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市軍分區(qū)警衛(wèi)營上尉龍剛。很威猛的名字。整個人看起來確實也很剛！

看完證件。楊帆隨手朝後一伸說：“小何。證件！”

女兵小何正步上前來。把證件雙手拿著放在楊帆的手裡。這時候?qū)γ鎺е蝮＄R的年輕人站起來了。一反手從腰間摸去。口中還在叫：“老龍。跟他們廢什麼話！”

小何一看那傢伙腰間鼓的。臉色猛的一變。身子往楊帆面前一擋。變戲法似的手上多出一把手槍。後面那一個女兵小張的眼睛也是一直注意對面的。談不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但是這麼點場面上的變化還有和戰(zhàn)友之間的默契是有的。前面的小何一掏槍。後面小張也是往張思齊面前一擋。手上也多了把槍。

“都不許動。把手舉起來！你。把槍給我丟地上！”小何喊了一聲。對面那個帶著蛤蟆鏡的年輕人已經(jīng)合不上嘴巴。心說這都是哪裡冒出來的猛人。剛纔被周穎踹的迷迷糊糊的。根本沒聽清楚後面發(fā)生的事情。一貫都是他欺負人的。被人打了習(xí)慣性的想掏傢伙找回點面前。沒曾想給人先拿槍指著。

龍剛的臉色那叫一個難看。回頭怒視了那個蛤蟆鏡一眼。再回過頭來。楊帆伸手輕輕的拍拍小何的肩膀說：“別緊張！槍收起來！”

說著楊帆把小何的證件壓在龍剛的證件上遞過去。龍剛打開小何的證件看了一眼。臉色頓時一陣震驚。啪地又是一個敬禮：“首長好！”

楊帆看看後面那些人。淡淡的擺擺手說：“你跟我到前面的棚子裡說話。”說著楊帆轉(zhuǎn)身走招呼大家回去。臨走的時候不忘記朝袁偉說：“袁總。一起過去休息。”

小何站在原地沒動依舊警惕的看著對面。接過龍剛還回來地證件後。才冷冷的說：“你一個人來！”說罷小何才慢慢的往後退。

這時候後面三個公子哥有點回過味道來了。蛤蟆鏡雙腿微微發(fā)抖的走過來低聲問：“老龍。哪部分地？”

龍剛氣都不打一處來。回頭黑著臉說：“誰讓你掏槍的？小褚你知道不知道。剛纔她們要是把你擊斃了。那都是白死。搞不好上面還要追究司令的責(zé)任。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好。出來玩你帶什麼槍啊？”

龍剛都不敢明著解釋。要知道領(lǐng)導(dǎo)的身份是絕對要保密的。不過。這個不解釋比解釋更嚇人。打死是白死。順便還要追究領(lǐng)導(dǎo)責(zé)任。這還要解釋地清楚的話。那蛤蟆鏡小褚一屁股又坐地上。還好是坐在草地上地。不然屁股又遭罪了。

楊帆陰沉著臉。一個人坐在一張桌子前。張思齊和周穎一起冷冷坐著不說話。認識楊帆之後的張思齊。性子給磨的平穩(wěn)了很多。不過現(xiàn)在懷孕在身。情緒本來就容易波動。被人語言上調(diào)戲一下的帳打了人也就算了。但是剛纔對面要掏槍的舉動張思齊不能忍。一直跨著臉就是不打算隨便罷休的意思！

龍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很是配合地先把手舉起來。讓站在門口的小何檢查。楊帆看著擺手說：“不用檢查了。讓他過來。”

楊帆發(fā)現(xiàn)自己的剋制力是越來越好了。笑著扭頭拍拍張思齊的手說：“別動火。免得傷了胎氣！”就這麼溫和的一句話。張思齊的情緒立刻平穩(wěn)了許多。還給楊帆溫柔的一個笑容低聲說：“我知道了！”

龍剛過來啪的就是一個標準的敬禮稱：“首長好！”

還好這一會棚子裡沒別的客人。不過倒是把端著茶水過來地服務(wù)員嚇地手一抖。盤子差點丟地上。

楊帆擺擺手說：“他們是什麼人？光天化日的就敢動用槍支！你是怎麼帶隊伍地？”

龍剛確實覺得挺丟人的。剛纔那些都是他手下的兵。平時一個人對付兩三個壯漢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是小何小張兩個女兵太生猛了。往人羣裡一衝當著披靡。不過想想人家乾的是啥活。龍剛心裡也就平衡了。畢竟這些新兵。不能和老兵比。動手之前。龍剛本來想攔著的。但是多少有點顧忌小褚。所以沒攔住。後來一動手就發(fā)現(xiàn)不對了。軍隊裡面有很多招數(shù)都是通用的。都是好幾輩軍人在戰(zhàn)場上領(lǐng)悟的簡單實用的殺招。這些招數(shù)大家都知道。但是真對上手裡。高手就有你明明知道要怎麼來就是擋不住的本事。所以龍剛上來就問是哪個部隊的。這是從招數(shù)上看出來了。

“報告首長。那三個年輕人一個省軍區(qū)後勤處少尉劉平。另外兩個是劉平的朋友。具體做什麼的我不清楚。”龍剛看著人敦實。實際上不笨。這裡小小的耍了一個小心眼。沒有把另外兩個人的身份說出來。目的自然是想讓小褚有一個過來解釋的機會。

龍剛這點小心思怎麼能瞞得過楊帆。心裡雖然沒打算計較。但是臉上卻是微微的一哼說：“小聰明！。”楊帆心裡非常清楚。能調(diào)動當兵的人。多少有點能量。

龍剛見楊帆沒有發(fā)怒。壓低聲音說：“小褚還年輕。喜歡衝動。是不是我讓他們進來道歉？”楊帆扭頭看看張思齊和周穎。意思讓她們拿主意。

張思齊這時候才冷冷的哼了一聲說：“既然是自己人。那就算了。不過你們很過分啊。不穿軍裝出門也就算了。還帶槍。這個事情我會找你們軍分區(qū)司令算帳。看出楊帆不想和駐軍搞僵。張思齊算是放了一馬。不過這後面一句。弄的龍剛有點爲難了。看出楊帆好說話。朝楊帆低聲笑著說：“首長！這個……。”

楊帆想了想。低聲帶著一點訓(xùn)斥的語氣說：“海濱市是個旅遊城市。作爲駐軍你們的形象更要講究。我會和你們分區(qū)司令交流。談一談?wù)D軍紀地問題。”

楊帆這是氣龍剛不說實話。藉著張思齊的話發(fā)揮一下。龍剛倒也不笨。連忙低聲解釋說：“我們不是故意穿便裝出來的。最近有個新時代模特大賽。主辦方的老闆和小褚的關(guān)係很好。因爲人手不足。我?guī)讉€人出來臨時幫忙。”

楊帆聽著一愣說：“好大地派頭。居然要軍隊出任幫忙。你們司令員知道麼？”

龍剛說了這麼半天。不就是因爲這個事情沒經(jīng)過司令員批準麼。這個事情可大可小的。楊帆要是追求起來。龍剛就要倒大黴了。這麼一問。龍剛還真的不好回答了。期期艾艾的猶豫了好一下。爲難地看著楊帆。

“糊塗！”楊帆冷冷的說了一聲。看看龍剛臉色都紅了。嘆氣一聲說：“算了。你走吧。”

龍剛?cè)绶畲笊狻Ｒ粋€敬禮之後轉(zhuǎn)身就走。這邊袁偉和劉克難。在角落上一番討價還價的也結(jié)束了。龍剛這麼一走。劉克難趕緊捅了一下袁偉。

袁偉帶著敬畏之色低著頭走過來。低聲說：“楊書記。那套別墅的價錢談好了。劉總願意打五折出售。”

楊帆倒沒有追究劉克難的心情了。畢竟有常務(wù)副市長呂玉芳地壓力在那擺著。要算帳也輪不到一個小商人。倒是劉克難這個馬屁拍的不對位置。張思齊一聽五折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把桌子一拍說：“是不是認爲我們買不起這個別墅？”

劉克難臉都青了。楊帆苦笑著拍拍張思齊手說：“別動火。他也有難處。”

安撫完張思齊。楊帆對袁偉說：“按照原來地價錢交易吧！”說著楊帆輕輕擺擺手。示意他們出去。

等兩人出去了。張思齊笑著看看楊帆。低聲在耳邊說：“你最近火氣越來越小了。是不是揹著我偷吃了？”

夫妻間這種小話很能調(diào)節(jié)氣氛。楊帆只能報以苦笑說：“海濱市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政治地震。省委趙書記把我往這裡放。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首先是濱海市需要一個能壓住場面的人坐鎮(zhèn)。其次這裡頭還有郝南的私心。最後。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我想來很久也只能看見一點皮毛。對於我來說。當前最好的做法。就是利用溫和的手段。儘快的恢復(fù)兩套班子地正常運行。任何可能導(dǎo)致事態(tài)擴大的因素。能避免就必須避免。至少表面上要維持這麼一個假象。否則一旦局面失衡。將會引起新一輪的權(quán)利鬥爭的激化。”

張思齊微微低頭想了想。猛的笑著說：“也是啊。我當初就一直沒想明白。天涯省難道就這麼缺幹部。居然到江南省卻借調(diào)第二大城市的一二把手。”

一直在邊上聽著的周穎這個時候笑著說：“楊帆是天平的中心那個支點。然後有人在兩邊加砝碼。要維持平衡吧。”

周穎這個話說在點子上。楊帆讚許的露出笑容。這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曹穎元打來的。今天是週六。楊帆又是剛到。曹穎元應(yīng)該不會爲一般地事情來打擾楊帆。

楊帆地腦子裡產(chǎn)生一種強烈的信號。估計要出點啥事情了。

“嗯。是我。曹市長有什麼事情？”楊帆壓住語調(diào)。低沉地問。

曹穎元在電話裡低沉的說：“楊書記。電話裡不方便說。您看是不是找個地方我們詳細的談。”

一聽這個話。楊帆心情立刻就差了許多。看來這個市委書記想清閒兩天是不可能了。

“好。你說地方。我馬上趕過來。”

掛了電話楊帆跟張思齊解釋了一下。先坐車子往市區(qū)趕。張思齊和周穎坐出租回去。

回到市委招待所。曹穎元正等在大堂裡。看見楊帆進來。立刻站起身迎上來。

“楊書記。打擾您的休息了。”曹穎元顯得頗爲恭敬。楊帆淡淡的與之握手。然後往房間走。邊走邊問：“事情大到什麼程度？”

“南嶺公司與羊馬鎮(zhèn)當?shù)厣贁?shù)民族在土地使用補償金的問題上發(fā)生糾紛。雙反爭執(zhí)不下地過程中發(fā)生劇烈衝突。當?shù)厣贁?shù)民族居民數(shù)百人。將南嶺公司圍了起來。打傷了南嶺公司十幾名工作人員。”曹穎元說的時候臉色難看的很。呼吸也有點急促。事情牽涉到民族政策。歷來都是政府最頭疼的事情。

進了房間。楊帆招呼曹穎元坐下後。點上一支菸才低聲說：“當?shù)卣团沙鏊菐质颤N吃的？怎麼引發(fā)了羣體事件？市公安局有什麼部署沒有？還有那個南嶺公司是怎麼回事？”

曹穎元擦了擦額頭上地汗說：“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來的時間不長。我已經(jīng)給沈?qū)幋螂娫挕Ｗ屗渴鹁ο劝丫置婵刂葡聛怼Ｆ渌氖虑椤Ｎ易屖姓貢L徐平平去查了。顧忌一個兩個小時內(nèi)會有答覆。另外。常務(wù)副市長呂玉芳。五分鐘以前已經(jīng)帶人前往羊馬鎮(zhèn)處理這個事情楊帆沉吟了一番才說：“先找個熟悉情況地同志來。說說羊馬鎮(zhèn)的事情。其他的。等一等再說吧。”

涉及到民族問題。楊帆不得不小心謹慎。民族問題歷來敏感。也是國外敵對勢力大作文章的傳統(tǒng)領(lǐng)域。如果不是這樣。曹穎元也不會那麼緊張了。

曹穎元立刻拿起房間裡的電話。撥了幾個電話。放下電話後對楊帆說：“楊書記。市政府秘書長徐平平馬上到。這個同志是地道地濱海人。42歲華南師大畢業(yè)後分到省直屬機關(guān)工作。四年前調(diào)回濱海市任職至今。對本地情況非常瞭解。”

從曹穎元這番話裡面。楊帆聽出來一點問題。女人從政本來就是少數(shù)。天涯省這個嚴重重男輕女的省份。從政女性就更少。能夠在這場政治風(fēng)波後坐上市政府秘書長地位置。曹穎元還不動她。這其中肯定有原因。具體是什麼那是曹穎元關(guān)心的事情。不過就衝曹穎元這個細緻的介紹。也知道他了解的很仔細了。

楊帆不說話。淡淡的點點頭。房間裡陷入了沉默。不到五分鐘。門口傳來敲門聲。楊帆說了一聲進來後。門口出現(xiàn)曹穎元的秘書說：“楊書記。曹市長。徐秘書長來了。”

“讓她進來吧。”楊帆點頭髮話。門口進來一箇中年女子。個子不高。又瘦又小。皮膚還有點黑。長的看起來只能說很一般。曹穎元說她42歲。楊帆看著怎麼也有個50歲地樣子。

徐平平顯得有點緊張的進來。楊帆示意她坐下。徐平平儘量顯得平靜的樣子低聲問候：“楊書記好！曹市長好！”然後才小心的坐下。

“說一說羊馬鎮(zhèn)的情況！”楊帆淡淡的開口問一句！

徐平平點點頭。低頭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後才擡頭慢慢的說：“羊馬鎮(zhèn)是個黎族回族混居的地區(qū)。長期以來都存在兩個不同民族之間互相沖突的事情。上世紀80年代末一度爆發(fā)過劇烈的衝突。雙方出動上千人相互械鬥。造成了重大地流血事件。隨著改革開放地深入。近十幾年少有發(fā)生重大的衝突。就民風(fēng)而言。那一代相當?shù)貎春贰．數(shù)卣团沙鏊埠茈y管束。羊馬鎮(zhèn)瀕臨大海。其中回族居民主要靠海爲生。首先要強調(diào)的是。他們的靠海爲生不是單純的漁業(yè)。漁船走私佔了相當大的比例。從上世紀8-90年代開始。這裡的走私現(xiàn)象就非常大嚴重。我小的時候大街上到處可以看見包著頭巾的回族婦女。兜售各種各樣的走私小商品。自從取消養(yǎng)路費之後。走私成品油的現(xiàn)象變得突出起來。歷屆政府雖然不斷的加大打擊力度。但是走私現(xiàn)象依舊猖獗。”說到這裡。徐平平突然停了下來。神色猶豫的樣子。

“繼續(xù)說！”楊帆加重語氣。顯得有點嚴厲。

徐平平微微慌亂了一下。鎮(zhèn)定下來後低聲說：“羊馬鎮(zhèn)治安很差。主要原因是因爲吸毒現(xiàn)象嚴重。很多小孩子不讀書在社會上亂竄。染上毒品後。爲了毒資什麼事情都敢做。關(guān)鍵的是。羊馬鎮(zhèn)靠近著名的旅遊景點天涯海角。歷屆政府雖然都非常重視這個問題。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整頓治安。但是那一帶的治安環(huán)境。始終沒有根本性的改變。”

“南嶺公司又是什麼情況？”楊帆接著問。徐平平見楊帆轉(zhuǎn)移話題。神色爲之一鬆。看來羊馬鎮(zhèn)的問題徐平平還只是泛泛而談。

“南嶺公司是一家京城國企旅行社的下屬子公司。在羊馬鎮(zhèn)以及周邊地區(qū)的業(yè)務(wù)範圍很廣。主要是以旅遊項目和服務(wù)業(yè)爲主。是我市知名企業(yè)！這次的衝突。我個人的初步判斷。應(yīng)該是當?shù)卣畢f(xié)調(diào)不力導(dǎo)致的後果。”徐平平說的雖然含蓄。但是矛頭直指當?shù)攸h委和政府。那意思非常的明顯了。南嶺公司要拓展業(yè)務(wù)。生意上雖然會斤斤計較。但是絕對不會主動去和地方上搞僵。

楊帆聽到這裡。還是沒有表態(tài)。而是看看曹穎元說：“曹市長。這個事情還是要重視起來。我的意見是。不管事情的起因如何。但是這種羣體事件絕對不該發(fā)生。公安機關(guān)要強力出擊。該抓的抓。該關(guān)的關(guān)。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平息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