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隔著一段距離,凌菲都能感受到死亡的氣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做靈魂久了的原因。
等她踮著腳尖去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肉身就躺在冰冷的地面,而且早已沒有了呼吸。
那一刻,她被嚇得往後倒退了幾步,回想著昨晚的事情,好像記憶當中並沒有出事。
究竟,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隔壁房間的鄭皓軒,在聽見凌菲的吼叫聲之後,立馬就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勁。他掀開被子,身上還穿著睡衣就走了出去。
房間的門敞開著,當他的身影剛站在門外的時候,就迎來傭人們恐懼的眼神。
圍在一起的人羣,也都紛紛散開。
而這個時候,鄭皓軒的心是無比冰冷的。他看向地面上的人之後,又看了眼凌菲。
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昨晚的調虎離山,目的是賀蘭煙,而不是失去了肉身的凌菲。
推開人羣走了過去,鄭皓軒來不及猶豫,就將地面上的人給抱了起來。
凌菲的肉身很涼,這也就證明著,賀蘭煙已經從這個肉身裡離開了很長時間。
但是眼下,他關心的不是賀蘭煙,畢竟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以後,他也知道賀蘭煙已經不是從前那般善良了。
可以說,現在的賀蘭煙簡直比趙雅欣還要可恨,憑著自己是鬼類,就可以隨意使用自身的力量去迫害人。
昨天的那一幕,他可是都親眼看見的,無論對方怎麼狡辯都於事無補。
無論是賀蘭煙主動離開也好,被人擄走也好,總之今後的日子裡,他不想再看見這個女人。
“你們可以走了,夫人只是暫時休克了而已。”
據說休克的人會嘆息不到脈搏,爲了不引起大家的慌亂,鄭皓軒只能這麼說。
顯然,大家都沒有質疑,而是紛紛退了出去。
此時的凌菲就站在房間中央,親眼看著這羣人從自己身體裡穿過去,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受。
當房間裡只剩下兩人的時候,鄭皓軒纔將身子轉了過來,然後很嚴肅地看著凌菲:“既然她走了,那麼你就可以回到自己的肉身裡。”
賀蘭煙的離開,鄭皓軒並沒有覺得多麼傷心,反而更多的則是對凌菲的愧疚。
這一切都是因爲自己,如果當初可以保護好她的話,那麼賀蘭煙也不會趁虛而入。
雖然不知道賀蘭煙借用這個肉身究竟有什麼企圖,但絕對不會是和他做夫妻那麼簡單。
總之,從賀蘭煙借用這個肉身開始,就已經在預謀好了什麼事情。
凌菲看著站在面前的男人,卻忽然覺得有些陌生,因爲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完全和以往的氣息有所不同。
甚至給人一種很畏懼的感覺,凌菲情不自禁往後倒退了幾步,說什麼都不肯回到自己的肉身裡去。
說實話,她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畢竟那具肉身,還不知道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究竟被那個人拿去做了什麼。
光是想象就可以知道,在自己失蹤的這段時間裡,鄭皓軒肯定和那個女人有過關係,否則怎麼可能維持這麼長時間都不來找自己?
“凌菲,是時候回去了,乖。”
鄭皓軒看著面前這個很畏懼自己的女人之後,心情也跟著不好了起來。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之賀蘭煙走了以後,他一點傷心的感覺都沒有。
又或許是他自己察覺不出來,但在別人看來,他還是很懷念的。
“皓軒,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啊。”
面對他的步步靠近,凌菲不禁又往後倒退了幾步,說實話她現在真的不想回到那具肉身裡。
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讓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這種事情,無論換做是誰恐怕都很難以接受。
“那個女人霸佔了你的肉身這麼久,都是我的錯,如果我能早點發現就好了。但是她既然已經離開,如果你不及時回到自己肉身的話,恐怕會釀成很大的後果。”鄭皓軒開始勸告著她,說的每一句話好像都很在理的感覺。
凌菲始終不肯相信,但她的信念從一開始就沒有變化過。
“不,我還不想回去。”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一股勁兒地就衝了出去,然後眼淚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事情,讓她一下子無法選擇接受。
賀蘭煙的離開,對她而言更是傷害。因爲她一直覺得,賀蘭煙之所以離開全都是因爲自己。
而至於昨晚發生的事情,她顯然不知情。
鄭皓軒也沒有追出去,畢竟是自己太唐突了些,可能凌菲還無法適應這具肉身。
而另外一邊,賀蘭煙還處於昏昏欲睡的狀態中,因爲一下子離開了肉身,導致她沒辦法適應這強烈的陽光。
微微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居然是被綁在椅子上的,而且房間四周的傢俱全部都是漆黑色,給人的感覺好像就是被困在棺材裡一樣。
正恍惚間,只聽那清脆的鈴鐺聲響起。她只是下意識地將腦袋低得更低了些,畢恭畢敬的樣子,很有耐心的等待著對方的到來。
“他逃走了,我不知道這件事情和你有沒有關係。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交給你的任務,你並沒有完成。”
終於,那紅衣女人的出現,已經徹底將四周的氛圍變得越發寒冷。哪怕賀蘭煙是隻鬼,但還是凍得她身子都在顫抖。
“陰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是她的實話,畢竟當初人已經帶到了她面前,就算人逃走了,恐怕也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吧。
但是陰王就是這麼不講理,出了事情總是要找上其餘人定罪。
直到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她被抓到這個地方來,主要就是陰王來興師問罪來了。
不過,她的話卻引起了對方的不滿。
陰王擡起腳,隨即就踹在了她的身上,力度看似很輕柔,可踹在身上的那種疼痛沒人能夠體會。
賀蘭煙死咬著脣角,一副不甘示弱的樣子。但越是這樣,陰王的心情就越發不好。
她連續在賀蘭煙身上踹了幾腳,直到那綠色的鮮血從口中流出來,她才肯停腳。
隨後冷眼看了賀蘭煙一眼,將裙角一揮,隨即就坐在了那黑色的轎攆裡,動作連貫而成很是帥氣。
陰王就那樣斜靠在上面,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她看著賀蘭煙身上的傷痕,得意地笑了起來:“賀蘭煙,沒想到你最終還是輸給了那個叫凌菲的女人。嘖嘖,虧你還是宋朝一大美女,居然連個男人的心都抓不住。”
她的話語裡帶著諷刺意味,哪怕是被綁在椅子上的賀蘭煙,在聽到這樣的話後,卻仍舊覺得不舒服。
賀蘭煙開始掙扎著,似乎想要從椅子上逃出去,只可惜她越是掙扎,身上的繩子就會越來越緊。
陰王見狀,不禁又笑出了聲來:“別掙扎了,這是我獨門製作的繩索,一般人是絕對沒辦法掙脫開的。”
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那麼賀蘭煙也沒什麼好說的。她放棄了掙扎,然後也不知從哪兒的勇氣,居然衝著陰王怒吼道:“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經做好了,至於他的逃跑,我想責任應該放在你身上。陰王,難道你折騰了這麼多事情,就是想把我困在這個地方麼?”
顯然,陰王沒有意識到賀蘭煙居然會來這招,看來是被驚訝到了。
要說她陰王,在陰間還沒有誰敢和她這麼說話過,除了鄭皓軒以外。
“不愧是夫妻啊,可你們註定沒有緣分。”
從侍從那裡拿來涼好的茶,陰王不緊不慢地說著。似乎是真的口渴了,她喝了幾口之後才又接著說:“我知道你想要回去,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這也是最後一件,如果你做不到,我會殺了你。”
將茶杯遞在一邊,說話的時候陰王的身子還往前面彎了彎,似乎是想要讓對方聽得更清楚一些。
賀蘭煙被震住了,但還是擡起了頭,話說她的私人恩怨還沒有消除,如今哪兒還有力氣去管其他事情。
但既然陰王都這麼說了,而且自己又身受重傷,除了答應以外已經沒了別的辦法。
“我敢保證,只要你做好了這件事情,我會將她從鄭皓軒身邊拉開,然後成全你們。”
如今,陰王已經完全掌握住了賀蘭煙的心思,和鄭皓軒在一起過日子,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願望。
哪怕會待在別人肉身裡一輩子,可只要能夠和他過日子就足以。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一定要說到做到。”
“沒問題。”
面對賀蘭煙的話,陰王絲毫猶豫都沒有就給點頭同意了。其實這纔是陰王慣來的性格,做事情總是喜歡一刀斬亂麻,因爲對她來說,沒有太多時間去顧忌人間的事情。
如果不是爲了得到那個東西,恐怕她也不會煞費苦心。
緊接著,陰王重新走下轎攆,湊到她的耳邊竊竊私語起來。
賀蘭煙也很有耐心的聽著,只是在聽完之後,她的臉色顯得很難堪。
究竟是什麼事情讓她出現這種表情?陰王的葫蘆究竟在賣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