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片紫色的宓草從不是長在深谷,也沒有帶有劇毒的冰火雙蝶的話,蕭雲(yún)涵覺得,或許這還是個景色不錯的地方。
這時候,冷月和祁墨他們也跟了上來,幾個人站在宓草從的邊緣,注視著這一望無際的淡紫色海洋。那個跟祁墨一起來的老者突然感嘆了一句:“八年了,沒想到這裡竟然已經(jīng)變成了這幅樣子?!?
“老人家,您八年前來過這裡?”蕭雲(yún)涵側(cè)過頭去看那個老者。
老者的眼睛沒有移開宓草從,他點了點頭:“是啊,我都有八年沒在做過散蠱丸了,這些年,一直都是萬老婆子在做。畢竟散功蠱不是那麼容易下的。”
“散功蠱?”蕭雲(yún)涵向老者投去疑惑的目光。
老者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的問話,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往一旁走去了。
“冷月?”蕭雲(yún)涵轉(zhuǎn)過臉看著另一邊的冷月。
“副閣主,這方面不是我的專長啊?!崩湓?lián)狭藫项^髮,笑了。
“算了,等我們抓到冰火雙蝶,回去問萬婆婆吧?!笔掚?yún)涵說著,就將自己之前準備好的工具拿了出來,一個小巧的竹條做成的籠子,一個用細線漁網(wǎng)和玉米桿做的小網(wǎng)兜,還有一根紫色的棉繩和一小段魔芋花研磨成粉末而製成的蠟燭。
將擺放的方法告訴那個僕從之後,蕭雲(yún)涵就和冷月還有祁墨等人,站在一旁看著那個僕人將小網(wǎng)兜用一根樹枝撐起一道足夠冰火雙蝶飛進去的縫隙,然後又將魔芋花製成的蠟燭點燃,放進網(wǎng)兜裡,用來吸引冰火雙蝶,最後將那段紫色的棉線系在了用來支撐網(wǎng)兜的樹枝上,另一頭握在自己手中。
昨晚這一切,幾個人就躲在了不遠處的霧氣裡,偷偷注視著這邊的情況,一旦發(fā)現(xiàn)冰火雙蝶上鉤那個僕從就會拉動棉線,出發(fā)機關(guān),將冰火雙蝶網(wǎng)在裡面。
“不錯,小丫頭有點意思?!崩险呖戳耸掚?yún)涵的這個主意,微微笑了,忍不住誇讚道:“想當年,老頭子我也是用的這種法子。
蕭雲(yún)涵被老毒師誇獎,嘴角翹的老高,向祁墨投去一個挑釁的目光。祁墨冷笑,聲音有些不屑:“這麼古老的笨法子,也就你想得出來。”
“笨法子?你沒聽爺爺說他以前也是用這個辦法!”蕭雲(yún)涵不服氣,同時眼睛略帶期望的望向了老者,希望他能幫自己說句話。
老者捋了一把鬍鬚,咧開一口牙齒參差不齊的牙齒笑了:“年輕人莫打架,老辦法其實還是很有用的?!?
“切......”
“哼!”
兩人不約而同的哼了一聲,然後一起慪氣的轉(zhuǎn)過頭去。
時間,在等待中一分一秒的流逝,蕭雲(yún)涵無聊的揪著地上的草葉,眼睛時不時瞥一眼不遠處的小網(wǎng)兜,可惜裡面一點動靜也沒有,一旁的僕從已經(jīng)無無聊的打起盹來。
蕭雲(yún)涵一記暴慄辦敲上去,將那個僕從敲醒,就在這個時候,每個人的眼睛裡,都閃現(xiàn)出了光彩,因爲此刻突然有一團亮亮的影子飛了進去,被蕭雲(yún)涵她們抓了個正著。說時遲快,蕭雲(yún)涵
搶過僕從手中的棉繩用力一扯,樹枝被扯掉,小網(wǎng)兜一下子就倒了下來,扣住了那兩隻蝴蝶。
“抓到了!”一邊說著,蕭雲(yún)涵一邊就朝著那邊跑去,冷月也趕緊上去幫忙。
很快,冰火雙蝶也被放進了竹籠裡,蕭雲(yún)涵想祁墨望去,只一個不經(jīng)意的眼神,她竟然捕捉到了祁墨眼睛裡那一絲淡然的笑意,是發(fā)於內(nèi)心的笑,似乎也在爲她能抓到冰火雙蝶而感到高興。
這個時候,老毒師突然蹲下身去,身後拔了一把宓草,放進了竹籠,看的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宓草,宓草有毒啊......”冷雨瞪大了眼睛看著老者。
老者失笑,連連擺手:“不是的,宓草本身並沒有毒,只是手上沾了魔芋花粉的人才會中毒。我那會兒抓冰火雙蝶,都是去採魔芋花的,很多人用這種方法抓冰火雙蝶,摸過了魔芋花,又去拔宓草,二者藥性相剋,這才傳出了宓草有毒的假消息?!?
原來是這樣,蕭雲(yún)涵暗暗鬆了口氣,擡頭看了一眼天邊丹紅的夕陽:“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了?!?
衆(zhòng)人都點頭稱是,於是,一行人很快啓程。
回去的路上霧氣已經(jīng)漸漸散去,不過氣溫也開始急劇的降低,早上出來帶的披風,此時竟然都起不到什麼作用。
冷月和祁墨倒是還沒什麼大礙,運起內(nèi)力渾身就暖和了起來,老毒師以前常年在這深谷密林中穿行倒也習慣,只是蕭雲(yún)涵和那名倒黴的僕從,此刻凍的臉都白了。
冷月向前一步,想要把蕭雲(yún)涵拉進自己的懷裡,幫她取暖,卻被祁墨搶了先,祁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道:“這種事情我來就可以了。”
冷月不好勉強,只好點了點頭,心想在這樣的情況下祁墨應該不會對副閣主怎麼樣。
老毒師將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老舊的酒壺遞給了那名僕從,讓他喝兩口裡面的酒,那僕從凍得渾身發(fā)抖,接過來猛的灌了幾大口,被裡面辛辣的液體嗆得咳嗽不止。
“哈哈哈,”老毒師在一旁開懷大笑,爲自己這個小聰明洋洋得意:“這酒叫竹葉青,是我們南疆特有的酒,度數(shù)隨和普通的酒差不多少,但是勁頭極大,味道也衝,多數(shù)人,第一次都喝不慣。你還喝那麼一大口?!?
僕從咳嗽著,漲紅了臉沒再說話。冷月卻和老者搭話了:“老人家,那我們白天在酒館裡,要的也是竹葉青,怎麼......”
“那些店裡的都是兌過水的,不純,我這個可是純釀,而且沉澱的有些年頭了,怎麼能比!”說道自家的酒老毒師十分自豪。
邊走邊聊,一行人很快就走出了山谷,回到了寒水湖附近,看樣子,距離密林的出口,也不遠了。但是,這個時候,祁墨卻突然聲音低沉的說道:“雲(yún)涵她昏過去了?!?
“什麼?!”冷月吃了一驚,焦急的跑上前去查看蕭雲(yún)涵的情況,老毒師也跟了過去。
只見此刻的蕭雲(yún)涵雙目緊閉,面色發(fā)白,薄薄的嘴脣緊緊的抿著,沒有一絲血色。老毒師見了
,面色開始陰鬱起來。
“老人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中毒了嗎?可我們都沒事啊?!”祁墨淡漠的聲音裡透出了一絲焦急。
老毒師搖了搖頭:“不是中毒,是蠱毒,她體內(nèi)的蠱毒發(fā)作了,得趕緊回去找萬老婆子,否則這丫頭熬不過今晚了?!?
“可是,怎麼可能,一直以來,副閣主都沒有什麼明顯的反應??!怎麼突然就......”冷月一著急,連稱呼也叫了出來,但是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只好趕緊閉嘴。
祁墨在聽到這一稱呼的時候眼睛裡劃過一絲閃光,但是隨即就被遮掩掉了,假裝什麼也沒有發(fā)生的樣子,道:“老人家,我們還有多久才能走出去?”
“恐怕,還得兩個鐘頭吧?!崩险呖粗絹碓胶诘奶焐闹斜P算著。
“就沒有近路嗎?”冷月的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
“沒有,別說了,快趕路吧。”老者輕嘆一聲,點起一盞蕭雲(yún)涵她們早上帶來的油燈,在最前面開路。
密林中光線很暗,除了老毒師手中的那盞油燈,就什麼光線都沒有了,孤零零的油燈就像是一盞鬼火,漂浮在漆黑的夜色裡。
祁墨感覺到自己懷裡的人,體溫在慢慢下降,無論他怎麼努力的運氣內(nèi)力幫她取暖都無濟於事,有好幾次他伸手去探她的鼻息,都沒有感覺到,他知道是自己太緊張,加上趕路著急,氣溫又冷,鼻息肯定是有的,因爲她的心跳還在,雖然很微弱,但是還在。
不能再這麼拖延下去了,照這個速度,再走兩個小時也不一定能回的去。這樣想著,他已經(jīng)付諸了行動,只見他上前一步,就攔在了老毒師的面前。
“怎麼了,小子?”老毒師詫異。
“沒時間了,她現(xiàn)在的情況越來越糟,我得先走一步?!逼钅涞恼Z氣中透著一股不容反駁的強硬,那種王一般的口吻,令任何人都說不出話來。
“可是,現(xiàn)在這麼黑,你又不認路......”老毒師有些猶豫,既然是自己答應跟這個小子來的密林,他就有責任把他們都安全帶出去,可是現(xiàn)在......
“您告訴我路線就行,”祁墨已經(jīng)顧不了其他,眼睛裡急的快要噴出火來。
老毒師知道自己也阻攔不了,只得將剩下的路線告訴了祁墨,又叮囑了一番。
祁墨謝過老毒師,抱著蕭雲(yún)涵一躍而起,在兩旁高大的樹尖上幾個縱躍就消失在了黑暗裡,而冷月自然也是運起輕功緊追而去。
只留下了老毒師和那個僕從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老人家,您,您不會也要......”僕從有點擔心的問道。他是冷冽手下的人,自然也是南天閣的,但是,他的武功卻沒有冷月和祁墨那麼高,在這麼黑的情況下,輕功施展不了那麼好,再說冷月和蕭雲(yún)涵都沒有吩咐,他只能留下來。
老毒師呵呵一笑:“不然呢?難不成我也飛走?”
僕從放下心來,跟在老毒師身後,緩緩朝一片漆黑的前方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