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朱老婆子的無情無心,顧明蘭提醒朱梅玲的說:“她們一直就是這樣欺善怕惡,你剛回來沒幾天,等日子久了,你就會知道。在她們的心中,親人沒有銀子親。以後你自己也學(xué)著奸滑點(diǎn),別什麼事都替你三姐做了。她不識字,所以她這人從來都不知道‘感激’二字怎麼寫。別怪我沒提醒你,哪天你被她賣了,你都不知道。”
朱梅玲哪裡不知道自己二嫂是說的真心話,她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的,做些小事我也不在意,反正也不會累死。但是太過份的事,我是不會替她做的。”
朱老婆子今天吃了虧,一會要讓她看到朱梅玲跑她這來了,一定會藉機(jī)發(fā)泄。這個小姑子人不壞,她不想讓她跟著受罪,於是顧明蘭對朱梅玲說:“你過去吧,等會讓她們知道你來我這了,小心她又罵你。”
想起這樣的親孃與親姐,朱梅玲的眼中充滿了無奈,她苦笑一個乖巧的走了。
“著著著…”
“爹,娘…”
朱老太爺舉起手中的柺杖朝朱老爹就是兩柺杖:“看看你娶的什麼女人!她把我朱家的臉都丟盡了!這些年來,你是個倔脾氣,知道我們說你,你也不會聽,所以我與你娘都由著你算了。可是你瞧瞧,連這樣的事也鬧得出來,你還要不要臉?老二媳婦爲(wèi)什麼會變性子,你們心裡會不清醒?兔子逼急了也要跳牆,更何況是個人?就算泥性子,那也是個性子!”
站在窗口看到這樣的朱老太爺,顧明蘭嚇一跳:她可從來沒看到過這老頭子發(fā)這麼大的火。
“砰”的一聲朱老爹跪下了:“爹,娘,兒子不孝,讓你二老操心了!”
朱老太太見一把年紀(jì)的兒子跪在腳下,她拖著朱老太爺?shù)氖终f:“好了,老頭子,強(qiáng)生也是當(dāng)爺爺?shù)娜肆耍f兩句就算了,你可別氣著了自己。老二,不是當(dāng)孃的說你不是,這媳婦兒可得好好管教,否則丟的不是臉面的問題,而是敗家之像。”
朱老爹老老實(shí)實(shí)的回話:“娘,你放心,以後兒子不會再糊塗任那賤人亂來,我會好好管教她,不會再讓爹孃操心了。爹,你別生氣,莫?dú)庵松碜樱鴷桑易屃醿航o你們倒杯茶來。”
朱老太太一邊給朱老太爺順著氣,一邊說:“不用了,你爹這身子可真的不能再受氣了—剛纔聽到你大嫂一說,他一口氣差點(diǎn)就沒上來了。你要是想氣死你爹,你就放由她作怪。老頭子,走吧,孩子都大了,不是你能操心得了的了。”
看著爹孃蹣跚而去的背影,朱老爹一臉鐵青的爬了起來,不一會屋內(nèi)又響起來鬼嚎聲。
朱老太爺與老太太走了,顧明蘭也轉(zhuǎn)了身。
看到坐在牀上一臉蒼白雙手緊握的男人,顧明蘭發(fā)現(xiàn)他的情緒很不對,表情一怔:“你怎麼了?”
可朱正清不回她。
感覺太不對勁了。
顧明蘭上前搖了搖朱正清:“哎,你怎麼了?”
朱正清緊閉了眼神,顧明蘭聽到他牙齒相碰的聲音,她慌忙再次搖他:“朱正清,你可別嚇我!你這是怎麼了?兩個孩子還在堂屋呢,你可別出事!”
真是的,她這當(dāng)事人都沒嚇著,倒把個大男人嚇著不成?
彷彿過了一世紀(jì)那麼久,朱正清的表情才清緩起來,他側(cè)過臉看著顧明蘭:“對不起…”
他這是在爲(wèi)今天的事,替她生氣?
今天的事剛開始她是生氣的,而且是害怕的。
只是後來想清楚了,她越生氣,別人就越高興。她越害怕,別人的奸計(jì)就越會得呈。前世,她經(jīng)歷過不少大場面,顧明蘭知道,任何時(shí)候只要心底不慌,才能化險(xiǎn)爲(wèi)夷。
“好了,別生氣了,氣壞了身體,吃虧的還不是我?撿藥吃要銀子,煮藥還得去撿柴火,你可不能生病,你氣病了我就沒人撐腰了。”
朱正清擡起頭靜靜的看著顧明蘭,讓她心中沒了底:“你這樣看我做什麼?這可是我真的想法,你病還不如我病呢。這個家裡你要病了,我們一家四口就得一塊去見閻王了。閻王說了不收我,你偏讓我跟著去,他要一生氣就不收留我,只收留你們?nèi)齻€,那我不成孤家寡人了?”
我說了這麼多,男人,你的臉色能好點(diǎn)麼?
爲(wèi)這樣的老太婆生氣,真的不值得。
好吧,我想錯了,那是你親孃。
“我不會病,我一定好好保住這條命。你不死之前我一定不死,你也不可以生病。以後不想做事你就不用做,想吃什麼只管與我說,銀子,我會想辦法。你信我。”
這是他給她的承諾?
好吧,讓這大男人重新振奮起來更要緊:“我記著了,以後你就是我的靠山。”
把家中三個最討厭的女人整治了一翻,在朱老爹的嚴(yán)厲警告下,幾個女人對著顧明蘭敢怒不敢言連門都不敢出,怕村裡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這讓她顧明蘭心情好極了。
這天朱正清出門幹活去了,顧明蘭把自己小家的事做好後,她想著去顧新梅家走走,於是穿上衣服關(guān)上房門帶著朱成敏走了。
顧新梅的大兒子孟立安今年十七歲了,因爲(wèi)他爹在他十歲那年就走了,所以他家的田一直租給別人種。進(jìn)了幾年私塾覺得自己真的是讀不出來,從去年開始就在鎮(zhèn)上幫著一家大戶人家的布店做些雜工,一個月纔回家一次。
而小兒子孟立秋才十二歲,白天在村學(xué)裡讀書,下了學(xué)纔回來,於是顧明蘭特愛在顧新梅這呆著,還常把成敏帶過來。
今天顧新梅所有的土豆都起了土,一個個放在門口坪上晾曬,想等起皺皮再放進(jìn)土窖裡,好留著大冬天吃。這東西既可做菜又可當(dāng)雜糧,又容易種,因些這地方家家戶戶都種得不少。
“蘭子,沒事吧?”
遠(yuǎn)遠(yuǎn)的顧新梅就在問顧明蘭,她樂呵呵的說:“姑姑,我能有什麼事?”
“那就好。你這孩子,那天的事可把姑姑給嚇著了,那朱家的人真的太過份。以後你可得多防著點(diǎn),別讓她們欺負(fù)去了。”
“姑姑,你放心,我是真的見過閻王的人,你怕不怕?”
顧新梅突然臉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