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閻麟學著之前崔判的神情冷冷地勾起嘴角,沒有一絲畏懼地道:“一個意圖趁亂篡權奪位之人竟還知道世間還有卑鄙無恥四個字?
不覺得你說這話會閃到舌頭嗎?說這四個字,你也配!”
閻麟輕蔑地看著崔判有些泛紅的眼眶漫不經心地道:“崔卿確是深謀遠慮,早在策劃行動之初便已開始轉移家眷了。
只可惜啊,還是晚了一步。因爲如果我是你也會在局勢最爲混亂的時候下手,所以我能先你一步想到計劃的每一個細節。
既然你想要這樣的局勢,我便給你這樣的機會,怎樣?還滿意嗎?”
閻麟說著瞟了瞟鍾馗和陸判兩個造勢者,兩人立時尷尬地別過目光。
崔判咬牙切齒地看著面前的閻麟,耳中充斥著妻兒的哭泣聲,混亂幾乎衝散了他的理智,手中猛然提起一把劍架在了閻麟的頸間。
閻麟定著神色,完全沒有躲開的意思勾著嘴角等著他下一步的動作。
於此同時,高臺上良楓握著短刀的手猛的動了一下,勉強剋制住了想要殺了這對母子的手。
這一下猶如在崔判焚燒的思緒上醍醐灌頂一般,整個人立時冷靜了些,同時又重重的跌入王位與親人間兩難的煎熬抉擇中。
閻麟曾經告訴過良楓要穩到最後,沒有他的示意不得擅自動手,他當時覺得自己不屑於對婦孺動手,自然會保持鎮定。
可是當真的看到殿下與危機近在咫尺的時候,他的手不受控的躁動了,他知道如果崔判的劍再動一下,他不敢確定自己會否手起刀落。
畢竟他等了十年纔等到今日,他絕不會允許殿下有任何閃失的。
閻麟勾著嘴角,盯著崔判猩紅的眼睛,壓著聲音道:“想賭嗎?”
說著向崔判靠近了一步,鋒利的劍刃幾乎擦著他的頸側,崔判的手不由微抖起來
“看是你的劍快,還是他的刀快。”閻麟神態自若的說著,在場的人都屏住了氣息。
只是,沒長眼睛的都能感覺得到閻麟的底氣,幾乎是沒等開賭便已經勝券在握了。
良楓雖然不過和閻麟同齡,年紀尚輕,但刀法也絕非泛泛,這生死之事,又有幾個能有魄力敢和這主僕二人賭。
崔判一直紅著眼瞪著閻麟,目光裡百感交集,痛苦的掙扎了許久,終於敢正眼看了看高臺上的妻兒,一瞬間淚水從眼眶中溢了出來,面上的神情卻還強忍著緊繃著。
“不敢賭嗎?”閻麟看著崔判抖著手將劍鋒從閻麟頸間移了開來,淡著神色冷聲道:“崔卿當著是個好丈夫、好父親。
不過這也是你最大的弱點,沒能力保護好弱點的人,註定會一敗塗地。”
崔判咬著牙將劍扔在了地上:“放了他們,我隨你處置。”
閻麟走到崔判的面前,冷聲道:“跪下。”
崔判一愣,瞪著閻麟的眼神動了動,良久終於在閻麟冷寒的目光下慢慢矮身跪了下去。
閻麟垂眼盯著崔判道:“鬼軍令,交出來。”
鬼軍令乃是號令五萬陰兵的將令,五萬陰兵,唯令是從。
自幾百年前崔判統領五萬陰兵以來兵力日益壯大難以控制。
先王一直忌憚著崔判手中的兵權,卻一直無能收繳兵權,只得一邊打壓牽制,一邊提防安撫。
如今閻麟上位,自然要先拔除這條心腹大患,兵權決不能放在這等野心之輩的手中。
崔判極力平復著氣息,他知道,沒了兵權,自己便是俎上之肉,任人宰割。
但是看著妻兒,又怎能眼睜睜的見死不顧,靜了良久忽然道:“若我交出鬼軍令,你便放了我妻兒?”
“交出來。”閻麟只是瞪著他一字一頓地道了三個字。
崔判咬著牙只得將鬼軍令遞了出來。
閻麟拿了鬼軍令,衆陰兵立刻收回兵器放了殿中的衆大臣齊齊跪了下來。
“你擾了本王的襲位大典,想本王如何處置你呢。”
崔判聽見頭頂閻麟的聲音,猛然擡頭吼道:“我已然交出鬼軍令束手就擒,願賭服輸,既然已經呈擒,我也無話可說,我可以任你處置。
但你得放了我妻兒,殘殺婦孺庶人不爲,況一界之王乎?”
閻麟輕笑了一聲,大聲道:“你也知道本王是一界之王?
今日是本王的襲位大典,冥府四大判官,三個跑來攪局,當真是想讓三界都來看冥府的笑話!”
閻麟說著走上高臺翹腿坐在了王座上“幾位老大人,也當真是豁出去這幾張老臉了,真不想給冥府留點體面。
若是不了了之,本王豈不是太過好性子了?”
“你還想怎樣!”崔判急的從地上騰的站了起來吼道,卻見閻麟歪頭看了看大典門口。
衆人跟著看去,殿門口一個小童子匆匆捧著什麼躬身一路小跑了進來,徑直走到了遠處一直默不作聲的巍判身前將手中的奏本遞了過去。
巍判接過手中奏本打開看了看,走上前來跪地高聲道:“殿下,宮外埋伏的兩千崔府府兵已經全部拿下,崔府上下人等,府兵、雜役、家僕三百餘人也全部羈押,聽候殿下處置。”
崔判聞言一驚,跌坐於地上,一臉絕望的看著閻麟,良久顫聲道:“你早就有所防備!”
原來崔判除了手中的陰兵,還在殿外埋伏了府兵以做備用。
想必這隊人是打算伺機而動,以做崔判的最後援軍。
閻麟冷笑了聲道:“十年前本王就知道你私下養了府兵,算準了你今日定然會用。
崔玨,枉你自詡聰明,本王若是沒兩手防備,如何冒險親自與你在此浪費時間。
好了,玩的差不多了,該終場了。龍雲衛何在?”
門外立時跑進來一隊龍雲衛。
“爾等俘獲崔府府兵、家甲全部發配輪迴打入畜生道。至於你……”
崔判看著閻麟瞟來的眼神,面上的憤怒和掙扎早已被絕望和恐懼全部掩去,他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大殿裡靜的可怕,像這樣動動嘴直接將人打入畜生道的哪個會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