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竹繞到駕駛座的那邊,從窗子望進去,卻怎麼也看不清楚裡面的狀況,他到底在不在?
“木少離……木少離……”一邊敲著他的車窗一邊喊著他的名字。
可是車裡,還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漸漸的,不住路過的人開始以好奇的眼光在盯視著她了。
那些視線讓她走也不是,不走不也是。
不遠處,她甚至看到連醫(yī)院的保安也走過來了,把她當成是偷車賊了嗎?
她失笑,她全身上下哪也不象是偷車賊吧。
驀的,莫曉竹想起了木少離在掛斷電話之前說過的那句話:“明天一早我去接你,還開之前那部車,你看到就上車就好了。”
於是,她的手下意識的一拉,車門居然真的被她拉開了。
駕駛座上,空空如也。
沒有人。
莫曉竹掃向了車子後座,這纔看到正睡得香沉的木少離,急忙的就坐了進去,不然,那保安真的要過來盤問了。
她可不想惹麻煩。
她會開車,在國外呆過的那幾年讓她什麼都會了,也學(xué)會了自立,學(xué)會了萬事靠自己,可是依賴更多的卻是李凌然。
想到李凌然,她的心底一片傷感。
車鑰匙就掛在方向盤下,只要她啓動,車子就可以開走了。
可,這真的不是她的車。
要開,也要問一下木少離吧。
歪過身湊近了木少離,“少離,你醒醒。”
也是這時,她嗅到了木少離滿身的酒味。
莫曉竹這纔看到後排座位的下面滿滿的都是酒瓶。
一個挨一個,一下子都數(shù)不過來。
木少離到底來了多久了?
難不成是昨晚她打完電話他就來了?
“少離……少離……”她繼續(xù)叫,他卻一個翻身,臉背對著她繼續(xù)沉沉睡去。
酒醉了的男人,根本什麼也不知道了。
莫曉竹只好啓動了車子,不是她非要開,而是,他根本不醒。
一看到車前幾步外的那兩個保安,她就再也不想多做停留了。
車子,倒出了車位,然後一個轉(zhuǎn)彎就駛離了醫(yī)院。
水君御還在睡著吧,離開的時候他睡得很香。
睡吧,其實能睡著了纔是幸福。
睡著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那多好。
爲什麼人總是要醒過來呢?
她突然間覺得再也醒不過來纔是幸福。
車子駛向了民政局,她估摸著等她把車開到了,民政局的辦事人員也就上班了。
前面,是一個下坡,不是很徒的下坡,莫曉竹輕轉(zhuǎn)了一下方向盤,然後車子朝著下坡駛?cè)ァ?
車速並不快,上班的時候,也開不快的。
可是,開著開著,莫曉竹的額頭就沁出了冷汗。
車子,越來越快。
腳下意識的去踩剎車。
沒用。
那剎車失靈了一樣的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車子,繼續(xù)朝著前面飛馳而去,眼看著前面一個大轉(zhuǎn)彎,莫曉竹急忙轉(zhuǎn)動方向盤,迎面,一部大貨車飛快駛來,車速快得驚人。
“啊……”圓睜了一雙眼睛,她拼命的想要避過,可耳朵裡聽到的卻是“嘭”的一聲響,隨即,她的視線開始模糊了……
“嘭……嘭……嘭……”連著數(shù)聲的悶響,震得莫曉竹全身都僵疼著,灼痛席捲了身體,她的意識也開始混亂……
“曉曉……曉曉……”耳邊傳來木少離的聲音,她覺得那是他的聲音,可,爲什麼剎車會失靈?腦子裡電光火石般的閃過這個問題,這真的很奇怪。
空氣裡傳來了喧囂的聲音,還有木少離一聲接一聲的“曉曉……”那麼的焦慮,焦慮中帶著心疼。
她要死了嗎?
呵呵,看來她是要提前死了。
“救護車……救護車……”木少離的聲音如吼的傳來,震得她的頭真痛呀,想讓他小點聲,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連話也說不出了。
車身在動,她聽到了什麼響聲,好象是車門被鋸開的聲音,身子軟軟的歪靠著,眼睛怎麼也睜不開,那響聲就在耳邊,近在咫尺,忽的,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隨即,有一隻手落在了她的身上,摸摸她的胳膊摸摸她的腿,“曉曉,告訴我你還活著,好不好?”
“曉曉,對不起。”
“曉曉,爲什麼會這樣?”
她聽著木少離一句接一句的自責(zé),她卻沒辦法迴應(yīng)。
週末,要去渡假。
她和孩子們要去渡假的,薇薇,強強,她突然間的好想他們。
現(xiàn)在,真的去不成了。
“薇……薇……”低低的一喚,就是覺得自己虧欠了那孩子,薇薇少了多少的母愛呀。
“曉曉,你說什麼?你大點聲……你再說一遍……”
“薇……薇……”她只是想喊薇薇的名字,如此而已。
“薇薇,我聽到了,謝天謝地,你還活著,救護車馬上就到了,曉曉,你挺住,挺住呀。”那帶著薄繭的大手緊握著她的手,帶給她力量帶給她溫暖,眼睛還是睜不開,可她能聽見木少離的話,他的聲音讓她踏實著,是呀,還活著就好,至少可以多看一天的太陽,也可以多看一眼薇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她覺得自己就快要沒了呼吸的時候,她終於聽到了救護車刺耳的尖叫聲。
“快救人,在這兒,快擡擔(dān)架過來。”
人來了,她嗅到了護士身上的那股子熟悉的醫(yī)院的味道,她被小心翼翼的從車上擡起,可木少離的手始終都沒有鬆開她的手,一直一直的緊握著,“曉曉,你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身子一輕,她被放上了擔(dān)架。
救護車很快呼嘯著開走了,車上,躺著她,還有一直伴在她身旁的木少離。
“曉曉,堅持,會沒事的,會沒事的……”他一直帶著些慌亂的說著這幾個字,真想告訴他她沒事的,她什麼事也沒有,她現(xiàn)在身體裡的痛與從前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不算什麼的,只是,她說不出話
來,於是,只能聽著他一遍又一遍的焦慮的重複著那句話。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那聲音就在她的耳邊,她聽到他悉率的拿起手機的聲音,“姓水的,吵什麼吵,曉曉還活著。”他吼著,然後應(yīng)該是掛斷了電話,兩隻手一起握著她的手,他的手真暖真熱。
“曉曉,是不是老天爺不許我們離婚?是不是呢?曉曉,現(xiàn)在你還是我妻子,我們沒離婚,真的沒離,曉曉,這是天意,真的是天意,那我們不離了吧,好不好?”他低低的說著,也不知道是說給她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
眼底涌出淚意,他終於說了實話,他還是不想離婚。
僞裝了N多天的冷漠也在這一刻擠在一起盡情的釋放了。
聽他不停的說著,她的眼睛卻越來越沉,也終於再也支撐不住的睡著了。
不管他,也不管這是不是在救護車上,莫曉竹睡著了。
醫(yī)院裡,李凌然的辦公室。
李凌然,木少離,還有水君御。
三個人一個面色青紫,一個手臂纏著繃帶,一個坐著輪椅,沒一個是好端端的。
木少離鐵青著臉開口了,“李院長,你的意思是說要提前做手術(shù)?”
“是,她一直昏迷不醒,這次的血流失得太多了,木少離,爲什麼會出這樣的事故,你的車是怎麼回事?”
木少離瞟了一眼李凌然,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李凌然發(fā)火,沒有急著回答,因爲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他的車剎車會失靈,“能借我根菸嗎?”
“醫(yī)院不能抽菸。”
“這是辦公室,就抽一根,一根就好。”木少離煩躁的晃著受了傷的手臂,彷彿痛著會讓他好受些似的,這次,真的是他的錯,他得好好查查剎車的事了。
李凌然繞過他走到辦公桌前,從抽屜裡拿出了一根菸,沒好氣的拋向他,“接著。”
一隻手接過,再接火機點燃,一直沒出聲的水君御終於說話了,“木少離,曉曉這次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陪葬。”這一聲,他說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擲地有聲,讓聽者沒有不心顫的,就連李凌然都微微變了臉色。
“呵呵,好呀,要是曉曉真有事,我跟她一起,生不能同寢,死亦同穴。”吸了一口煙,木少離帶著玩味的表情說道。
“你……”水君御說著就要站起來,李凌然走了過去按下了他的肩膀,“先別說這些,還是決定一下明天要不要給曉曉動手術(shù),其它的,別在我這裡吵,我不想聽。”他的聲音冷冷的,莫曉竹昏迷不醒,這兩男人居然還有功夫閒磨牙。
水君御有些不好意思了,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真的沒必要跟木少離爭什麼的,再去抱怨他又有什麼用,該發(fā)生的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同意提前做手術(shù)。”他想要的週末泡湯了,就算莫曉竹現(xiàn)在醒過來也不可能跟著他和孩子們?nèi)ザ杉倭耍乔嗑吞崆笆中g(shù)好了。
“就用薇薇的骨髓?”木少離質(zhì)疑的問道。
“嗯,不然,也沒有其它的辦法。”
“那曉曉呢?她同意?”木少離不相信的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