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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沒有如果

九老的話讓葉遠忍不住躊躇起來,這個地方牢不可破,更遑論從其中逃出去,沿著原路返回自然是最好的策略,不過自己根本沒有辦法爬上那溼滑的吞天蟒食道,那股粘稠的液體讓他沒有辦法順利爬行。

葉遠把這些七彩的石頭收了起來,他總感覺這些石頭沒有那麼普通,或許以後會有很大的用處。

越往裡走,葉遠便越發的感覺到一股悶,這氣息讓他很是難受如同胸口處壓上了一塊大石頭。

“九老,不能再往裡面走了,我現在感覺很難受。”葉遠開口說道,他的面色很是蒼白。

九老也察覺到了深處的不同尋常,並沒有要葉遠繼續前進,吞天蟒的身體最深處應該有著一個小世界,只是其中究竟藏著什麼卻沒有人知道,葉遠雖然走到了這裡,但是這股氣息卻讓他沒有辦法繼續前進。

四周一片平靜,葉遠準備轉身離開。

“外面的小友?”忽然在這空蕩蕩的吞天蟒身體中,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呼喊,這呼喊聲蘊含在靈力內傳了過來,但是讓葉遠神情暮然緊張起來。

“是誰?”葉遠開口問道,此時此刻他緊靠著吞天蟒的肉,謹慎的看向四周,目中散發妖異的紅芒。

“我就在你的身後。”這靈力波動十分微弱,此時已經是沒有了太多的力氣,葉遠驚詫的轉過頭去,發現自己的背後仍然是吞天蟒的肉體,看不到有人的影子。

“小友,我在裡面。”這聲音再次說道。

葉遠冷不丁一驚,雙目中泛出紅色的光芒,衝著吞天蟒肉體看去,最終是大驚失色,在這吞天蟒的肉裡,此時竟然盤坐著一個老者,看不清楚模樣,只有一個輪廓,雖然只是一個影子,但是卻能夠感覺到他的滄桑。

“你究竟是人是鬼?”葉遠忍不住問道,任誰在這種情況下看到這種詭異的場面都會有些忌憚。

“小友,我被困於此千年,本該早就死去,只是宗門的劍術不能在我這裡斷了,我一直在等一個有緣人,終於要我等到了。”老者的靈力波動微弱到無以復加,此時說話都顯得十分虛弱。

“你究竟是誰?”葉遠凝重的問道。

“宋元奇。”這老者回答道。

“什麼!”葉遠忍不住叫出聲來,也許別人對於這個名字十分的陌生,可是他卻有所耳聞,凡是修習劍術的人都知道,一千多年前劍宗出現了一個天才劍宋元奇,僅僅是三百餘歲,就已經修到王者巔峰,縱橫大陸,無人能敵,更是接手劍宗的宗主之位,可之後卻莫名消失,一直沒有音訊,想不到如今竟然出現在這裡。

“也怪我當年心高氣傲,孤身一人進入這裡,可恨這吞天蟒,把我困於此地。”宋元奇年輕不在,如今已經是垂垂老矣,他的傲氣也已經被抹平,這裡的靈力有限,想要不吃不喝維持千年,想想就覺得恐怖。

“小友,把你的手掌貼在牆上,我把宗門代代相傳的劍術傳給你。”宋元奇開口說道,他每說一句話都在不停地咳嗽,顯然已經是生命無多。

葉遠略一思忖,這纔將手掌按在了上面,與此同時老者也是從體內傳出了淡淡的靈力,一股溫熱的氣息進入了葉遠的身體中,讓他莫名的感到一股舒服,而腦中此時也出現了一部功法與一個劍招。

“縱劍術最強的招數便是萬劍歸宗,能夠斬殺敵人破除一切的防禦,縱劍術講究鋒銳,萬物皆可破,我時間不多,只能告訴你這麼多,其餘的,只能靠你自己悟了。”宋元奇只是開口如今都顯得困難至極,他已經做到最大限度了,至於面前的少年能感悟多少,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葉遠點點頭,把這招式牢牢地記在心中,總體來說,縱劍術與絕道並沒有任何的衝突,兩者倒是有幾分相似,都是講究鋒銳與氣勢,蒼穹劍體發出淡淡的光,將這縱劍術完全的解剖與梳理,而後傳進葉遠的腦海中。

感受到縱劍術的精髓所在,葉遠修煉起來也是越發的手到擒來,初時還有些不習慣,可接下來之後卻越來越鋒銳,這股氣息在吞天蟒的體內震盪,偶爾能夠在其肉體上留下點點的傷痕,只是這傷痕並不深。

轉眼間一天時間過去了,葉遠的天賦讓老者震驚到不可置信,僅僅是一天的時間,葉遠就已經把縱劍術學會,而且使用起來還頗有心得,偶然間散發出的氣勢竟然能夠突破這層吞天蟒的肉體,傳進老者的身邊。

縱劍術本就和絕道十分的相似,葉遠自然是手到擒來,每日裡在這吞天蟒肚子裡練劍,倒是一日神速,這速度讓的被稱爲天才的宋元奇也自愧不如,誰見過這麼恐怖的領悟力。

當第五天到來的時候,葉遠整個人幾乎已經和縱劍術合二爲一,絕道氣息密佈,縱劍術一出,僅僅是氣息就讓四周的吞天蟒肉體上出現道道的傷痕,一劍甩出,能夠刺入吞天蟒肉體內三指的深度,讓人感到恐怖。

“不錯,不錯。”數日沒有動靜的宋元奇再度出聲,這些日子他都在封閉自己的感官,盡力讓自己能夠多活一段時日,本想指點葉遠,卻沒想到葉遠的領悟能力早已經遠遠超過了他。

“以你現在的資質,想要超過當年的我,恐怕只是時間問題。”宋元奇保留了一部分靈力,想要指導葉遠,發現葉遠無師自通之後,就也不需要這些靈力了。

“前輩過獎了,我這就救您出來。”葉遠開口說道。

“這個倒是不用了。”宋元奇開口說道。

“爲何?前輩對我有大恩,如果能救前輩出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葉遠開口說道,修煉了縱劍術之後,他能夠很好的控制自身的絕道力量,如今鋒銳盡斂,一舉一動如同普通的少年。

“在這吞天蟒腹內的千年,我也想明白了,外面的喧鬧世界終究是不適合我,既然我已經被世人所遺忘,那就徹底忘記吧,我不想再踏入這世俗之中了。”宋元奇嘆了口氣,雖然只是輕輕一嘆,卻讓葉遠心頭劇烈顫抖。

宋元奇一個人被困在其中近千年,如今年華不再,垂垂老矣,過往的一切在他看來都已經不那麼重要,仇恨?榮耀?似乎都是過眼的雲煙,這千年中宋元奇一定想過出去,只是在黑暗中他已經絕望,更是習慣了一個人孤獨的活下去。

如今出去,他不敢想象這片世界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闊別了一千年的自己再度歸來,他不敢想象自己看到一干陌生面孔的模樣,昔日的朋友與紅顏都已經死去,這種感覺最是孤獨,所以他選擇了放棄。

他想要在這裡了斷一切,就這樣結束自己的一生,如今的宋元奇生命無幾,過不了太長時間就會與世長辭,他也是在爲自己的未來考慮。

葉遠沉默良久,這種孤獨的感覺他何嘗沒有感受到過,如今的宋元奇寧願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也不願再出去看一看現在的世界,只是因爲他早已經不屬於這個時代。

嘆了口氣,葉遠最終也尊重了宋元奇的選擇,他重重的朝著宋元奇鞠了一躬,良久都沒有直起身子,最終才緩聲說道,“老先生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嗎?”

宋元奇沉默良久,這纔開口道,“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去一趟劍宗,幫我給一個叫做莜莜的姑娘捎句話。”

“前輩請講。”葉遠垂著頭說道。

“如果我沒有被困於此,我一定會娶你。”宋元奇那原本萎靡的氣息如今緩緩地增強了幾分,不過也只是一瞬間,就再次萎靡下去,他畢竟年老體衰,如今這般耗費靈力之後,恐怕活不過三天。

葉遠點點頭,卻並沒有離開,仍舊是站在宋元奇面前。

“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宋元奇問道。

“我想陪前輩走完最後一段路。”葉遠說道,他也知道宋元奇時辰不多。

“你在外面,我在裡面,恐怕再過兩天你就會變成一灘血水,還是不要陪我了,我孤獨了一千年,也不在乎這最後幾天,了卻心頭的最後一樁事,這段日子倒是能夠讓我好好地懷念懷念她。”

“人終究是要孤獨的來,孤獨的走。”宋元奇嘆氣道,話語中透出十分的無奈。

少年天才一困千年,如今已垂垂老矣,至今悟出了這段話,也算是一生沒有白過。

葉遠尊重了宋元奇的選擇,他拱手衝著宋元奇道了聲別,這才轉身離開,正要走時,宋元奇卻再次開口叫住了葉遠。

“老前輩有何吩咐?”葉遠沒有絲毫的厭煩,話語仍舊是平淡而柔和。

“記得多加上一句。”宋元奇說道,話音落下卻開始不停地咳嗽,整個人的身體都在迅速的萎靡,他的氣息也越來越虛弱,恐怕用不了三天,今天他就會死去。

宋元奇長出了一口氣,似乎這一口氣吐出了他一生的不甘,“加上一句,可惜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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