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遠衆(zhòng)人目光朝著說話之人看去,那人三十歲上下,橫連一身肌肉,長得相當粗狂,身上披著厚厚的盔甲,如今出聲說道,令的大黑狗差點上去罵娘。
“明將軍倒是說說理由。”馬車內的人說道。
“康大善人,您雖然被稱爲善人,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最近山中匪賊鬧得很兇,衙門派了很多的捕快也抓不到,原因就是那些人深知迷山的地形,在裡面躲躲藏藏,殺人越貨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把”明將軍還要繼續(xù)說話,馬車內那聲音卻將他打斷。
“那明將軍可曾想過,如果他們真的不知道離開迷山的辦法呢?”
“這個……”明將軍登時啞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是一句話就把他噎的無話可說,猶豫半晌,這纔出聲說道,“就算讓他們跟隨,我也要把他們的手臂綁起來,否則的話,我怕對大善人不利。”
馬車內的聲音欲要爭辯,明將軍卻再次說道,“大善人,這是最後一個條件了,我需要保證您的安全。”
不等回話,葉遠便上前一步,伸出雙手道,“把我綁上吧,帶我們離開就行。”
衆(zhòng)人雖然不情願,可葉遠都帶頭了,他們也只能如此,原本大黑狗是倖免於難,可當它說了一句話之後,明將軍便將它也綁了起來,讓的後者好不氣惱。
衆(zhòng)人中唯有學舌躲過一劫,他們只是被綁了手,所以徐凡和胖子與家丁走在一起,大黑狗綁住雙腳之後就沒辦法行走,被丟到了馬背上。
葉遠卻因爲受了傷,而被安排在馬車上休息,不過也不是馬車裡面,而是馬車外面的馬伕旁邊。
“小兄弟,受委屈了,明將軍這也是爲我著想,望你不要怪他,來,我偷偷幫你鬆綁。”馬車的簾子掀開,一名中年人探出頭來,他生的慈眉善目,如同活菩薩,說話間便要解開葉遠的繩結。
“無妨,這個沒有大礙。”葉遠搖搖頭,這種普通的繩子,根本束縛不住衆(zhòng)人,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夠撐開,這般作爲只是讓明將軍放心而已。
“爹,藥呢?我的病犯了。”馬車內忽然傳出一陣嬌弱的聲音,有氣無力,這名康大善人聞言立刻將頭縮了回去,卻因爲匆忙,並沒有拉上馬車的簾子。
葉遠透過簾子朝著裡面看去,一名女子端坐在最裡面,她靠著馬車的一面,正在重重的呼吸,有些喘不上來氣的感覺,滿頭都是冷汗,鬢間的髮絲都被染溼了。
康大善人急忙從腰間掏出一個小瓶子,掏出藥丸給這女子餵了下去,少許之後,情況纔有所好轉。
“小兄弟,讓你見笑了。”康大善人坐在了馬車邊上,說道。
葉遠搖搖頭,普通人就是這樣,常言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修士雖然避免了病,但是卻仍然逃脫不了其餘三個字,任誰都會有化爲黃土的一天。
“小兄弟,這迷山如此的複雜,你怎麼會進入這裡?”康大善人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只是一直走,就莫名其妙被困在這裡了,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遠。”葉遠笑道。
明將軍時不時將目光鎖定在葉遠的身上,提防著衆(zhòng)人。
“只是大善人,你又爲何到這山中來?”葉遠不解道。
大善人笑了笑,卻露出一股愁容,說道,“小女得了病,我聽說山中有一奇藥,包治百病,想來爲她取來一株,卻沒想到,一事無成,只得就此離開。”
葉遠點點頭,他身上這種寶藥也有不少,但是讓普通人吃的話未免有些太過強大,她們的身體承受不住這般強大的藥力。
康大善人與葉遠不停地聊著,兩人天南海北聊個不停,康大善人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自然是有過許多驚奇的經歷,他向葉遠談及當初見到過一名仙人從天空中走過,一人斬殺了數百名士兵的場景,描述的極爲細膩。
葉遠並沒有任何的不屑,他靜靜的傾聽,看不出半點的敷衍。
馬車內的女子注視著葉遠,又看了看康大善人,眸子裡露出幾分無奈的笑意,康大善人喜歡聊天,卻少有人能夠和他聊得這麼合拍,通常都是一兩句話,康大善人便不願意說了,今天卻是打開了話匣子。
女子想了想,如果事後看葉遠順眼,留在府內做個家丁也沒什麼不可,畢竟康家家大業(yè)大,找個人陪老爺子聊天,也不是件壞事。
“這位公子,你如果不嫌棄,這次事後,便到我附中幹活吧,別的不說,吃飽喝飽,俸祿還比別的地方高,你就陪我聊聊天就行。”不等女子出言提醒,康大善人便率先說道。
“老丈,這個倒是對不住了,小子我還有別的事情,出去之後就要離開。”葉遠回答道,話語中透出歉意。
康大善人嘆了口氣,顯得很失望,顯然他也沒有想到葉遠竟然會這麼回答,即使是女子也面露驚詫,在整個於桑鎮(zhèn),哪一人不知道康家,一個個擠破頭想要進入府中,可面前的少年卻拒絕了。
女子再次打量起葉遠,金邊白袍,長髮披肩,渾身都帶出一股書生儒雅的氣質,他靠在馬車上,就如同一副最美的書畫,這樣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如此說道,拒絕倒是意料之中了。
“公子不是本地人氏?”女子問道。
“不是。”葉遠回答道。
“我就說小兄弟怎麼這麼博學,原來也是走南闖北一路走過來的,哈哈。”康大善人笑出聲來,看向女兒的面色露出幾分笑意,他這個女兒平日裡對於男子頗爲厭惡,怎麼肯主動出言搭訕。
今日竟然出乎預料的和葉遠說話,明眼人都能夠看出其中的端倪。
正要說話,前方的人卻忽然停住了腳步,與此同時,山巒間響起了陣陣馬蹄聲,一干人馬從山上衝了下來,擋在了路前,爲首之人生的兇神惡煞,手中持著一柄大斧。
“還是那句話,留下買路財,否則人頭留下。”這人大喊出聲,雖然這邊也有軍士保護,不過雙方人馬卻不成正比,一方山賊竟然有數十人。
明將軍皺緊了眉頭,顯得很是擔憂,看著面前的山賊,又望了望身後馬車內的康大善人,只得緊了緊手中的錘,朝著前方而去。
“你就是大當家?”明將軍出聲問道,這山賊的大當家十分厲害,曾經在軍中任職,也是一位猛將。
“從明將軍的手下動人,我不出手,恐怕老二老三也辦不到。”這人說話直來直往,倒是沒有半點含糊。
“從我的手下動人?”明將軍重複道,“這不太好吧。”
大當家聞言卻笑出聲來,生意很是粗狂,他一拍坐下的馬,馬便長長的嘶吼了一聲。
“別想勸我離開,說白了我今天就是衝著這個大善人來的,把他劫到我們山寨,說不定一下子山寨就瓢滿鉢溢了。”大當家笑出聲來,卻是目中又生出幾分淫光。
“再者聽說康大善人的女兒生的貌美如花,從不肯正面面對男子,只要見到搭訕的男人,必定轉身離去,視線中只剩下其髮鬢間的一枚簪子,今日前來,倒是想看看這簪子究竟長什麼模樣?”大當家笑道。
身後的衆(zhòng)劫匪也是附和的大笑出聲。
“取簪子送給大當家。”明將軍開口說道。
旋即一把簪子便從馬車內遞了出來,交到了馬伕的手中。
“他媽的,真弄簪子糊弄我,姓明的,你倒是挺缺德。”大當家笑罵了一句,這簪子分明就是代指康家小姐,明將軍無奈下想要這樣堵住大當家的嘴,沒想到他竟然這樣賴皮的把話搪塞了過去。
“姓明的,我不跟你動手,不過你要動手,我也不怕,你說,打還是不打?”大當家問道。
“敵人當前,豈有不戰(zhàn)而退之理。”明將軍揮動著手中的大錘,一拍坐下馬便衝了出去,大當家怒吼一聲,亦是衝出,兩者糾纏在一處,響起陣陣金屬碰撞的鏗鏘聲。
康大善人此時也有些慌了神,看著身後的女兒,更是心急如焚,沒想到這一番進山竟然是惹上了這種麻煩,看可向葉遠,卻發(fā)現後者相當的淡然,情緒沒有半點的變化。
“爹,我怕。”女子帶著哭腔說道,這般情況任人都會心中沒底,更遑論一個尚還沒有出閨房的丫頭。
前方的戰(zhàn)鬥忽然停了,一人從馬背上摔了下去,明將軍灰頭土臉的倒在地上,正要起身,卻發(fā)現一桿大斧的斧刃放在了自己脖頸上。
“哈哈,來人,給我請康大善人還有大小姐下車。”大當家笑著喊道。
人言大流氓都帶有三分英雄氣,大英雄都帶有三分流氓氣,面前這個大當家也是如此,說話之間便露出豪爽之氣,只可惜是個劫道的匪徒。
一名劫匪順道走了過來,要請康大善人下車,厲聲喝開了一邊的馬伕,正要上車卻忽然看到葉遠堵在馬車口,忍不住罵道,“你這個不長眼的東西,沒看到爺要上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