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高了許多?!?
蘇微晴看著已經(jīng)快和她其高的小辰,笑意再也掩飾不住。擡起手,溫柔的摸了摸的肩膀。
明明只是分隔了五個月,卻好像過去了五年。這個孩子從她醒來開始就一直陪著她,不可分離。
“我也英俊了很多呢?!毙〕娇瓷先バ奚眇B(yǎng)性了許多,唯有一雙眼睛還一如從前的依賴清亮。
“是是是,不知面前這位鮮衣怒馬少年郎是哪一家的喲?”
蘇微晴一打趣,小辰就有點兒招架不住了。臉頰微紅,愈發(fā)顯得粉面桃花。
“當(dāng)然是蘇家的!”
這個時候,後面跟上來的下人們才喘著粗氣的趕到。
“小公子,你跑慢點兒,墨竹都要跟不上了?!?
這些又是什麼人?蘇微晴打量了跟上來的五個人幾眼,一人還是少年模樣,穿著青色的儒衫,容貌清秀體面。另外四人則是短衫勁裝打扮,呼吸綿長體格健碩。
“這些是我的隨從,江堤上風(fēng)大,娘,我們下去坐上馬車我和你慢慢說。秀秀也在馬車裡等著你呢?!?
蘇微晴抿脣笑,衝著那些隨從點點頭。然後跟著小辰下江堤。
自覺的拎過娘手裡的包袱,小辰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就眉開眼笑了。
“是松子糖對不對?”
蘇微晴微笑頷首。
小辰就一刻也不停的打開了紙包,捻了兩顆丟進嘴裡。他牙口好,咬的咯吱咯吱作響。
“娘買的松子糖,果然是這世上最好吃的。”
蘇微晴被他這小馬屁拍的,好笑又高興,把兒子衣襬牽好。由得他吃去。
馬車裡,鐵秀秀看上去的變化倒沒有小辰那麼顯眼。雙手交疊的放在合攏的雙膝上,看到蘇微晴的時候,杏眸亮了起來。
“嬸嬸。”
“秀秀乖,這段時間辛苦了,小辰和鐵軼兩個沒少給你惹事兒吧?”
鐵秀秀一腔激動的心情被嬸嬸說的散去不少,用帕子掩了嘴小聲的笑了起來。
把松子糖分給秀秀一些,小辰就不樂意了。什麼叫他和鐵哥惹禍了,這五個月來他們很乖的好不好?
“娘,我們可聽話了。就在家讀書,都少有去外面的時候。”
“撒謊,你明明去了翠湖堡?!毙阈惚劝肽昵盎顫娏瞬簧伲毖源链?。
“那是義父說帶我去見見世面的!”
“分明是你自己想去,求著殿下好些日子的?!?
“……”
兩個小的竟然在小小的馬車裡,中間還隔著個蘇微晴的狀態(tài)下,拌起嘴來。
把夾在中間的蘇微晴弄得是哭笑不得,孩子們感情很好啊。
只不過,義父?郡王殿下不是說要收義子的話,得等到江堤竣工,入京進宗祠嗎?
“長長見識也好,但是以後不得胡鬧知道嗎?”
“知道的,那翠湖堡也沒什麼好看的。金山根本不會閃閃發(fā)亮,反而灰撲撲的?!?
娘剛回來就揭他的老底,鐵秀秀這仇他可是記下了!
哪有金光閃閃的金礦,蘇微晴被小辰的話逗樂了,乾脆在趁機把淘金的過程講了一遍。免得兩個小的吵著吵著真吵出火氣來了。
等回了蘇家小院的時候,看著眼前熟悉的院子,蘇微晴纔有了終於回來了的感覺。
家門口照樣的裡裡外外都圍著保護郡王殿下的士兵。
進去之後,就看到長興郡王笑意靨靨的等候在屋子裡。
“郡王殿下?!?
“不必多禮了,你此去路途辛苦,立了大功。小辰又是我義子,你這樣可是折煞我了。”
立大功?這個。
“駱將軍託我?guī)г挘f你這個情他記著了。”
“我自然是知道他會記住的,駱崢這個人算不上君子,但有恩必報的性子誰人不知?!?
提到這個,長興郡王愈發(fā)的高興了,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先坐先坐,廚房有好菜,給你補一補,好好歇息些日子?!?
“殿下有什麼好事嗎?”
長興郡王微微斜眼一個電眼就放了過來,看得蘇微晴渾身一個激靈。長興郡王不會是出了什麼問題吧?
“就知道瞞不住你,江堤大成,整個大周無人不知我的功績。不管聖上如何裁定,千秋萬古,怕是我要先佔一份了。你說我高興不高興?”
“江堤工程浩瀚,造福後代。因此建築質(zhì)量就要格外注意。殿下小心,名垂千古不成,要遺臭萬年了?!?
長興郡王飄飄然的心情瞬間被潑了一盆冰水,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冷下臉來的他,整個人都陰鬱的能散發(fā)出黑氣。
“你什麼意思?”
“你知道有一種說法叫作豆腐渣工程嗎?意思是說,修建的建築像豆腐渣一樣,不堪一用。殿下上堤壩督工過嗎?我這次回來從江堤上走過,發(fā)現(xiàn)江堤隱患嚴重?!?
長興郡王一言不發(fā)坐在了椅子上,眼瞼低垂,神色嚴峻,場中原本歡樂愉快的氣氛蕩然無存,連空氣都被低壓的稀薄了許多。
“還有一個月就要徹底竣工了?!币粋€月後他就要功成名就,永垂千古了。
“假使堤壩撐不過幾次洪水衝擊,潰散之時就是你的身敗名裂之時。”
長興郡王翻了翻眼皮。
“這話你也敢說。”
“若非殿下執(zhí)意要收小辰作爲(wèi)義子,我想我也可以不說?!?
長興郡王坐不住了,騰的下站了起來,開始焦躁的來回踱步。
“看來之前就有人向郡王殿下進言過,工程質(zhì)量問題?!碧K微晴靜立在一邊。
“是秀秀丫頭?!?
這會兒了,長興郡王倒也誠實。
“看來問題發(fā)現(xiàn)的很早了。”
發(fā)現(xiàn)的早不代表有解決的辦法,江堤用的是巨石和泥磚修建的。這種構(gòu)造方式,小型的堤壩可以,但是江堤這樣的大堤壩就不一定了。
“除非把泥磚換成青磚,否則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是的。”蘇微晴點頭。
“可是短時間裡哪有這麼多青磚,就算是有,一個金礦又怎麼負擔(dān)得起。”
資金不足,或者說,長興郡王並不想在這段堤壩上投入太多。這個金礦畢竟名義上還是朝廷的。
“在堤壩修建之前,殿下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