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劉勁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樣,問了一句。
“你回去幫我翻翻你們所裡的案卷資料,再問問你們所裡的老同志,二十多年前,東門樹林裡有沒有發(fā)生過姦殺案!”
“這事我早查了,沒有。浩哥之前聽了你說你印象中有一起姦殺案就查了一遍,至少我們所裡沒有這方面的記錄。”劉勁馬上就回答了我。
我聽到這個結(jié)果,眉頭就皺了起來,如此看來,即便我剛纔的推測是真的,此事當(dāng)年應(yīng)該也沒有暴露,兇手姦殺了受害人,又殺了王澤,然後一起埋了?
本來我想再去東門樹林那邊看看的,後來想著那裡已經(jīng)被派出所警察翻來覆去查看好幾遍了,我去也不會有什麼線索,也就作罷。
又走了一會,劉勁突然說:“周冰,前面那人不是你室友麼?!?
我聽了擡起頭一看,就見著何志遠正迎面走過來,手裡還捧著一本書在看。我見他這麼認真的樣子,成心捉弄他,就走到他正前方的位置,等著他走過來。何志遠一直埋頭在走,走到我這裡直接撞到了我身上,手中的書都撞落了。他一邊撿著書一邊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你小子看啥書看這麼起勁呢?”我見他那惶恐的樣子,也不好意思再逗他。
何志遠撿起書後,擡起頭來見著是我,這才憨憨地笑著說:“這是我剛在圖書館借的一本佛學(xué)書籍。”
“你想當(dāng)和尚?”劉勁聽了,有些詫異地問。
“佛法博大精深,出不出家都可以學(xué)習(xí)的,裡面有很多做人的道理?!焙沃具h回答說。
好些日子不見,我發(fā)現(xiàn)何志遠臉上長了不少的肉,以前的國字臉都長成了大圓臉,頭髮也剪得短,看著倒真有幾分和尚相。我想起前兩次回寢室也見著他在抄寫經(jīng)文,看來他最近是真的迷戀上了佛學(xué)。
何志遠問我要不要回寢室去,我想著也沒什麼要拿的,就說過幾天再回,他就與我們道別離開了。我看著他向前走了兩步,就又把手中書拿到面前看了起來。
這時,蘇溪問我:“學(xué)長,上次吳兵大師給你的《金剛經(jīng)》呢?”
“那個,在我房間裡……”我有些心虛地說。上次從文殊院出來,吳兵讓蘇溪給我拿了本經(jīng)書,我也就陪蘇溪上課時翻了翻,蘇溪離開後,我到公司上班,就再也沒動過它了。
“吳兵大師特意把它給你,我想一定是有原因的,你想一下,你在五行兇陣裡的表現(xiàn),雖然是在對付鬼魅,可也是有些暴戾與兇殘的,看經(jīng)文抄經(jīng)文可以驅(qū)除穢氣,還能讓你心境平和,你得記在心上啊?!碧K溪說這話時,臉上有些憂色。
“你得記在心上啊?!币慌缘膭鸥胶土司洹?
我白了劉勁一眼,對蘇溪說:“恩,我知道了。”
走到校派出所時,劉勁就進去了,我與蘇溪繼續(xù)往校門走去。我見著蘇溪的情緒尚可,就問了她三年前的事。
蘇溪想了一會後回答我說:“三年前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婆婆帶著我搬家的事了,在那之前,婆婆好像離開了幾天,至於去做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搬家的時候即是蘇婆假死的時候,在這之前她失蹤了幾天,看來就是去辦那一件好事和一件壞事了,很有可能,這兩件事也是導(dǎo)致蘇婆假死的原因?,F(xiàn)在蘇婆已死,要想知道當(dāng)年究竟發(fā)生了什麼,就有些難了,因爲(wèi)我根本不知道蘇婆做這兩件事的對象是誰。
三年前……三年前……
我念叨著這幾個字,想著三年前我在做什麼。三年前我剛來這個學(xué)校,現(xiàn)在許多事情的矛頭都指向了我,難道說,蘇婆三年前做的事情與我有關(guān)?可我印象中那個時候並沒有發(fā)生過什麼奇特的事啊。
這天晚上,我再次收到了鏡子的留言,讓我凌晨三點一個人進殯儀館。
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我有些興奮,因爲(wèi)這已經(jīng)是第五次了,代表著蔡涵今晚就可以醒過來了,我想告訴他,我並不怪他,同時我也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他。
因爲(wèi)不好打車,我再次求助了劉勁,他二話沒說就同意了,說馬上就去找值班領(lǐng)導(dǎo)要車。過了一會劉勁回電話說車子搞定了,我想既然有車,就不用急著過去,讓他先睡一會,兩點半再過來接我。
打完電話,我走出房門見著蘇溪房間的燈還亮著。我想了想,敲開了她的門。她問我什麼事,我直接說等會要去殯儀館一趟,讓她和我一起。蘇婆離開那七天,要求我與蘇溪寸步不離,我?guī)缀醵拣B(yǎng)成了習(xí)慣。
上一次我沒叫蘇溪,是因爲(wèi)她與蘇婆在一起,我比較放心,現(xiàn)在讓我留她一個人在房裡,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蘇溪聽見是這事,同意了。
去殯儀館的路上,我大致給蘇溪講了我這幾次幫蔡涵的事情,這些都是在蘇婆帶著她離開後發(fā)生的。到了殯儀館門口,我想著鏡子的吩咐,就讓他們倆人一起在車裡等我,我一個人進去。我走的時候讓劉勁把蘇溪照看好,蘇溪卻說要與我一起去,我想了想,那次我?guī)胚M去都出了事,我不能讓蘇溪冒險,就沒有同意。
下車後,我急於見到蔡涵,就快步走進了殯儀館,進去後,直奔後面的平房。
這一次,當(dāng)我打開房門時,蘇亮已經(jīng)在裡面了,我看著他的面容,覺得他愈發(fā)地憔悴了,臉上的顏色也很差。我問他怎麼弄這樣了,他仍然說沒事,讓我先幫蔡涵。
我走上前去,按下機關(guān),推開了棺材蓋,拿出刀來劃破手指把血滴到蔡涵嘴上,整個過程可謂是一氣呵成。
弄完後,我就一直看著蔡涵,期待他能睜開眼睛並從棺材裡坐起來,蘇亮也站在旁邊,我看得出來,他眼中也滿是期盼之情。
幾分鐘後,蔡涵開始動了起來,臉上也有了表情,我大氣都不敢出,就等著他眼睛睜開的那一刻。
又過了五六分鐘,蔡涵終於睜開了眼睛
,我見著他動著眼珠左右看了看,一副茫然的樣子。
“蔡涵,是我啊。”我有些激動地說著。
“蔡涵?!碧K亮也用蒼老的聲音喊了一聲。
蔡涵沒有吭聲,扭動著身子,似乎想坐起來,我趕緊伸出手來把他扶了起來,再把他攙出銅棺,讓他站到了地上。
“你是?”蔡涵看著我,皺眉問。
“我是你大學(xué)同學(xué)周冰啊。”我在回答他話的同時,心裡也有些疑惑,蔡涵似乎與之前不一樣了。
聽了我的回答後,蔡涵看了看我,搖了搖頭,然後又轉(zhuǎn)頭看著蘇亮問:“你是爺爺?”
“對,對,我是爺爺,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碧K亮看著蔡涵,有些激動地回答著,我看到他的眼中閃著淚花。
“爺爺給我買菸花啊。”蔡涵說這話時臉上露出一絲尤如兒童般天真的笑容。
“他這是怎麼了?”我終於忍不住問蘇亮。
“唉,蔡涵失去精血,靈魂受損,失去了好多記憶,看這樣子,他腦海中的記憶應(yīng)該是停留在了小時候?!碧K亮說著,伸出顫抖的手來拉起了蔡涵的手。
聽了蘇亮所說,我看著蔡涵,心中一陣難過,記憶停留在小時候,蔡涵這相當(dāng)於是成了弱智啊!
“靈魂受損可以想辦法修補啊,是不是我的血沒有滴夠,我再給他弄點啊。”我大聲對蘇亮說。
“不用了,他能醒過來我已經(jīng)滿足了,記憶停留在小時候也沒什麼不好的,童年永遠都是無憂無慮的,讓他一輩子都活在快樂中吧?!碧K亮看著蔡涵,眼中露出了慈愛。
後來,我試著與蔡涵交流,讓他回憶起我來,卻沒有絲毫效果,對於他來說,我就是一個徹底的陌生人。
“由他吧,無論如何,我替他謝謝你?!碧K亮對我說。
“真要謝我的話,就告訴我這一切是爲(wèi)什麼吧。”蔡涵的樣子讓我很難過,我也就更加痛恨那所謂的真相,以及他們那狗屁的使命。
蘇亮沉默了。
我斜眼看著他,又問:“你既然是他的爺爺,爲(wèi)何不姓蔡?”
“我本是姓蔡的,戶口遷到學(xué)校時改的名。”
“你要帶蔡涵去哪裡?”
“只要是遠離這座城市的地方都可以?!?
“蔡涵現(xiàn)在這樣子,你若不在了他怎麼辦?”我有些擔(dān)憂。
“我死之前,會把他送到福利機構(gòu)。”
“那這棺材怎麼辦,棺材裡王澤的屍體怎麼辦?”
“我與蔡涵走了,不代表鏡子走了?!?
“你不是鏡子?”我很詫異。
“鏡子並不是一個人?!?
聽了他的回答,我纔想起他們在殯儀館這邊還有個同夥一直沒有現(xiàn)身,我曾懷疑是門衛(wèi)室那個幽靈老頭。
“當(dāng)年你們找到王澤屍體時,有沒有見著一具女性屍體?”我接著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