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生死隨
沙塵氤氳白滿天,金榜落幕分離時(shí)。
候騎既來隨即去,不得含淚強(qiáng)顏歡。
——《絕離》
孔雀東南飛,十里一徘徊。
一處宅院內(nèi),一個(gè)美麗賢惠的女子在耕織勞作。
她起早貪黑,侍奉婆婆。她的丈夫是縣衙的官吏,每日很晚纔回家。婆婆嫌女子笨拙,明明非常賢惠的兒媳被她欺負(fù)、數(shù)落。
而劉蘭芝和焦仲卿的故事就這樣展開了。
蘭芝性情剛烈。一日,她與仲卿談了好久,她告知焦仲卿事情的始末,並表明自己有離開的意思。仲卿不允,他愛自己的結(jié)髮妻子。
成婚兩年多,焦仲卿因公務(wù)而四處奔波,他極少回家,家中事務(wù)、母親、幼妹都靠劉蘭芝照顧,他又如何對蘭芝心中不存愧疚?
焦仲卿找到他的母親,苦苦哀求,卻被母親怒斥。只因那封建禮俗及那“百善孝爲(wèi)先”的約束,仲卿無奈,只好休棄了他的髮妻。二人不捨,共同許下“君當(dāng)做磐石,妾當(dāng)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zhuǎn)移”的誓言。
卻不曾想到蘭芝唯一的兄長卻將她改嫁。聘禮下了,婚期訂了,蘭芝哭了,仲卿急了。
成婚前一夜,焦仲卿趁著夜色策馬而來,劉蘭芝著絲襪躡足前去與他私會(huì)。她本是希望自己的愛人可以理解自己,可是,她的愛人給她的卻是一連串的打擊和諷刺。
風(fēng),刮過了她的裙襬。劉蘭芝的腦海中裝的全部都是焦仲卿的容顏,她堅(jiān)定的一步一步的向那水池深處走去。池水冰涼徹骨,卻不及蘭芝的心寒,她的耳畔響起的是愛人昔日對自己的承諾。
輕輕閉上眼,脣旁噙著一抹釋然的笑意,她那張精緻的容顏上帶了必死的絕決,看透了世態(tài)炎涼,看破了紅塵紛亂,她釋然了,修長的手指間拈了一簇蒲葦,慢慢地將自己墜入池底。
那掠過池面的風(fēng),吹開了一池漣漪,盪漾開來,卻又很快的平息了,似乎是風(fēng)的一聲嘆息。
焦仲卿得知?jiǎng)⑻m芝的死後,悲痛欲絕,哽咽難語。他後悔那晚對愛人說了重話,他的心在瞬間冰封碎裂。他苦嘆一聲“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他的眼前出現(xiàn)的是蘭芝的倩影,遂自掛於池塘東南方的一棵樹上。
——黃泉路,路漫漫。你先離我而去,是否會(huì)在奈何橋頭等我?無論如何,蘭芝,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會(huì)去找你,與你,共赴黃泉,實(shí)踐我們的承諾。蘭芝,你等我。爲(wèi)夫…隨後便到。還有就是…我愛你…
傳說,人死後,走過黃泉路,到了奈何橋,就會(huì)看到三生石。
傳說,三生石能照出人前世的模樣,前世的因,今世的果,宿命輪迴,緣起緣滅,都重重的刻在三生石上。千百年來,它見證蕓蕓衆(zhòng)生的苦與樂、悲與歡、笑與淚。欠下的債,該還的情,三生石前,一筆勾銷。
若真如此,他們便會(huì)在一起了,永遠(yuǎn)的在一起,長相廝守。生生世世,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