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胤,歐胤!”
來人站在門口嬌聲大呼歐胤的名字。
餐廳裡的人看了看歐胤,接著目光齊刷刷的望向了門外。
玄關(guān)處,一個栗色短捲髮的女孩子正扶在門框上,她身著單薄的睡裙,隱隱可見傲人曲線。
她似乎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跑出來了,瞧她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應(yīng)該是一路狂奔到歐家的。
她正在屋內(nèi)尋找,眼裡滿是焦灼之色。
因爲(wèi)奔波太久,她早已體力不支,
樑新雨心裡升起不好的預(yù)感,直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fā)生了,但她並沒有懷疑是歐胤與這個女人有什麼不正當(dāng)?shù)年P(guān)係。
此時,她還有見過孟雪,因此她並不認識她。
她只是憑著女人的第六感來判定,這個女人,並不是她的敵人。
救人如救火,想到對方著急跑來定是有急事,樑新雨伸手推向身邊。
手一伸,她發(fā)現(xiàn)身邊位置不知何時空了。擡頭望向門外,只見歐胤和秦天不知何時已經(jīng)飄到了門外。
樑新雨起身出去,正好聽到歐胤關(guān)切的詢問:“孟雪,你怎麼來了?”
聽到歐胤的稱呼,樑新雨才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孟雪。
看到樑新雨走過來,孟雪滿是歉意的擠出一絲笑,而後抓著歐胤這根救命稻草道:“快幫我去救範(fàn)燁,快幫我去救範(fàn)燁!”
她嘴裡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整個人早已失去往日的優(yōu)雅與鎮(zhèn)定。
歐胤扶住她的肩膀,強迫她冷靜:“慢慢說,出了什麼事?”
孟雪想盡快用語言表達,情急之下才發(fā)現(xiàn)開口困難。
歐胤替她拍了拍背,命令她做了幾個深呼吸,她才帶著哭腔啓脣道:“範(fàn)燁被我爸抓走了,因爲(wèi)他碰了我,他說他要打死他,還要讓他身敗名裂……”
“孟叔叔!?”歐胤的眉頭打結(jié),心也跟著被揪了起來。
範(fàn)燁出事情,這多少與他脫不了干係。若不是他爲(wèi)了一己私利撮合兩人,讓孟雪違背父願與範(fàn)燁偷吃禁果,說不定孟叔叔也不會發(fā)這麼大的火。
對於孟叔叔的性格,歐胤是有所瞭解的。他這個人向來說得到就做得出,是個厲害角色。
歐胤曾經(jīng)聽爺爺提過,據(jù)說孟叔叔年輕的時候非常溫柔。
至於後來是怎麼變得難以靠近了,這他倒是不清楚了。
孟雪猛的點頭,一想到父親下手狠重,她就特別擔(dān)心範(fàn)燁。
“別擔(dān)心,我們馬上出發(fā)。”
歐胤安慰了孟雪一句,緊接著吩咐秦天去將車開來。
在他們出發(fā)之前,樑新雨從樓上跑了下來。
她拿了一件風(fēng)衣給孟雪,無聲的傳達著關(guān)切。
歐胤正要上車,側(cè)過身瞥見妻子的臉,心中忽然生出了一個想法。
“老婆,你跟我一起去吧!”
樑新雨不知道歐胤打的什麼算盤,聽他叫上她一起去,她懷疑他是不是喊錯了。
她回頭望,發(fā)現(xiàn)她所站立的地方只有她一人。
“我去能幹嘛?我又不認識孟雪的爸爸!”樑新雨指著自己的鼻子問,她實在想不出自己能被派上什麼用場。
不容她懷疑,歐胤就拽著樑新雨上了車。
“多個人多個照應(yīng)嘛,假如需要動手解決,你也好幫忙照顧孟雪啊。讓她一個人夾在兩個愛的男人中間,我怕她做出錯誤的選擇。”
“原來如此!”樑新雨明白了丈夫的用意。
這一行人中,清一色的都是男人。假如樑新雨不跟著去,就只有孟雪一個女人了。
男人與女人的思想是截然不同的,到時候與孟雪的父親對峙起來,歐胤肯定無暇顧及到孟雪的感受。至於到時候會發(fā)生什麼事情,現(xiàn)在他們誰也不清楚,目前的情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樑新雨這麼貼心的送衣服,歐胤考慮事情這麼周密,這讓慌亂中的孟雪找到了一點安全感。
她抱了抱兩人,低聲抽泣著說了句謝謝。
樑新雨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回了她一個擁抱。
“放心吧,沒事的,範(fàn)大哥是個有頭腦的人,他會保護好自己的。”
覺得不說點什麼,終究是過不去。想到範(fàn)燁的爲(wèi)人,樑新雨對他做出了這樣的評價。
孟雪聽了並沒有多高興,她依舊是一臉憂色。
“他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我可能就沒這麼擔(dān)心害怕了。”
想起昨晚他所說的話,孟雪覺得幸福又難過。
她以爲(wèi)他是不愛她的,所以纔會答應(yīng)他爸的要求,與她分手。可昨晚在酒店,她與他糾纏在一起時,她能夠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的愛。
分開的這些年裡,他一刻也沒有停止想她,他對她的愛,一點都不比她少。
“他很愛你!”
車子後座裡,樑新雨突然肯定的對孟雪說了這樣一句話。
孟雪驚詫回頭,嘴脣蠕動了一下,眼底有幾分驚喜。
她自己感覺得到他愛她是一回事,從別人嘴裡聽到他愛她又是另外一回事。
女人愛久了就會知道,一個男人只有把對你的感情公之於衆(zhòng),才說明他是真的愛你。甜蜜的誓言騙不了,實際行動纔可以爲(wèi)愛代言。
“他……告訴你了?”孟雪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依著範(fàn)燁的性格,怎麼可能把愛說出來呢?
“我看出來的。”樑新雨沒有說謊,直接回答道,“在你出現(xiàn)之前,我從沒見他身邊有過任何女人。即使你不在,他也沒有和別的女人有瓜葛,這隻能說能他的心裡只想有你。”
樑新雨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替孟雪分析問題,她見孟雪臉上的擔(dān)憂漸漸變爲(wèi)期盼,也由衷的爲(wèi)她開心。
歐胤坐在樑新雨身邊,他安靜的欣賞著妻子的輪廓,看她從最初的淡漠抗拒,到現(xiàn)在主動關(guān)心他人,心裡涌起巨大的成就感。
若說上車之前他還在猶豫把她帶來到底是對還是錯,那麼現(xiàn)在,他可以堅定自己的選擇了。
昨天去過樑家見過樑恪以後,歐胤就百分百的確定新雨是他的女兒了。
他之前和新雨一起去看過早已過世的岳母大人,那天傍晚,新雨告訴他,她和母親長得極像。
之後,歐胤從宋局這裡拿到了新雨母親的照片,母女倆確實極爲(wèi)相似,無論是眉眼輪廓,還是氣質(zhì)神韻,都很相近。不熟悉她們的人,晃眼一看,絕對會誤認爲(wèi)是同一人。
歐胤沒有見過新雨的母親,但他可以從兩人的眼神中辨明。
新雨的母親眼裡閃動著幸福的光暈,一看就是個被愛包圍著的女人。而新雨,她的眼裡有淺淺的防備,那是一種被世界拋棄,一個人獨自支撐的堅強。
要說歐胤爲(wèi)何能夠確定新雨就是樑家那個生死未卜的大小姐?這其實也不難判斷。見過樑恪以後,歐胤就能夠確定他們的父女
了。
其他人都說新雨和她的母親長得像,事實上,她與她的父親也很像。
都說夫妻兩個人相處久了會有夫妻相,這一點在新雨的父親和母親身上體現(xiàn)得尤爲(wèi)淋漓盡致。新雨身上有她父親的影子,歐胤自然可以斷定他們之間的關(guān)係。
她沒有母親,但生父健在。假如能幫著妻子化解她與父親之間的隔閡,怎不是功德一件呢?
歐胤還沒有查清新雨與其父決裂並離家出走的原因,但他懷中美好的希望,希望新雨通過解決孟雪和孟叔的矛盾,以此嘗試著打開心結(jié)。
樑新雨並不知道歐胤叫上她還有這一層心思在裡面,她單純的以爲(wèi)自己是來幫忙穩(wěn)住孟雪的,於是,她盡心盡力的執(zhí)行安撫工作。
有樑新雨陪著說話,孟雪不似剛到的時候那般心浮氣躁了。
她給歐胤和樑新雨講述了一下事情發(fā)展的經(jīng)過,樑新雨才知道範(fàn)大哥是在和孟雪滾牀單的時候被孟家人帶走的。
她想起昨晚歐胤給範(fàn)燁打電話,當(dāng)時是孟雪接的……
難怪歐胤第一次掛電話的時候那麼奇怪,原來讓她接著辦事兒,是辦“那事兒”!
樑新雨紅了紅臉頰,有些不自然的看向歐胤,卻見他氣定神閒的聽經(jīng)過,一點也沒有不自然的樣子,對比了一番,登時覺得自己太不敬業(yè)。
孟雪見樑新雨不好意思,掩面輕輕笑了笑。
“其實也沒什麼,食色性也,和喜歡的人做喜歡做的事,這都是人之常情嘛。”
“是是是……”樑新雨連聲贊同,生怕說慢了被說教一通。
對於這種事情,換做平時,樑新雨並不介意。不過,今天有孟雪在場,她不敢囂張。雖說孟雪對歐胤不感興趣,但是……與別的女人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大談兩性話題,新雨還是覺得過於露骨。
汽車一路飛馳,也不知道在車內(nèi)呆了多久,顛簸著居然有了睡意。待到醒來的時候,歐胤告訴她,馬上就快到孟家宅院了。
下車,樑新雨跟隨著孟雪的腳步步入古香古色的大宅,青色的石板路,以及客棧式的建築,讓人恍然有種置身民國時代的錯覺。
“這裡是古風(fēng)小鎮(zhèn)嗎?”樑新雨問,不知道爲(wèi)何,她覺得這裡的氣氛有些瘮人。
“不是,但離得很近。孟家是醫(yī)藥世家,幾代人都住在這大宅子裡。”歐胤替樑新雨解了惑,叮囑她注意腳下的青苔。
樑新雨挽著歐胤的臂彎,小心翼翼的放腳,在這樣的青石板道路上大約走了十分鐘,終於走到了孟家的正門。
此時,孟宅的正門緊閉著,悄無聲息的沒有一點動靜。豎耳細聽,彷彿還能聽到蟲鳴。
死一般的靜寂,讓來的一路人心中不由得一陣緊張。
“孟雪的爸爸不會對範(fàn)大哥動用私刑吧?”樑新雨很擔(dān)心,特別小聲的問。
儘管聲音很低,礙於環(huán)境太靜,大家還是聽到了。
樑新雨略感尷尬,還好這時候秦天發(fā)問了:“雪姐,你確定孟叔叔是把燁大哥帶回孟宅了嗎?”
“是啊,大門都緊鎖著,會不會搞錯了?”榮威也附和了一句。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幫忙,叫樑新雨莫名感動。
孟雪擡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她側(cè)著耳朵仔細傾聽,忽然,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從後院裡穿了出來。
衆(zhòng)人臉色鉅變,跟隨著孟雪的腳步往後面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