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慕澤煙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微微嘆了口氣，披衣推門而出，朝著殿頂的方向，一躍而上。漆黑的夜空上綴著幾顆星星，月亮被星星簇擁著，明亮的月光照在仙帝大殿上。
“從前倒是沒有這般不想睡過……”
自從收了文瑤瑤這個徒弟以來，事變得特別多，從前的悠閒時光也都沒了。
有時候慕澤煙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收了個假的徒弟。
師門不幸吶師門不幸。
不過……他這個小徒弟，倒是挺善良的，還挺聰明，況且還是個單靈根的珍寶。跟她一起修煉的時候，她的修爲飛速上升，自己的修爲，也都漲了不少。
這樣的話他還是挺樂意的。
慕澤煙想著想著，嘴角竟悄咪咪地上揚，心情也似乎好了些。
“唔……師父，你怎麼還沒睡啊。”
正當慕澤煙擡頭望月之時，文瑤瑤揉著眼，推開門走了出來，看向殿頂的慕澤煙，一臉的疑惑：“師父，你是想要跳樓……不對，跳殿的節奏麼。”
“你怎麼不睡？”
“你怎麼不睡……”
慕澤煙和文瑤瑤一個俯視一個仰望，好不尷尬。
“爲師睡不著。”
“徒兒也睡不著……”
氣氛更尷尬了。
慕澤煙一躍而下，摸了摸文瑤瑤的頭：“這幾天你修煉的很努力，挺累的，也沒怎麼搗亂，按說你應該倒頭就睡的啊，小豬。”
“師父你纔是小豬！”
文瑤瑤氣結。
不過……師父居然誇自己了誒。
之前自己不聽話，師父都是該怎麼罰就怎麼罰，該怎麼丟刑閣就怎麼丟刑閣，甚至直接上手……
想想之前受過的“悲慘遭遇”，文瑤瑤就一身雞皮疙瘩。
“怎麼了？一臉吃了癟的表情。”
慕澤煙看著文瑤瑤正豐富變化著五官，覺得好笑。
“師父，你這麼突然溫柔似水的我好不習慣啊。”
“難道爲師之前不溫柔似水麼？”
“師父你拿鞭子罰我跪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子的啊！”
慕澤煙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誒，還真是。他罰自己小徒弟的時候，完全就是滿臉的猙獰，可怖的很，雖然他自己看不到。
但每次看見自己小徒弟被打強忍著淚水，他就有點狠不下去心了。
雖說在外人眼裡冷酷無情，其實內心還是有柔軟的一面的，只不過不是很常表露出來罷了，對自己人才會有那溫柔的一面。
如果是對外人的話，那得看那個人了。
“你這是在調侃爲師嗎？”
“沒有！”
慕澤煙笑了笑，攬住文瑤瑤的腰，躍上殿頂：“既然睡不著，就仰望星空吧。”
“誒誒誒？”
文瑤瑤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慕澤煙給抱上了殿頂：“師父啊啊啊！徒兒恐高！！放徒兒下來成不啊！！”
慕澤煙把文瑤瑤的頭強掰著朝向了星空：“看上面，別看下面就不恐高了，之前去仙尊大殿那會也沒見你恐高，咋現在又恐高了？”
“師父……去仙尊大殿那會……我太興奮了恐高癥就被打跑了。”
慕澤煙一臉的黑線。
興奮能打跑恐高？他怎麼不知道？敢情他專注修煉的這幾年思想都給落後了？
“不過這星空真的好漂亮啊，活了六年第一次注意到。”文瑤瑤開心地看著天空，甚至都用手一顆一顆指著，開始數星星了。
活了六年第一次注意到……
是啊，一個棄女，在她自己的認知裡，仰望星空都是一件奢侈的事吧。
唉……也不知道文家想什麼的，居然拋棄一個單靈根的神才，也是夠眼瞎。
“瑤瑤，你當初爲何被逐出文家？”
慕澤煙也和文瑤瑤一樣擡頭，去用心數著天上的星星。
“聽他們說……好像是因爲我的孃親是父親的罪妾吧，不知道是犯了什麼錯誤，被大夫人毆打致死，我的兄弟姐妹們也看我不順眼，父親也不在意我，大夫人覺得我是個可有可無的廢物，就把我給逐出來了。”
說著說著，文瑤瑤的眼裡開始閃爍晶瑩的淚光。
本來已經說好要忘卻的……這麼一提，怎麼感覺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份悲傷不甘的情感，又出來耀武揚威了呢？
文瑤瑤努力地想要將淚水給“吞”回眼裡，但似乎那滴眼淚就是與她槓上了似的，完全沒有想回家的意思。依然調皮地玩弄著文瑤瑤。
“瑤瑤，你想報仇嗎？爲了你那兩年的棄女生活，你想去報復……那些曾經傷害過你的人嗎？”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從來都是他慕澤煙的作風。他慕澤煙就是看不慣有些人仗勢欺人，覺得自己很牛掰就可以欺負別人的那種了。
“當然想了，兩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恨著家裡的那些逐我出門的人，可那又有什麼用呢……我這麼弱，怎麼可能報仇。”言罷，文瑤瑤那滴浪蕩的淚水，終於滴了下來。下一滴好像是迫不及待了一樣，前一滴剛滴落，它就爭先恐後地又聚在了眼眶裡。
正當文瑤瑤要伸手把它抹去時，慕澤煙先一步輕柔地將那滴淚拭去。
“爲什麼不給爲師說呢？從你入了爲師師門那一刻，你就有了報仇的權利和實力。”
“我不敢，我以爲師父你不肯幫我。”
慕澤煙聽到這話後，只得嘆了口氣。唉……真拿這個小徒弟沒辦法。
不過這也怪不得她，在外都傳仙帝殿下冷酷無情冷血不近人情高冷無比，她多少也會聽一些在耳中，懼怕他，那是必然的。
誰叫他每次露面的時候，都是一臉高冷。
沒關係，這都習慣了。
“從今以後，你得改觀了瑤瑤。”慕澤煙扭頭盯著文瑤瑤：“爲師雖然有時候很高冷，但那只是在外人眼裡做出來的表現，並不是真實的自己，現在在你眼前的，纔是真實的我。”
文瑤瑤扭過頭去，只見慕澤煙滿臉的溫柔。
“爲師對自己人，還是很好的。既然你很想去報仇，上次爲師已經替你解決了一個文悅萱，又幫你打跑了文項，接下來搞誰……就由你自己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