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歲夕長得真的很美,西子昱在這一點上,一點也沒有質疑過,他欣賞女人的水平,並不會因爲對一個人的厭惡而變得不一樣,因爲,很少有女人可以引起他的注意,所以在評價歲夕的外形時,西子昱覺得那是一個上等的極品。
但是,他也是有原則和底線的人,他當然明白若動了那個女人後果會是怎樣的,何況,他的心裡一直都住著雲離,這麼短的時間,也是不可能就把雲離忘得一乾二淨。
“還是先探尋裴祺的下落吧,現在那人的具體位置,可能更重要一些。”西子的語氣又漸漸的恢復了過來,顧清歡只好點點頭。
顧清歡送走了西子昱,才發現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沒來得及問,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呢?和自己一起在藏書閣裡,甚至願意承擔一切還送自己三隻金色葉子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人。
然而,西子昱已經走遠了,顧清歡有些無力的點點頭,再一轉身,卻看到了她怎麼也想不到的一個人,這些天裡,所有人都在找他,然而,他卻自動送上門來了,是裴祺。
顧清歡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她能確定的感覺就是自己有多麼的憎恨眼前這個人,那人靜靜的佇立在已經幽暗下來的夜色裡,身後是金色的宮殿裡發出的有些微黃的燈光,把他影射過來的身子顯得更加有距離和修長。
顧清歡不想再往前走一步,只是隨口的一陣冷笑:“呵呵!好久不見!”
她忘不掉的是,那人帶給自己的顛沛流離,怨屈,深惡痛疾。
裴祺幽深的眸子已經和黑夜融爲了一體,但是不同的地方就在於他的眼睛裡還閃爍而過的一絲一絲陰冷的光。
“的確啊,我們已經很久不見了。”那人過了一會兒纔開口,顧清歡從鼻翼裡發出來的氣息,都覺得是在嘲諷那人。
“如果我沒有記錯,皇上當初答應過清歡,一年之內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找我,更不會追殺我,可是你還是這麼做了?!鳖櫱鍤g玩味的一笑,讓人看了都覺得陰森恐怖。
“我沒有?!迸犰鞣瘩g。
“是沒有,借刀殺人確實沒有。讓我被這天下人嗤笑,讓西周裡再不能容得下我,你的確沒有親手殺了我,但是這樣的做法,的確比親手殺了我來的更讓人心痛?!鳖櫱鍤g很難想象那些日子,西周裡,一個個孩童無辜的死去,最後自己還被嫁禍到這件事情該上來,如果不是赤焰出手,找了一個和自己身形相似的人,她就很可能已赴黃泉。
“我不過是想讓你知難而退罷了,在你心裡,我就那麼狠嗎?難道你永遠都以爲我是那種把你逼到絕境的人嗎?”裴祺挑了挑眉,還有微微的怒意傳進了他的眸子裡。
“皇上是怎樣的人,又怎麼會是我所瞭解的,更何況,您是何等的尊貴,豈是清歡恣意揣測來的?;噬霞热荒茏龀瞿欠N殘害孩童的事情,這手段的確看得出的狠戾?!鳖櫱鍤g一點也不怕裴祺,就算他現在要殺了她。
“我當初答應你那麼多事情,是因爲你告訴我裴寒已經死了,可是沒想到,你們都在騙我。”裴祺的嘴角里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顧清歡的心都涼的快要冰凍住了。
當初自己在裴寒面前也提過弒兄的問題,可是裴寒幾乎是拒絕了她所有的提議,可反觀這個人,明明是手足,卻因爲裴寒還活著,變得更加的陰鶩和殘忍,他這麼說,明顯就是對裴寒還存在的不滿。
“是啊,難道對於親哥哥的殘害,他就不能做出一點點的反抗嗎?就要等著被你宰割嗎?”顧清歡有些氣憤,但她覺得自己跟這個人講這些又太多餘了。
“他的哥哥,是北趙的皇帝,是一國之君,這樣,還不夠嗎?一山不容二虎,裴寒在朝中的勢力,已經越來越影響我了,更何況,他和陳公相互勾結,拉幫結派,渙散朝中人心,讓本屬於我的臣子,每一天都恨不得我死,你說,我能忍受多少?若不是尚書這一次捅破了這件事情,我真的都會一直矇在鼓裡,甚至還以爲他真的已經死了。你們就是這麼欺君的嗎?”
裴祺憤恨的望向顧清歡,好像是下一秒就能跑過來掐死這個人一樣,然而,他的確剋制了自己的動作,這裡畢竟是西周的皇室,顧清歡能夠住在僅次於西子昱的宮殿,一定算得上貴客了。
“你對你的皇位執念太深,可是,你卻永遠都沒有感悟到怎樣做纔算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皇帝?!鳖櫱鍤g直言,西子昱明明就做的很好,而那人的身上,卻看不到像裴祺現在身上所充斥的這種戾氣。
“哦?你的意思是,這皇位不該由我坐了?”裴祺冷冷一笑,看的顧清歡都覺得有些發毛。
“這皇位,當然不是誰都能覬覦的,但是,站在最高位置的人,很多時候都是大勢所歸,也不可能永遠都安穩度日。皇上既然已經站在了那個位置,當然要比我還明白那個地方的兇險?!陛p微的勾了勾嘴角,顧清歡有點皮笑肉不笑。
“好,我不管未來天下如何劃分,也不管北趙皇位最後屬於誰,我想問的是,現在的裴寒,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連朝中曾經一直他最親信的人,都已經投靠了我,當然不乏一些老不死的,真可謂鞠躬盡瘁啊。你還要跟著他嗎?就算他現在是一個廢人,看不到一點未來和希望,你還要繼續呆在他身邊嗎?”
“你對我做了那麼多事情,就算我身邊的人不是他,你以爲我還會回到你身邊嗎?每每看到你的臉然後回憶你是如何嫁禍各種兇案在我身上的嗎?亦或是對我愛的人趕盡殺絕嗎?你以爲這些都是過眼雲煙,想要消散就能不見?”顧清歡好笑的看著裴祺,他們之間,走的已經太遠太遠,根本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對你做了那麼多事情,可你卻只記住了我對你的不好。”裴祺有些酸澀的說道,還有些自嘲,似乎在顧清歡這裡,他是完全輸給了裴寒。
“你對我的好,裴寒已經千倍百倍的還給了我,你的那些,我早就忘記了?!鳖櫱鍤g陰狠的迴應,沒有一絲感情。
那些陳年往事,早被這個人的無情還有一次次踐踏她的尊嚴而榨乾,她並非不是知恩圖報的人,狩獵場山洞救自己一命,顧清歡不可能說忘記就忘記了。
“好!好!”裴祺的表情變得異常的扭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現在應該是怎樣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