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秋遊炫耀完自己功績的之後,大殿之內響起了十分熱烈的讚歎聲。
“世子當真了得,此等戰功,只怕是前無古人,也後無來者了。”
“我大炎有如此國士,當真是天下之大幸!”
“都說文淵乃是天下第一,依著我看,這天下第一應當是世子殿下。”
樑植看著楚秋遊的眼神也是十分的欣賞,揮手道:“賜座!”
就在大殿上其樂融融,處於一派絕處逢生的歡喜氣氛中時,樑羽卻冷冷一笑,看著坐在龍椅上的樑植道:“老七,你當真以爲將我們捉來,洛陽之圍就能解了麼?”
不等樑植回話,楚秋遊高聲道:“怎麼,秦王殿下不服氣麼?”
率領千餘將士,在萬軍之中將敵軍主將全都擒住,而後從容撤退,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損失一兵一卒。
這種戰績就算是翻遍史書,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原本就心高氣傲的楚秋遊此時更是有些目中無人,看著樑羽的眼神十分的不屑。
“敗軍之將,哼哼。”
楚秋遊接過侍從搬來的凳子,坐了下來。
“敗軍之將?”樑羽哈哈一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今日之勝者也可能是明日之階下囚,今日之階下囚,誰又能說得準明日是什麼身份?”
剛被楚秋遊捉住的時候,樑羽也是真的慌了。
畢竟一旦自己被擒住,以天策府對自己的忠誠度來說,必然要投降洛陽。
等到那時,樑植斷然不會給自己東山再起的機會,只怕一輩子都得活在囚牢之中不見天日。
可一進了洛陽城,有了光亮,看清楚都是哪些倒黴蛋跟著自己一起被捉,看來看去沒有樑俊,樑羽馬上放下心來。
對於現在的洛陽來說,捉到自己等人卻沒有捉到樑俊,幾乎沒有任何的意義。
甚至於說,自己這羣俘虜還會成爲樑植的累贅。
唯一能夠拯救洛陽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將他們這幫人一網打盡。
自己、樑俊和樑錦這三人,缺任何一個,都等於白費功夫。
根本原因就在於,捉到了自己,完全不會對樑俊產生任何的威脅性。
對樑俊沒有威脅性,也就改變不了聯軍圍城的困局。
困局破不了,洛陽最後還得是被聯軍攻陷。
到那時,樑植還是得死,最多就是拉著自己等人陪葬。
想來,樑植是絕對不希望這種結局出現。
可樑羽能夠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對於已經被聯軍逼的有些魔怔的樑植來說,並沒有第一時間看透這其中的彎彎繞。
一見到樑羽還嘴硬,心裡十分的不痛快。
回想起當日樑羽在衆目睽睽之下扇的那一巴掌,樑植的臉上又有些隱隱作痛。
“秦王,你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如今已經進了洛陽,在朕面前還敢擺親王的架子,當真是不知好歹!”
樑植的臉慢慢的變的有些陰冷,手握著龍椅的一端緩緩收攏。
“不知好歹?”
樑羽見樑植到現在還矇在鼓裡,懶得搭理他,轉頭看向了一旁坐著的老朱道:“大將軍,你覺得如何?”
“賜座!”
老朱見樑羽奔著自己而來,擡手高聲道。
“老...大將軍!”
樑植慌忙想要阻攔,可常欣直接親自搬了椅子走到了樑羽的面前,恭聲道:“秦王殿下,久違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常欣身爲總管太監,親自給自己搬椅子,樑羽也不好端著,回了一禮,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這...”
樑植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殿內的羣臣也不知所措。
不明白大將軍爲何要對一個俘虜這般厚待。
他們這下大臣都沒有享受過殿前賜座的待遇。
“多謝大將軍。”
樑羽不搭理樑植,那是因爲他知道這大殿之內能做的了主的不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而是這個面無表情的大將軍。
“秦王殿下,遠道而來,若有怠慢還望海涵。”
老朱客套了一句,樑羽也跟著回了一禮。
倆人這一來一去,讓衆人更是蒙圈。
怎麼了這是?
是大將軍瘋了還是我瘋了?
這架勢怎麼像是兩國談判,哪裡有半分對待俘虜的樣子?
樑羽也不繼續打啞謎,省的周圍人胡思亂想,再幹出什麼過激的事來。
“世子,你不覺得遇到的那支身懷聯軍營地分佈圖的運糧隊很是蹊蹺麼?”
樑羽接過內侍端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問道。
“蹊蹺?”
楚秋遊一聽這兩個字,皺了皺眉。
這兩天來他一直在戰場上廝殺,可以說是筋疲力盡,沒有那麼多精力去思考一些事情。
此時回到洛陽,終於能夠徹底的放下心來,經過樑植一提醒,這兩日裡一些在他心中有些起疑的地方涌了上來。
當時他遇到那支運糧隊的時候,見到了運糧隊身上的營地分佈圖,心裡也很納悶。
這幫運糧士卒隨身攜帶這玩意幹什麼?
自己的親衛統領皮特典還提醒說,是不是聯軍的誘敵之計。
楚秋遊當時立功心切,也沒有想那麼多,當時就想著就讓決定要做了,就算明知對面準備好了等著他,他也得闖一闖。
現在想一想,這事確實蹊蹺的很啊。
樑植的興奮勁也過去了,聽到樑羽說這話,心裡咯噔一聲。
再看自己老祖的臉色不這麼好看,隱約察覺了不對勁。
伸著腦袋在俘虜羣裡卡了看,並沒有發現樑俊和樑錦的身影,心中叫糟。
樑羽坐在下面,餘光一直觀察著樑植的表情,見他臉色大變,知道這小子是明白過來,更是心安。
“這支運糧隊,只怕是大皇子故意爲之。好叫你將我等請到洛陽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你卻只請到了我們,並沒有連太子一同請到。”
樑羽哈哈一笑,絲毫沒有做俘虜的樣子。
見他這幅囂張的模樣,周圍這幫二百五大臣們氣不打一處來,想要上前動手教訓他一番。
可最終還是因爲膽子太小,放棄了這個出風頭的好機會。
整個大殿了也只有他們還沒有明白過來,連宋江都感覺到了不妙,臉色瞬間變的極其難看。
“大皇子,大皇子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做?”
楚秋遊心裡已經猜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但他仍然有些不甘心。
畢竟這些人如果是大皇子故意讓他捉來的,那這就不算是大功,甚至說是大過了。
樑羽見他有些神情恍惚,知道他也猜到了這背後的陰謀,微微一笑:“爲什麼這樣做?自然是想借著你們收除掉我等,然後收編我等的軍隊,然後攻破洛陽,將你們送到黃泉路上與我們作伴。”
他說到這,站起身來,看著衆人高聲道:“天下人皆知,本王的天策府與東宮乃是生死對頭,雖然臨時聯盟,可也有約定,一旦洛陽城破,我等便是生死仇敵,不死不休。此時想必你們應當知曉。”
劉秀也跟著說道:“如今你只是將我們帶進洛陽,可我們的軍隊可都在城外。太子和大皇子二人只需一番言語,便能將我等所有軍隊收入麾下,到時候聯軍鐵桶一般,又有山蠻攻城利器,想要攻克洛陽,實在是易如反掌。”
樑羽和樑俊之間的矛盾,不需要多少,樑植是最清楚的。
尤其是樑濟這位四皇子和東宮反目成仇的過程,他更是親眼所見。
樑俊巴不得自己殺了這幫人,一來可以排除異己,二來還可以趁機以爲樑羽等人報仇的名義收編天策府和他們的軍隊。
哎呀,自己高興的有點早啊。
甚至於說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話說到這,大殿之內的這幫二百五官員們也都反過味來。
對啊,這秦王和太子不對付,那是出了名的。
如今世子只是把秦王等人捉來了,可城外的軍隊卻還在啊。
一旦太子說秦王等人已經死在了城中,城外的各家軍隊爲了主子報仇,一定玩了命的攻城,到時候洛陽一旦破了,大殿之內的這些人必定是死無葬身之地。
不對,不對,完全也可以讓秦王等人在城牆上向著城外勸降,讓他們放下武器,投降洛陽。
可太子和大皇子不是傻子,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再者來說,聯軍距離城池甚遠,就算秦王喊破了喉嚨,城外的聯軍也聽不到啊。
就在大殿內人心惶惶的時候,老朱說話了。
“如此說來,秦王是願意與朝廷合作了?”
樑羽點了點頭,笑道:“合作可以,但本王卻有一個條件。”
“秦王儘管說。”
“借大將軍佩劍一用。”
老朱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解開了自己的佩劍,命人交給了樑羽。
整個大殿裡能夠戴著佩劍上朝的也只有老朱一人。
樑羽接過老朱的佩劍,唰的一聲抽了出來,上下打量不由得讚道:“好劍。”
“劍好不好,還需一試才知。”
“大將軍說的是,只是不知如何試,方纔能試出劍的好壞?”
“殺個人不就知道了?”
“大將軍說的極是!”
樑羽點了點頭,舞了個劍花,轉身看向了身後的宋江。
宋江一見樑羽握著劍看向自己,頓時就慌了,撲通跪倒在地,口中直道:“殿下,殿下饒命啊!”
“本王平生,最恨的便是見風使舵之輩!”
樑羽絲毫不在意宋江的求饒,上前揮劍,將宋江殺了。
“確實是把好劍。”
樑羽收回了劍,在袖子上擦了擦,連連點頭。
“秦王殿下,劍不是這般用的。”
老朱站了起來,踱步走向樑羽道。
“哦,還請大將軍賜教。”
樑羽說著,將佩劍遞上,老朱接過來,擦了擦劍身上的血,向著大殿文官隊列走去。
“大將軍,大將軍饒命!”
“大將軍,我等,我等...”
“大將軍,小人一時糊塗...”
老朱面無表情,手起劍落,看著地上的官員冷聲道:“老子平生最恨的,便是國難之時,投敵賣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