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衆人皆看向那位出言的內閣大臣——宋演,宋演即將步入老年,在朝中算是德高望重,也頗得百里涼重視,早年與汝南王交好,今日見到易風瑤被打傷心裡肯定不好過,加上他本來對百里夜遲遲不歸還政權和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作風十分不滿,終於讓他忍不住要諷刺幾句。當然,百里夜他是不敢惹,即使再看不慣他,宋演也沒那個實力和膽量去挑釁他,就只能“攻擊”藍姝婠了。
百里夜沒什麼反應,仿若這一切跟他都沒有關係,可卻已經在心裡給宋演記上一筆了。宋演是不知道百里夜有什麼想法,只是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繼續作死道:“一個無才無德的女子卻霸著攝政王正妃的位置,老夫要是你,早就自請爲側妃,還有什麼顏面出現在攝政王身邊!”
“你管我!”
“你……”宋演沒想到藍姝婠竟然這樣不給面子,頓時起的吹鬍子瞪眼。
百里涼也甚是尷尬,以前他聽到的都是藍姝婠如何如何可憐,如何如何犯花癡,卻從來不知道她有這麼囂張,不知道是傳言不可信還是跟著百里夜久了被傳染上了。
“咳咳,好了,這事到此爲止,誰也不要再提,好好的節日被你們搞成這樣!”百里涼十分不悅。
“都是一個家裡出來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皇上發話,宋演是不敢再作什麼幺蛾子,但還是不甘心的嘟囔了一句。
他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離得近的都能聽到,也都知道這話的意思。
藍蕙仙有些不好意思,靦腆一笑,心裡卻不甚得意。挑釁的看向藍姝婠。對方卻不屑一顧,讓她有些挫敗。
聶怡不由挺了挺身軀,還是不放過藍姝婠,一副慈母樣的笑道:“不知道近日攝政王妃過得可還好?”
藍姝婠懶得搭理她,但衆目睽睽之下,也不好這樣,只是漠然答道:“嗯,托夫人的福,挺好。”然後就沒了下文。
聶怡有點尷尬,只能訕訕一笑。
“藍夫人可是攝政王妃的母親,怎麼連句母親也不叫?”蔣貴妃貌似不經意的話在衆人耳邊瞬間炸響了。
“貴妃娘娘有所不知,三妹妹她……唉,她就是這樣的。”藍蕙仙一副想要爲藍姝婠解脫,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的樣子引得更多人憐惜,紛紛交頭接耳,議論藍姝婠如何如何不孝。聶怡也很合景的抹了抹眼淚,很痛心的樣子。
百里涼冷嗖嗖的看向蔣貴妃,眼睛裡像要噴出火來一樣。看得蔣貴妃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她只是看到自己插不上話,就想引一個話題讓人注意而已,可現在,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有多愚蠢。
皇后不屑的瞟向蔣貴妃,真是個蠢女人,現在又把宮宴陷入僵局。
蔣貴妃別提有多尷尬了,尤其是看到百里涼鐵青的臉,暗覺不妙。只得以身體不適爲由先行回宮。百里涼自然不會不應予,就讓她回宮好好“休息”。
“哼,大昭向來以孝治國,如此不忠不孝之人豈配爲大昭人,又怎能擔得攝政王妃之位。”
“本王覺得她擔得,她就擔得,怎麼?宋大人是在質疑本王!”百里夜一直不出聲並不代表他就可以任人欺侮藍姝婠,挑戰他的底線。
百里夜一發話,宮宴上立刻鴉雀無聲,沒人敢惹他,更何況這尊大佛明顯已經生氣了。
“呵,母親?她配嗎?”藍姝婠話音剛落,聶怡就白了臉,藍蕙仙亦是久久不能回神,等到她反應過來,就發現在場的人都指著她指指點點。她的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不可置信的看著藍姝婠。
宋演聽到藍姝婠的話,呆著了。她說的確實是很囂張,但又在禮法當中。大昭以孝治國,同時封建制度也十分嚴苛:繼室無論如何都不能與原配平起平坐,繼室在原配面前永遠是妾,所出的“嫡子嫡女”在原配所出的“嫡子嫡女”面前,也是庶出。更何況聶怡還是由妾擡爲正室的。所以如果藍姝婠叫聶怡一聲母親,那是給面子,若不叫,也沒什麼,因爲她的確不配。
聶怡狠狠的盯著藍姝婠,眼睛裡彷彿要冒出火光,這麼多年,她憑著自己良好的交際和兒女們的優秀讓人們終於漸漸淡忘她是從姨娘扶正的,今日藍姝婠的話硬生生的把她再次打入地獄。即使她擊敗了易寧茉,成爲將軍府的正經女主人,可她永遠也沒法忘記她曾經是妾的事實,所以她總是折磨易寧茉唯一的女兒——藍姝婠。看到藍姝婠卑微的在她腳下乞求時,她彷彿看到了易寧茉,心裡一陣暢快,這也是爲什麼她留著藍姝婠到今天的原因 。可沒想到這個藍姝婠有朝一日,卻在這裡給了她這樣的難堪。
“今日中秋佳節,如此良辰美景,若不來點歌舞豈不是浪費了,皇上覺得呢?”皇后爲了緩解氣氛,提議道。
百里涼順桿子點頭道:“嗯,聽說各位小姐有準備才藝,那就開始吧!”
在場的大家小姐們瞬間把藍蕙仙母女忘得一乾二淨。想著自己能夠一鳴驚人被哪位皇子或王爺看上。當然,攝政王是不用想的了,跟他在一起哪天被嚇死都不一定呢!
宴會又活躍起來,那些閨閣少女們紛紛蠢蠢欲動,藍姝婠頓覺無趣,附在百里夜耳邊輕語:“我想出去走走,這裡好無聊。”
然而她不知道這樣曖昧的舉動再次讓她成爲多人嫉恨的對象。
百里夜漫不經心的點頭答應,好似一點也不關心她。藍姝婠得到允許,趁著沒人注意她,悄悄離席。
藍蕙仙看到藍姝婠離開也跟著離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