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方清悠那搖得和撥浪鼓似的腦袋,洛千墨不但沒有生氣,臉上的笑容卻是綻放得更大。
“悠悠,你這是反悔。你剛纔明明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所以如今的反悔是無效的。”
方清悠:“……”
她一直都知道洛千墨很無賴,可是沒想到他竟然能無賴到這種程度。
她什麼時候答應(yīng)他了?她明明一直在搖頭的好吧?
方清悠有些咬牙切齒:“洛千墨,我從來沒有答應(yīng)你什麼。還有,請你別叫我悠悠。”
不是止因爲(wèi)悠悠這個稱謂太親暱,更是因爲(wèi)這本就親近的稱謂經(jīng)過洛千墨的口中說出來,似有一種誘惑到極致的曖昧。
每聽一次,她就覺得自己的身上會起一層雞皮疙瘩。
只是,方清悠她覺得這自己恨恨的眼神,對上洛千墨那邪魅輕笑的眼神,似乎頗有一種一拳打在雲(yún)朵上的無奈感。
“悠悠,定情信物已收,你這真的是要反悔麼?”洛千墨漂亮墨黑的眼眸一瞬不移地盯著方清悠,似清澈的湖泊上氤氳著朦朧的霧氣,俊顏上寫滿了委屈,好似受了多大的傷害。
於是,方清悠的心裡又一次騰起了強烈的罪惡感。
她有些鄙視自己,明明自己纔是受害者,怎麼總是會有對不起別人的感覺。
還有,洛千墨一定是個精神分裂癥患者吧,一面狂傲無情,一面竟是如此純真無害,偏偏他還能在各種性格之間自如切換,而且還毫無違和感。
不對,不對,準(zhǔn)確來說,他是個多面性格精神分裂癥患者,他的性格又何止兩種。
饒是她自詡醫(yī)術(shù)高超,也分不清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他,哪些性格是僞裝,哪些性格是秉性?
方清悠很想將腰間那塊碧綠欲滴的玉佩摘下來,可是洛千墨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意圖,早在她行動之間,就用一對大掌按住了她的手。
此刻她身體連動都動不了,更何況是摘玉佩呢。
而洛千墨,明明牢牢地控制了自己的行動,還偏偏是這般委屈、無辜、可憐的神情!
裝的,他一定是裝的。
想到這點,方清悠更加鄙視自己了,她簡直太丟醫(yī)者的臉了。
身爲(wèi)一個醫(yī)者,竟是被自己的病患吃得死死的。
於是,方清悠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竟是忽然從地上坐了起來。
她本是想掙洛千墨的手,結(jié)果一個起身太猛,竟是上半身直直地朝著他撲了過去。
方清悠瞪大了眼睛,她身體保持某個姿勢太久了,血液循環(huán)不流暢,導(dǎo)致她暫時還無法掌控住自己的身體。
於是,她趕緊向洛千墨示意,讓他趕緊避一避,否則他們兩個人就要撞上了。
“洛……”
結(jié)果,還不等方清悠喊出洛千墨的名字,她的臉就撞到了洛千墨的臉上。
或者,更準(zhǔn)確地說,是她的臉撞到了他的側(cè)臉上。
小巧的鼻子撞上了他的臉頰,使得她微微有些窒息。
紅脣撞在柔軟光滑的臉蛋上,使得她覺得自己的脣似乎被點燃了一般滾燙。
更滾燙的,是她的臉。
她竟然好巧不巧地撞在了洛千墨的臉上,如果是胸膛,如果是手臂,如果是腿部……
無論是哪裡部位,似乎都被裝在臉上的結(jié)果好呀。
可是,現(xiàn)實就是這麼殘忍。
她一點都不想佔洛千墨的便宜,可是現(xiàn)實卻是她就是吃了他豆腐。
是的,她做了一次流氓!
被方清悠突然撞上了側(cè)臉,洛千墨本是沒有預(yù)料到這件事的發(fā)生,是以剛開始還有些發(fā)愣。
待到看到方清悠那近在咫尺的臉,感受著她鼻尖的溫軟氣息和脣瓣的柔軟溫度,他只覺得身體不自禁地都是一顫,連心尖都在不自禁顫動。
他知道她是不小心的,但是即便如此,他都雀躍不已。
或許,這種感覺,就是那種所謂的心花怒放?
洛千墨微微眨了眨眸,嘴角綻開如最柔軟的笑容,使得他本來就傾倒衆(zhòng)生的容顏無端添上了無盡的魅惑。
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臉頰竟是浮現(xiàn)出了不正常的粉紅,襯著他那本是蒼白的容顏,更是有一種虛弱、邪魅、惑人的美感。
方清悠看不到洛千墨的神情,但是卻可以感受到他的臉部忽然升溫了。
因爲(wèi)身體有傷,他的體溫本是低於往常的,帶著一股冰涼。
可是此刻他的臉部卻是溫?zé)岬模m然這種熱度並不會讓人覺得不適,可是和冰涼相比較,真的是相差太多了,讓她想不注意都不行。
不知怎的,這個發(fā)現(xiàn),讓方清悠的心跳驀地加快,如鼓捶動。
方清悠反應(yīng)過來後,就要立刻將自己的臉趕緊拿開,結(jié)果一隻修長如玉的手卻忽然按住了她的後腦,於是,她的想法就被擊碎了。
“放手!”方清悠鼻子和嘴脣都被堵住,只覺得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好不容易纔擠出一句話來。
結(jié)果,洛千墨卻沒有一絲放手的意思。
方清悠惱怒地掙扎起來,洛千墨這個混蛋,無端端地非禮了她,此刻這是要殺人滅口的節(jié)奏麼?
可是,方清悠一後退,洛千墨就立刻逼近,使得她的臉一直保持著貼著他的側(cè)臉的姿勢。
或者說,方清悠認爲(wèi)自己是貼著,可是洛千墨卻認爲(wèi)她是親著的。
方清悠掙扎著,呼吸越來越沉重,雙拳揮動地越來越無力了,覺得自己的大腦似乎都開始出現(xiàn)幻覺了。
好吧,她太缺氧了。
如論怎麼掙扎,洛千墨的雙手如同鐵鉗一般,將她死死地鉗制著,沒有一絲逃脫的可能。
那時,方清悠悲催地在想,她大概是第一個被美男的臉給憋死的女人吧?
人家都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可是她一點都不想做鬼呀!
如果真的死在了洛千墨臉上,她還有何顏面去見人……
不對,是有何顏面去見鬼呢?
就在方清悠幾乎要以爲(wèi)自己被憋死的時候,鼻尖終於呼吸到了空氣,讓她恍惚間覺得空氣似乎是有味道的,是香甜的?
“呼——”方清悠貪婪地呼吸著得之不易的空氣,漸漸地,才覺得自己終於活了過來。
這是臨到閻王殿時卻又一腳踩回了人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