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嬋目瞪口呆看著獨臂老頭僅僅捉著化凡塵的腳掌倒拖著出了房門。
“師傅，這樣子會死的。”化凡塵可憐巴巴的聲音在院落響起。
“死了好，死了好，反正你那麼想死，死在我手裡總比死在別人手裡強。”獨臂老頭聲音冷冽依舊。
整個龍珍樓的龍血衛仿若木頭，任憑獨臂老頭拖著化凡塵漸行漸遠。
半響。
龍老出現在無法動撣的冰嬋身邊，雙手附上冰嬋香肩。
這一站便是一盞茶的功夫，直到冰嬋可以自由動撣，但冰嬋沒有動。
龍老眉頭一時皺起，一時舒展。
“唉。”一聲嘆息。
“龍老，怎麼了？”冰嬋看著早已消失不見的獨臂老頭。“你怎麼能讓那老頭劫走化凡塵。”
“劫走便劫走吧，沒聽那小傢伙說是他師傅麼？”
“有這樣的師傅麼？”
“……”
老六坐在院子裡，神色擔憂，自從紫丹被廢后，老六的大嗓門消失了，整個人都變得異常安靜，只是那臉上常常掛著不曾有的微笑。
盯著大門的老六，生怕老頭抱回來一具屍體。
化凡塵渾身是血被冰嬋揹回來，整個龍泉鎮都是知曉，那一步一個血腳印讓無數武者心悸。
“師傅，我真的要死了，救命啊！”
化凡塵一路被老頭拖著穿街過巷，身後跟著一大推小孩子和看熱鬧的武者卻只是指指點點，無人膽敢靠得太近。
能從龍珍樓完好無損拖出人來的，人們暗暗揣測老頭是何方神聖。
老六老遠就聽到化凡塵的聲音，臉上便不知不覺綻出笑容。
還好，沒死。沒死，就好。
“站好！”
老頭背對著化凡塵，整個院子裡的溫度已經低的不能再低，老六早已自覺閃開老遠，看著老頭欲言又止。
化凡塵顧不上後背火辣辣的疼痛依言站好。
老頭彈指連點，化凡塵所有的衣物盡數化爲粉碎，光溜溜的化凡塵捂著某個部位，臉色蒼白。
“師傅，不會吧，我……”
“閉嘴！再說話我殺了你。”老頭盯著化凡塵一絲不掛的身軀，臉色越看越陰沉。
化凡塵咧嘴，不說就不說。
不過感受到身後老頭的殺機越發強盛，暗道不妙，但是並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得外冷內熱的師傅竟如此生氣。
殺機不似作假，化凡塵感覺整個後背活著擦傷開始刺疼。
儘管疼，但卻咬牙忍住不敢吱聲，額頭上開始冒出豆大汗珠，蒼白臉頰沒有半點血色。
身後哪裡是人，這眼神比被帝龍王盯住還要難熬，還要恐怖。
老六也看到老頭越來越沉的臉色，知道事情不對，起身將院門插上，將看熱鬧的武者勸退。
“你將帝龍王殺了？”
“哇，師傅，你好厲害，竟然知道帝龍王的存在……”
“是，還是不是！”殺意突然暴漲。
“是……是……是我殺了。”
“就憑你？”
化凡塵便飛速將四大龍將如何將帝龍王重創，最後他鬼神神差的衝上去，用木心替劍使出百步飛劍將帝龍王擊殺。”
“百步飛劍？”老頭一愣。
“自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老頭擡起手。
“你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徒弟。”化凡塵趕忙改口。
老頭不知道哪裡摸出一柄劍。
“向我出手，百步飛劍，使不出，我殺了你！”
“額。”化凡塵無語。
本想接過飛射而來的長劍，卻是一愣，右手有一股力量將他的靈力盡數封印。
老頭神色一冷，彈指一揮。
化凡塵突然想起什麼，“不要啊，師傅！”
“嗯？”老頭一愣。
“咦？”龍珍樓，龍老放下手中靈茶，眉頭一掀。
“冰嬋，你不是說有東西要歸還給那小鬼麼？我陪你去。”
“龍老你不是說要跟首領商量……。”
“不急，先把東西還給人家比較重要。”龍老竟打斷冰嬋。
“哦。”冰嬋看向龍老的眼睛裡充滿狐疑，龍老卻搶先而去。
“咦？”化凡塵感覺挺奇怪，不顧及光著身子，竟然在原地又蹦又跳，一會兒揮手，一會兒擡起手臂猛瞧。
手臂除了爬滿詭異的血紋，並無異樣，龍珍樓發生的殺意衝擊並沒出現。
“出劍！”老頭黑著臉。
化凡塵拾起長劍。
掌心虛握，劍勢起，氣勢便已經變化萬千，異常鋒利的氣息自化凡塵體內緩緩溢出，四散蔓延的劍氣，似乎足以刺破蒼穹，只是那股劍意有點虛弱而且散漫。
老頭眼睛裡霎那爆出一縷精光，將院子照的雪亮。
下一刻還不由得他驚喜，頓時臉上掛上更濃重的訝異。
盯著手裡長劍的化凡塵神色無比專注，如同盯著自己手臂，下一秒，一百八十劍須臾之間點出，有疾風呼嘯。第一百八十劍化凡塵以身化劍，騰空而起，人劍合一閃電般射向老頭。
百步飛劍！
老頭再擡手，晦暗靈力眨眼即逝，腳不禁後退一步。
看著後退一步的老頭，老六眼睛都快瞇到一塊去，嘴角上揚的弧度差點收不住。
老頭微微一笑，正要承認化凡塵竟然真的使出百步飛劍。
轟！血色靈力爆出，百步飛劍的威力竟然生生拔高幾倍，老頭再退兩步。
雖然是措不及防，老頭臉色還是變了，盯著化凡塵就欲一巴掌拍出。
豈料見得化凡塵那模樣，無比渾厚的靈力眨眼間便將化凡塵包裹而起。
提過化凡塵，手拂上化凡塵丹田。
臉色劇變！
被靈力封印的化凡塵無法絲毫動撣，但是眼珠子一直盯著老頭，神色急切。
剛纔百步飛劍一出，那詭異的殺意莫名其妙就出現，還好老頭第一時間將他封印。
那股詭異的力量使得化凡塵回憶起龍珍樓的情況心有餘悸。
老頭繼續揮手，僅僅將化凡塵手臂封印，指指化凡塵對老六招手，本人卻轉過身子拉過椅子好整以暇的在院子裡坐了下去。
老六快步而來，將衣服遞給化凡塵，來不及多問。
叩，叩。
叩門聲響起。
客人來訪，會是誰？老六眼珠細轉，手卻下意識的摸向腰間。但手摸空了，似乎想起什麼，老六拍拍自己腦袋，愣愣一笑。
“龍嵐宗，龍泉鎮主事龍平攜龍將冰嬋拜見前輩。”
門外龍老的聲音響起。
老六嚇了一大跳，能讓龍老自報家門及名號的肯定不是他跟化凡塵。
幾十年，第一次知道龍老的名字是龍平，雙眼掩飾不住的驚駭看向坐在椅子上竟開始閉目養神的老頭。
化凡塵也急的要死，但是卻不敢有絲毫多話。
這一站，一等，便是一個時辰。
老頭似乎睡著了，老六知道門外的龍老沒走。
什麼情況，就在化凡塵忍不住的時候。
院門無聲無息打開。
“謝前輩。”龍平恭敬行禮。
冰嬋訝異龍老對一個斷臂老頭如此恭敬，自然躬身行禮。
來者果然是龍老以及美得不可方物的冰嬋，只是以冰嬋的性子此刻站在龍老身後有些少見的拘謹或害羞？
老頭盯著冰嬋看了良久，似乎在思考什麼。
“你龍嵐宗欠我這徒兒一個人情，你們打算怎麼還。”
老頭開門見山，絲毫不打算讓龍老坐下，大有話說完就給我快點滾的意思。
龍老絲毫不介意老頭的單刀直入，似乎本該如此。
“小凡塵本打算入我龍嵐，如今既有前輩指點，那麼免去今年的秋試直接成爲我龍嵐天階弟子如何。”
“罷了，我這不爭氣的徒弟其他本事沒有，過你們那秋試也不見得是什麼難事，若龍嵐宗就這點氣度，那麼你們回去吧，這龍嵐不入也罷，聽說劍宗最近缺人才。
老頭將化凡塵拉出來，拍拍肩膀，一副自得。
化凡塵下巴瞬間掉了一地。
“這傢伙算有點天賦，想必你剛纔也感受到了，散發劍意的便是他了，你應該明白一名領悟了劍心的苗子是何等價值。”
龍老眉頭一掀，看向化凡塵的眼睛彷彿要將他吞下去，若領悟了劍心只是有點天賦，那麼不知道宗內有多少自詡天才的傢伙撞牆而死。
龍平的眼光讓化凡塵好不自在，主要是冰嬋一雙妙目也在他身上掃個不停，弄得他渾身猶如萬千螞蟻在爬一樣難受。
“那麼前輩的意思？”
老而成精的龍平豈有不知老頭的打算之理。
“這個先放下。”老頭突然轉換話題。
“……”龍平一愣。
“帝龍王是凡塵殺的，但是……”
龍平眉毛一掀，問題來了。
“這個血紋你作何解釋！”化凡塵剛換上的衣服瞬間四分五裂，冰嬋一聲驚呼背過身軀，暗道老頭老不正經。
化凡塵只覺渾身一冷，低頭一看，趕忙捂住重要部位，看到急忙轉身的冰嬋恨不得挖個坑鑽下去。
龍平盯著化凡塵爬滿整個手臂的血紋，眉頭皺成一堆。
當下便將化凡塵在龍珍樓如何發狂，如何以剛入紫丹之境的實力打得三位紫丹中期的天階龍血衛毫無還手之力。
老頭盯著化凡塵，看得化凡塵脊骨發涼，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龍平似乎揣度了很久。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他身上的血紋，是帝龍王死後靈魂所化的血咒！”
“我有個問題還要你如實回答。”龍平看著化凡塵。
化凡塵對龍老沒有任何反感，反而因爲兩年前的事有著諸多感激。
“知無不言。”
“你在血咒侵襲之下能支撐多久。”
“二十息！”
老頭眉頭一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