,然而越往下看,手腳越發(fā)的冰涼,最終將文件夾摔在辦公桌上,臉色一片肅然,斂住胸腔中的怒火,朝著助理怒吼道:“這麼嚴重的問題爲(wèi)什麼之前沒有上報給我!”
“唐總,事故是突然發(fā)生的,公司這邊完全沒有預(yù)警。”
房地產(chǎn)行業(yè)最忌諱的是樓房坍塌引發(fā)人命,唐氏地產(chǎn)是唐家發(fā)家的產(chǎn)業(yè),設(shè)計、選材、競標,沒有哪一項不是按照標準走,現(xiàn)在怎麼可能突然被曝出危樓。
唐政彥如同鷹隼般的眼神中散發(fā)著冰冷,不悅的的拽開襯衫最頂端的扣子,陰沉道:“還不滾去通知各部門開會。”
助理臉上的慍怒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能趕緊低下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我馬上就去。”
醫(yī)院病房中。葉淮錦緊緊的將宋煙筱攬在懷中,脣舌肆無忌憚的在宋煙筱的口腔中攻城略地。
漫長的吻過後,宋煙筱渾身癱軟的將腦袋擱置在葉淮錦的肩頭,聲音中帶著曖昧的低啞,小聲的問道:“真的嗎?我真的要離婚了?”揚起俏麗的小臉,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沒騙我吧。”
她越說,聲音越高,整個人處在興奮的頂端,臉上洋溢著青春的激情。
葉淮錦的心跳得很快,將宋煙筱的往下移動幾分,恰好在他的心房處。
“砰砰”的心跳聲每一次跳動都充滿了力量,並且一次比一次要快,聽在宋煙筱的耳中,羞紅的顏色從耳根蔓延到脖子。
“聽到了嗎,想到離婚後我能夠娶你、我也很激動。所以趁著腦神經(jīng)激動得不受控制,剛纔的話重複最後一遍。”葉淮錦眸子中一片寵溺,將宋煙筱盯得都擡不起頭,清冽的嗓子中帶了幾分低沉,“明天民政局,離婚。”
得到葉淮錦確切的消息,宋煙筱先是一愣,隨即伸手攬住葉淮錦的胳膊,整個人全部的力量都撐在葉淮錦身上。
宋煙筱的動作太忽然。葉淮錦沒站穩(wěn),兩個人一齊摔在病牀上。
摔得姿勢……
很不雅。
宋煙筱死死的將葉淮錦壓在身下,雙腿橫跨在葉淮錦腰身兩側(cè),一手搭在葉淮錦的肩膀,一手正好壓在他的胸口,乍一看葉淮錦倒像是被調(diào)戲的那一個。
煙筱臉上的僵硬只不過是一剎那,回過神之後,眸子中閃爍著一抹亮色,纖細柔滑的手勾起葉淮錦的下巴,將女流氓的角色演了個徹底,“從還是不從?”
俏生生的模樣太耀眼,葉淮錦眸下驟然沉下,聲音低啞得厲害,擡眸沉沉的看著煙筱,“不從,又如何?”
悶騷,宋煙筱笑著嗔了葉淮錦一眼,又想起他怕癢,雙手插在他的臂肘下,“不從就強搶。”
這話一說完,宋煙筱眼尖的發(fā)現(xiàn)了葉淮錦臉色的微變,他的眸子中愈發(fā)的黑沉,朦朧的能看到其中的慾望。
宋煙筱猛地從葉淮錦身上跳下來,撒腿就跑,躲到牆角之後,伸出手指警告道:“你腿剛?cè)K,不要激動。”葉淮錦但笑不語,一步步的靠近。
“別過來。”宋煙筱往後退一步,葉淮錦便向前跟一步。
“我只是想知道你準備怎麼強搶我這麼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退到牆根,宋煙筱終於無處可退,圓溜溜的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只是就算她再怎麼算計,人已經(jīng)被葉淮錦桎梏在胳膊跟牆壁中間,溼熱的呼吸和斷續(xù)的喘息聲立即傳入了她的耳郭。
敏感的肌膚上毛孔收縮,可憐巴巴的盯著葉淮錦求饒,“葉先生大人有大量就饒我一次吧。”兩手還不斷的做哀求狀摩擦著。
像只乖巧的小貓。
葉淮錦冷哼。拽著她的衣領(lǐng),一言不發(fā)的單手便將人拎到牀上,寬厚的身子正要附著下去,褲袋裡的突然響了起來。
拿出看後,葉淮錦的嘴角滲出神秘滲人的笑意,看得宋煙筱毛骨悚然。
葉淮錦安慰似的摸了摸宋煙筱毛茸茸的頭髮。將重新放回褲袋,蜷著手指勾起宋煙筱的下巴,將她臉上的惶然收歸眼底,俯下身子,調(diào)侃道:“小丫頭片子,好好記著點。過陣子咱們新仇舊賬一起算。”
說罷,體貼的將一旁的薄毯搭在宋煙筱身上,沉聲道:“今晚來陪著你,先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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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淮錦從醫(yī)院出來,莫成立馬恭敬的爲(wèi)他打開車門。
“老闆,我們回公司嗎?”
葉淮錦臂彎裡掛著他的西裝外套,長腿踏進車內(nèi)之後,後背貼在椅背上,手隨意的放在腹前。
輕啓薄脣道:“先去皇城酒店。”
皇城酒店門口,此刻宋輝臉上盡數(shù)都是焦慮,雙手負在背後,低著頭在原地踱步。時不時的看著遠方。
當(dāng)葉淮錦的蘭博基尼停在他面前的時候,臉上都是喜色,急忙上前站在車門前。
“葉先生,您終於來了。”
宋輝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會在唐家的一個私生子面前這麼卑躬屈膝,心裡雖然有怒火,臉上卻不敢顯示出來。
現(xiàn)如今的他唯有將一張老臉踩在泥土之後。在葉淮錦面前卑微點兒,贏得他的同情心,那麼他的事業(yè)才能保得住。
“宋老先生。”葉淮錦繫上外套最頂端的扣子,臉上如常一般的淡漠。
宋輝心中咯噔一跳,最開始他上門求葉淮錦的時候是被拒絕的,誰知過了一天。他實在受不住唐政彥那邊的擠壓,再次上門求情的時候葉淮錦一反常態(tài)的接受了他的請求,答應(yīng)助他一臂之力。他以爲(wèi)既然葉淮錦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那麼自然在態(tài)度上不會差到哪裡去,而且像葉淮錦如今事業(yè)的發(fā)展規(guī)模看,用不上跟他一家小公司合作,既然選擇了在他的公司危機時刻搭救一把,除了利益宋輝想不到其他理由。
這樣想來,照理說他們之間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建立起了盟友關(guān)係,但是現(xiàn)在葉淮錦的態(tài)度……
宋輝臉上稍帶了一絲僵硬,葉淮錦臉上除了淡漠沒有其他絲毫的表情外露,這讓他連投其所好的機會都沒有。
葉淮錦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嘲諷。不過轉(zhuǎn)瞬之間便斂住了,溫聲道:“宋老先生太客氣了,先進去再說。”
如今每時每刻對宋輝而言都是煎熬,唐政彥如今將“花園麗景”樓區(qū)發(fā)生的危房事件的全部責(zé)任都推到了宋家身上。
宋家建築公司樓下全部都是鬧事的民衆(zhòng)跟伺機前來的記者。
外界的風(fēng)聞對宋家已經(jīng)是大大的不利,公司的股票短短幾個時辰瘋狂的下跌,公司內(nèi)部更人心惶惶,甚至有公司的元老選擇在這個時候跳槽。情況如此,宋輝哪有不心焦的可能。可,在葉淮錦面前,他卻不能將這份焦慮表現(xiàn)在臉上。
“宋家跟唐家多年來都有交情,我們之間只是年齡上差得稍大,輩分上屬於同輩。淮錦如果不嫌棄。叫我一聲宋老哥便好了。”
通往包房的路上,宋輝不斷的找著話題。
小侍在前邊引路,直到到達提前預(yù)定的房間,用房卡在門旁刷了下,彎腰恭敬道:“葉先生,您請。”
房間內(nèi)鑲鑽的燈光照射在鋥光瓦亮的地板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不愧是頂級豪華vip套房。
宋輝忍不住在心中發(fā)表著意見,平素裡他來皇城預(yù)定的也不過是一般的vip房,但是與葉淮錦這間屋子相比,明顯的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葉淮錦餘光瞥了眼宋輝,將他臉上的焦急看在眼中,右手中指半蜷著,閒適的敲了敲桌面,朝著靜候一旁的服務(wù)員招招手,淡淡道:“將菜單給宋老先生。”
又雅笑著同宋輝勾了脣角,“宋老哥盡情點,今天算在我的賬上。”
宋輝現(xiàn)在哪裡還有點餐的閒情逸致,在心裡將葉淮錦罵了個狗血噴頭。
唐家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吸血鬼。就連一個還未被冠上“唐”姓的私生子也是如此。
在商場上混跡10多年,宋輝知曉葉淮錦此刻打的是什麼念頭,不過是想要利用他此刻焦慮的心情將一會兒的利益擡高到最大化。
知曉了葉淮錦心裡的想法,宋輝反倒是不再著急。
只是他臉上的放鬆纔剛顯現(xiàn)出來,口袋中的“嗡嗡”的震動起來。
歉意的朝著葉淮錦笑笑,“接個電話。葉老弟不會在意吧。”
“請。”葉淮錦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
當(dāng)宋輝轉(zhuǎn)過身,接通電話的瞬間,葉淮錦眼底的陰鷙才逐漸的凸顯。
宋輝握住電話的手有些顫抖,雙腿也在不斷的打顫,嘴脣抖得都說不出話,蒼老的臉上擠滿了皺紋,用不可思議的語調(diào)問:“唐政彥將宋氏告上了法院?”
他的聲音低吼得有點破音,宋輝咳嗽了兩聲,意識在葉淮錦還在他的身後,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他這是將宋氏當(dāng)成了他的替罪羊!”話中的惱火輕而易舉便能聽清,重重的將扣掉,接過服務(wù)員手中的菜單,胡亂的點了幾個菜,便將服務(wù)員打發(fā)下去。
宋輝額前佈滿了汗珠,斂住嘴角的笑意,語氣肅然又帶著祈求,開門見山道:“淮錦想必已經(jīng)瞭解了情況,現(xiàn)在宋家已經(jīng)是油鍋上的螞蚱自顧不暇。”
葉淮錦掀起眼皮。示意宋輝繼續(xù)說下去。
宋輝撩起茶杯,溼潤的水流緩緩的浸潤著心田,長呼了兩口氣,繼續(xù)說:“宋氏建築是我一輩子的心血,不能被一唐突晚輩毀了,如今只要你能夠救活宋氏。條件隨便開。”
“我畢竟是唐家的人,您不怕我跟政彥裡應(yīng)外合坑了你?”
“我相信你的爲(wèi)人。”
葉淮錦將菸灰磕落,星星點點的紅光漸漸的熄滅,擡起下巴示意莫成將合同遞給宋輝,道:“這是合約,一式兩份,沒有什麼問題簽好了之後,我們之間的合作即可生效。”
宋輝眼中一亮,急忙從莫成手中接過合約,因爲(wèi)著急大致瀏覽了前兩頁。
上邊清楚的寫著,事成之後,宋氏建築依舊在宋輝名下,而且葉淮錦每年只收取宋氏每天百分之三的分成。
這麼好的條件,宋輝完全沒想到,仔細考慮過之後,覺得沒有問題,當(dāng)即簽了名字。
嘴角也慢慢的綻出笑容,滿意的將文件遞給葉淮錦。“葉老弟,我們合作愉快。”
葉淮錦慵懶的倚靠在椅子上,確定宋輝簽好了名字,微微一笑,“合作愉快。”
“那就提前謝謝葉老弟了。”宋輝說著,擡手看了看腕錶,略表歉意道:“那我就先回公司處理一下。”
葉淮錦笑著點點頭。
莫成看著這笑,身上莫名的起了雞皮疙瘩,他家老闆一旦露出這種“笑面虎”的表情,那就表示,又有人被他暗算了。
心裡不禁爲(wèi)宋輝上了柱香。
葉淮錦將合同捏起,在手中掂了掂,翻到倒數(shù)第二頁,邊角處赫然是一行字。
上邊白紙黑字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