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輛摩托在前面奔騰開道,白龍馱著我和佳怡在身後緊緊跟隨,長刀閃爍著熠熠光輝,反射在蒼茫的大地上,像一隻自由的小鳥,無拘無束地翱翔在一望無垠的世界裡。迎面而來的氣流帶著淡淡的花香,裹挾著溫暖的潮氣,淘氣地拍打著每一個人的側臉,飛起的鬢髮撫摸著耳蝸,癢癢的,此刻彷彿如釋重負,輕輕地飄在了和煦的陽光裡……
一行人離城市逐漸遠去,回頭望了望恐怖的屍羣,竟然渺小得只剩一個黑點兒。
白龍馱著兩個人,體力明顯不如從前,剛跑出幾公里,便已經急促地喘息著,慢慢地停下來。幾輛車也隨著熄了火,??吭诘缆穬蓚?。寬哥的紅色摩托車立在四輛黑車裡,這時竟顯得格外扎眼。
“天龍哥!你們沒事吧!剛纔情況那麼危險,你們怎麼不跑呢?”
華子跳下車,急忙來到我面前,關切地說道。
“呃,我們沒事,剛纔是想等你們安全了,我再撤。白龍速度快,喪屍是追不上它的。”
望著善良的華子,我滿心的安慰。之前那段不開心的過往,算是終於翻過去了。
這時候,寬哥突然從一旁冒了出來,他明顯被剛纔的形勢嚇得不輕,臉色蒼白?,F在貌似情緒好多了,卻隱隱地意識到自己的某些過錯,勉強地湊上前來,帶著一絲尷尬。
“剛纔真的不好意思……我一時慌了神兒,光顧著開車逃跑,所以驚動了喪屍……”
“啊!大家都餓了吧!我突然想起來前面不遠的地方有家超市!咱們可以去弄點兒吃的!”
華子突然大聲地打斷了寬哥的話,這很明顯是故意的,華子的性格,一般時候是作不出這種舉動的。寬哥剛纔不顧衆人的安危,沒等大家騎上車,便開始啓動摩托,導致屍羣過早發現了大家;而後他又忘記了其他人的生死,駕車火速離開了現場,這更令所有人心生怨恨。
華子是個急性子的人,他哪能咽得下這口氣,剛剛逃出絕境,便開始對寬哥產生巨大反感,以至於主動挑起事端。
原本面露尷尬的寬哥此刻更加無地自容了,他無奈地低著頭,接受著比自己小三歲的華子的冷落。其實事情也不能全怪他,畢竟他是一個膽量很小的人,雖說他年紀比我還大一歲,可性格卻跟我們不盡相同。記得在寨子裡的時候,他就畏首畏尾,謹慎之至,就連隔著圍欄屠殺喪屍的任務都不太敢完成。身材瘦弱的他以前就不是特別招華子他們待見,儘管一起從村子裡逃出生天,他和這羣弟兄們走得也不算很近。
憑藉寬哥的外表,倒是讓我想起了死去的老三,因此心裡不由地產生一絲憐憫。不過他的膽量和氣質貌似距離老三還差得太遠,老三在爲難的時刻是絕對不可能放棄兄弟的……
一行隊伍於是跟著華子,慢慢走向公路前方的橋頭。這邊地勢空曠,除了長滿雜草的棄墾的莊稼地,剩下的便只有那間還算整齊的平房。屋檐上掛著一面牌子,掉漆的版面隱隱約約顯現著“超市”兩個字。
奔波了一整天,所有人都飢餓難耐了,一見超市就在眼前,於是加快步伐,朝著門口快速奔去。華子迫不及待地將門打開,沒想到又瞬間驚恐地退了回來。
“怎麼了華子?”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狀況震住了,呆呆地望著退後的華子。
“屋裡……屋裡有喪屍!……”
華子急促地後撤著,差點被石頭絆倒。很快,屋裡陸續衝出五隻喪屍,朝著華子兇狠地撲了過去。
“華子!接著!”
我大喊一聲,將腰刀拋到華子面前,華子一慌張,竟然沒能抓住。腰刀“哐啷啷”地掉在地上,撞到石頭上。情急之中,他趕忙彎下腰,握緊刀柄,朝著迎面而來的喪屍猛劈過去,喪屍臉頰被削去一半,鮮血直流。
“砍它的腿!”
我在一旁高聲示意著。華子這次反應得還算快,見攻擊腦袋沒有成功,趕忙揮刀砍向喪屍的小腿。刀刃鋒利無比,橫著截過,喪屍的腿骨瞬間被斬斷,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嘭”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另外四隻喪屍迅速包圍到華子的周圍,他一個人無論如何也敵不過的。
“華子?。】煨n過來!!別讓他們包圍你!??!”
我手提長刀,從遠處火奔向前,刀身斜於身後,刀刃劃得氣流沙沙作響。華子這次算是接受了上次的教訓,他完全按照我的意思去做了,立刻放棄和喪屍決鬥,一邊揮舞腰刀防身,一邊弓著身子,從喪屍的手臂下鑽了出來。
四隻喪屍的圍剿沒有成功,華子從缺口僥倖逃脫了。於是立刻轉變方向,跟在華子身後怒吼著撲了過來。
“華子!把腰刀給我!”
見他從對面衝了回來,我趕忙伸出手,接過華子的刀,“譁”地一聲插入刀鞘,然後雙手握緊長刀,猛地向前邁出兩步,驟然發力,刀鋒濺起銀光,貼著地面劈過一道弧線,兩隻喪屍剎那間腿骨盡斷,栽倒在地。
另外兩隻喪屍緊隨其後,跨過兩個掙扎的軀體,朝我惡狠狠地撲上前來。長刀的距離已經成爲侷限,再次斬殺力道必定薄弱,我索性單手端起刀柄,平抵於身前,右手摸向腰間,拔出利刃,兩隻喪屍被刀身攔住,不得近前,於是低頭朝我的手臂撕咬過去。可它們始終怠慢一步,刀光閃過,一隻喪屍漿血奪顱,我順勢一腳飛踹,將另外一隻喪屍踢出半米以外,然後腰刀再次嗖聲掠過,帶起一顆頭顱翻倒在地……
一分鐘不到的功夫,剩下的四隻喪屍直挺挺地橫在了公路上。
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並不是第一次見我和喪屍搏鬥,可這一次著實令他們大開眼界。一個人,用如此短暫的時間斬殺四隻喪屍,這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件壯舉。
也許是武器的緣故,讓我殺起喪屍如此嫺熟自如,但更不乏的是膽識和智慧吧。一年的時間,我都是在屠殺喪屍的生活中度過,這不僅鍛鍊了我的手法,還提升了我的反應能力。對付幾隻喪屍,或許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而更可怕的是面對一羣喪屍。
怎麼說,這次小小的事故算是有驚無險,華子剛纔的戰鬥終於將他的勇敢與機智發揮了出來。不過他還需要試煉,因爲任何一個強悍的喪屍獵手,都是在不斷的磨練中成長起來的。
超市裡面已經安靜下來,除了擺放很凌亂物品的貨架,屋裡貌似只剩下地上斑斑的血跡和散發出來的陣陣惡臭。沒辦法,大家早已經適應了,身處這樣生靈塗炭的滅世,連生存都成爲問題,只要有食物,就算趴在屍體裡吃又能怎麼樣呢?於是一大堆的食物被從屋裡搬了出來,散落在公路上,一羣人圍坐在道路中央,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超市裡還有賣糧油飼料,因此白龍也總算有頓豐盛的犒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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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再沒辦法繼續趕路,因爲經歷昨晚一夜的奔波,再加上今天的驚心遭遇,所有人都疲憊不堪。白龍吃完東西,竟四蹄朝天地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然後緩緩地躺在草地裡,舒服地睡了下去。馬匹通常都是站著睡覺的,只有極少情況下才會躺著休息。這一天它馱著我和佳怡走了太多的路,而且奔跑了太久,現在竟也睏乏地趴下了。
十個人將超市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派出幾個人輪流在門口守夜,這晚總算能夠安心地休息。
聽華子他們說,從這裡到湖南足足有幾百公里的路程。若是十個人照這樣走下去,估計要走近10天的時間。這麼久的時日著實令我有些急不可耐了,突然想起禿子開過的戰車,如果我們重新找一輛車改造一下,是否也可以帶著一行人上路呢?
“華子,你們幾個人有會開車的麼?”
“呃……沒有。我們這邊屬於小城鎮,大多數只會騎摩托車,而且開汽車的話連個考駕照的地方都沒有呢……”
聽完華子的話,我立刻像被潑了盆冷水,失望地坐回那裡,重新陷入了思索之中??磥硎O碌倪@段路非要這麼走下去了,五輛摩托車加上一匹馬,如此陣容的確有些狼狽。不過華子他們倒是坦然得很,幾輛被擦拭一新的摩托車成爲了他們的戰利品,接下來的旅途對他們來說是刺激和酷斃了的。
“天龍哥!你過去是不是學過武術??!就像武俠小說裡那樣,能舞起好幾十斤的兵器,以一敵百!”
華子的眼神裡突然露出欽佩的神色,神秘兮兮地湊上前來問道。
“呵呵……”
我坐在那裡冷笑著,他果然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孩子,竟把眼前這位普通人看成小說中的英雄了。
“哎呀,天龍哥,你就別笑話我了,你快告訴我,你是怎麼變得這麼厲害的?”
華子有點兒急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我練就如此技藝的真相,因爲他也想讓自己變得強悍,變得所向披靡。
“好吧,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其實我過去也是個普通人,只是塊頭比較大罷了。偶然的機會,碰到一位技藝高超的特種兵,是他贈送給我武器,並且傳授給我一些屠屍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