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18班的打架事件已經告了一個段落,學校的同學們依舊在上著課,彷彿這個事件只是一個鬧劇,大家看完了也就完了,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或許對於其他人是這樣,但對於有些人,一旦想起來,便會覺得有一道傷口橫亙在心裡,只要一想到,就會痛得明顯。
張青是這樣,夏亭玉更是這樣,但是,有一些痛我們只能深深的埋在心底,任它自由瘋長,任它爲非作歹,在有人非要揭開我們的瘡疤的時候,我們要麼選擇漠視,要麼選擇微笑,靜靜的離去,既不反駁,也不發泄。然後在沒有人注視的陰暗角落裡,我們靜靜的把這種痛又重新領略一遍,雖然不想讓世人知曉,但是卻逃不過自己這一關,那就是像急需陽光的幼苗卻每天接受雨水一般,痛,卻並不明顯。旁人認爲的沒事,有時候,只是一種假象,而我們,在盡力把這種假象做得逼真,只是讓爲了那些擔憂我們的人不再擔憂,爲了讓那些希望我們好的人覺得我們真的很好。
欺騙,在某些情況下,是應該被允許的。誰不是生活在謊言裡呢?也許真實的世界裡,傷害來得太過明顯,我們難以接受; 而我們願意接受的,只是那種永遠的淺淺的痛,雖不猛烈,卻永遠難以拔除。人類,從來都是這麼的喜歡自欺欺人。
那天下午是週三,莫無憂不知道是怎麼的,她沒去上課,也沒有給季桃夭打電話或者發短信,什麼消息都沒有,打她的電話也只是關機。這種情況在季桃夭認識莫無憂以來從來沒有出現過,季桃夭可以猜到,莫無憂今天一定出了什麼事情,因爲這實在太過反常。你能想象一個天天膩在你身邊的人突然不見的那一種感覺嗎?不只是不習慣,更多的,是害怕。
到了下午,莫無憂依然沒有來,季桃夭又開始打她的電話,還是關機。季桃夭有些慌神了,找到張青和夏亭玉問他們有沒有看見莫無憂,他們都說沒有。看見季桃夭這麼擔憂,張青和夏亭玉也有些擔憂了,無憂這種情況確實很反常。
張青也開始打電話給張哥他們,結果他們都沒有見到。季桃夭又打了一個莫無憂家裡的電話,保姆也說沒有見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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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桃夭打了一個電話給季建國,“爸,無憂出了點事,她不見了,我們要去找她,你幫我給班主任請個假吧。”
“怎麼回事?”
“我們也不知道,但是她絕對有事情。”
“那你去找吧,自己要注意安全呀。”
“嗯,我會的。”
“還有啊,小夭,朋友很重要,學習也很重要的,不要耽誤了。”
“我知道的。掛了。”
“那好吧,自己小心。”
“嗯。”
這邊季桃夭她們在學校和附近的公園和奶茶店、咖啡廳找,那邊張哥也讓人在各個酒吧問昨天有沒有看到無憂,找了一個下午還是沒有見到人,手機也還是關機,無憂會去哪裡呢?
突然,季桃夭一個機靈,她想到了莫無憂會去哪裡。
一行人匆忙奔向那天季桃夭和莫無憂翻牆而進的幼兒園,快到傍晚了,幼兒園已經放學了,一行人要進幼兒園卻被保安攔住了,解釋了很久保安才準許他們進去找人。
“桃夭,你確定無憂是在這裡?”張青開口問道。
“我確定。”
季桃夭向上次她們坐過的鞦韆走去,果然,看到了一個寂寥的身影正坐在鞦韆上,動也不動。
“無憂......”季桃夭輕輕喚了一句,然後走近莫無憂。
莫無憂轉過頭來,看到了季桃夭她們這一羣人,瞬間眼淚就下來了,撲到季桃夭懷裡,失聲痛哭起來,“桃夭,桃夭......”
“嗯。你還好嗎?”
“不好,很不好......”
“沒事了,我來了。”
“嗚嗚嗚,嗚嗚......”莫無憂只是哭著,什麼話也不說。
季桃夭對著大家說道,“既然無憂已經找到了,你們就先回去吧。”
張哥本來想說什麼的,但是看到無憂這個樣子只得作罷,只要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張哥對著大家說道,“那我們就先回去吧,”然後又對季桃夭說,“你照顧好她吧,我們就先回去了。”
“桃夭......”
“嗯。”
“爲什麼我們想要的東西總是得不到呢?爲什麼?”
“也許,這就是生活。”
“爲什麼?我不要這樣,我不要......”
“但我們總要成長,這是一門必修課。”
“那我們都不長大好不好?”
“這是自然規律......”
“桃夭,桃夭......”
季桃夭抱著莫無憂,“哭吧,哭哭就好了。”
老天何其偉大,把你攪得寢食難安,卻又給你一個發泄的工具:眼淚。世間,不論是誰,委屈哀傷了都會哭泣,即使有些人已經忘記了哭泣,或者說已經堅強到不會哭泣,那又怎麼樣,那一顆斑駁的心依然在哭著。
莫無憂不知道已經哭了多久,卻什麼也不再說,只是在季桃夭的懷裡哭著,只見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
“桃夭,我們回去吧。”
“好。”
“桃夭,今天我可以住你家嗎?”
“好。”
回到家裡,季建國很是開心,這是季桃夭第一次往家裡帶朋友呢!應該是莫無憂吧,看來找到人了。
“叔叔好。”
“你好,你是無憂吧。”
“嗯,我是。”
“好孩子,坐吧,第一次來我們家我也沒什麼好招待的,下廚給你露兩手吧。”
“好哇,謝謝叔叔。”
飯桌上,莫無憂顯得很開心,“哇,季叔叔,你真厲害,做的菜太好吃了。”莫無憂比了一個大拇指。
“是嗎?好吃就多吃一點,以後還想吃的話,就常來吧,我家小夭也沒什麼朋友,你要常來玩。”
“好哇,好哇,我一定會常來的,嘿嘿。”
季桃夭在一旁鄙視了一下莫無憂,“爸,她就等著你這一句話呢。”
“哈哈,還是你瞭解我。”莫無憂笑著對季桃夭說著。
“沒事,以後常來。”季建國看著這兩個孩子,心下想著,這纔是一個孩子該正常有的生活,該有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