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該男子突然跪在靈柩前,說道,“叔父叔母,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蘇夜,沒能救活他,我對不起蘇家。”對著蘇老爺蘇夫人磕頭,並悲痛地自責著。
那夜,他離開紫籬城,帶了幾名隨從,四處尋醫,直至天快亮了,才快馬加鞭往回趕。不料,半路上遇到了山體滑坡,他的馬失控了,從馬背上跌落後,他滾下了斜坡,所以才傷痕累累。由於傷勢較重,他昏迷了幾日,隨從和大夫就近找了住處爲他療傷。他一清醒過來,聽聞了蘇夜的死訊後,就直接騎馬趕回了蘇府。他終究是沒有趕上,連蘇夜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凌兒,快快起身,你與蘇夜兄弟情深,此事不能怪你。”蘇老爺趕緊上前扶白越凌起身。
“是啊,夜兒走了,我們都很痛心,現在就讓我們好好地送他一程吧”蘇夫人說道。
而靈堂門外,閃過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原來是一隻白色的小貓,沒錯,是辰辰偷偷跑出來看熱鬧了。它現在正要跑回蘇夜身邊,準備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訴她。
“太好了,辰辰,謝謝你給我帶來的好消息。”之前聽聞白越凌在回來的路上受了重傷,蘇夜心裡一直牽掛著好友的安危,如今知道他安然無恙地回來了,總算可以安心了。真想現在就去見他一面,告訴他自己沒有死,還活得好好的,不要自責了,只可惜她不能這麼做。
“對了,我方纔還看見了秦家小姐,長得很一般,都不及你的十分之一。而且我還發現她一直盯著白越凌看。你說她是不是喜歡上他了?”辰辰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桌上的小茶點,一邊說道。
“哦?天下的女子見了他,很難不動心,白越凌可是紫籬城第一美男。”蘇夜若有所思地說道。
“那你也喜歡他咯?”辰辰擡頭看了看蘇夜。
“休,休得胡言,我與越凌是好兄弟,談何男女之情。”蘇夜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只見她白皙的臉龐,雖未施粉黛,卻微微泛紅。
“蘇夜,你又忘了,你現在是女子,那你們就不是什麼好兄弟了。”辰辰用爪子摸了摸嘴角,並說道。
“你這麼小,怎麼可能懂什麼男女之情?你再這麼調皮,以後就沒有點心吃了。”蘇夜一時無法反駁,於是惱羞成怒,把桌上的茶點端走,嚇唬道。
“誒?蘇夜別生氣,我再也不敢了。”辰辰趕緊跳到蘇夜懷裡,蹭了蹭蘇夜,賣力地撒嬌。
葬禮結束之後,白越凌來到了蘇夜的房間,呆呆地坐著,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他還是無法接受蘇夜已經離開的事實。他們一起度過的時光,所有回憶都歷歷在目,他不禁回想起,八歲那年,他第一次見到蘇夜時的場景。
“可惡,爹爹一天到晚都讓我扎馬步,累死我了。”十歲的白越凌跟他爹吵了一架後,跑出家門,來到了小河邊的草坪,躺在草地上抱怨道。
“哇,這裡的花好漂亮,我要摘點回家送給爹孃。”只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小丫頭,小巧精緻的臉龐,長長彎彎的睫毛撲閃撲閃的,水靈靈的大眼睛,嬌俏的小鼻子,該不會是花仙子吧?這是白越凌第一次見到八歲的蘇夜時的感受。
這時,蘇夜只顧著摘花,卻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走到河邊了,眼看蘇夜就要掉進河裡了,白越凌飛速上前抱住了搖搖欲墜的蘇夜。“這裡很危險的,你一個小姑娘可要小心了。”白越凌把蘇夜放到安全的地方後,說道。
“我纔不是小姑娘,蘇夜是男子漢。”蘇夜嘟著小嘴,一臉氣憤地說道。
白越凌一聽驚呆了,趕緊向蘇夜道歉,又誇了蘇夜幾句,才把他哄開心。從此之後,他們就幾乎形影不離,白越凌早已習慣了蘇夜在他的身邊,如今蘇夜不在了,他甚至有了隨他而去的念頭。
另一邊,蘇老爺和蘇夫人,正在和秦家父女一起用膳。
“秦老爺,看來我們夜兒和墨憐是有緣無份啊,墨憐生得如此嬌美,定能找個好人家。”蘇夫人說道。
“說來這婚約是上一輩的老人隨口定下的,其實我也希望墨憐的婚事能由她自己做主。”秦老爺說道。
“本來想兩家人見面商議此事後,再做定奪,如今爲了墨憐著想,這婚約只能就此作罷了。”蘇老爺說道。
“蘇伯父,蘇伯母,蘇公子走後,這府裡冷清了許多。若是不嫌棄的話,墨憐會經常來探望你們的。”秦墨憐說道。
“真是個好姑娘,你們不妨在此多住幾日,好讓我們盡一下地主之誼。”蘇老爺和蘇夫人笑著說道。
於是,蘇夫人就命人在黛香苑爲秦家父女準備好了房間。
而白越凌已經在蘇夜屋裡待了好幾個時辰,看起來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少爺,少爺?我們回去吧,你已經幾天沒有好好吃過東西,再這樣下去,你身體怎麼受得了,你還得回去好好養傷。”白越凌的貼身隨從止水,見自家少爺遲遲不肯離去,實在不忍心看他再這麼消沉下去。
可白越凌完全沉浸在失去蘇夜的悲傷之中,並未理睬他。蒼水還是第一次看到少爺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平日裡他總是威風凜凜的,他急得撓了撓頭,這該如何是好,怎麼才能讓他快點振作起來。
“少爺,蘇公子生前就常叮囑你要愛護自己的身體,莫讓他擔心,他若是看到你如今這般模樣,他如何安心地離去?難道少爺想讓蘇公子死後還不得安息?”止水說完這些話,已經做好被白越凌暴打一頓的心理準備了。
這會兒,一直沉默不語的白越凌終於有了點反應,他彷彿看見了蘇夜像往常一樣對著他念叨,“你看看你,又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我都與你說過多少次了?雖然都是小傷,我還是會很擔心的。”他剛想伸手去觸碰站在眼前的蘇夜,蘇夜就消失不見了,是啊,蘇夜一定不想看到他這副狼狽的模樣。於是他緩緩起身,向門口走去,止水見狀立即跟了上去。
此時,秦墨憐正在蘇府庭院裡晃悠,因爲得知白越凌還在蘇府,於是她就在這裡等候著。當看見不遠處有兩個人影朝這走來時,她趕緊整理了下儀容。
“小女秦墨憐見過白公子,白公子還沒用膳吧?不如在蘇府用完膳再走?”當白越凌經過她身旁時,她用嬌滴滴的嗓音,溫柔又略帶點羞澀地說道。
“不必了。”白越凌卻看都沒看她一眼,冷冷地說了一句,就直接離開了。
“小的在此謝過小姐,我家少爺得儘快回家養傷,告辭。”止水向秦墨憐行了個禮後,快步跟著離開了。
“哼,可惡,竟然看都不看本小姐一眼,我就不信了,這世上還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等他們走遠後,秦墨憐頓時陰沉著臉,撕扯著手裡的手帕,咬牙切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