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他們在那邊也忙亂了一陣子,纔過來的。那邊也被撞到了幾個人,也有受傷的,亂遭遭倒臥的馬匹,車,人橫了一條街。
場面太慘烈了。
慘叫哭嚎聲不斷,周瑾寒和宋睿宸已經(jīng)叫下人趕緊的幫忙去了,因爲(wèi)他們的影響,和他們一起打獵回來的的世子少爺?shù)模步凶约旱南氯巳兔Α?
二皇子看到唐妤霜跪在的地上給人處理傷口,又是驚訝又是愕然,一直盯著看。
她跪在地上,頭髮微微的有些蓬鬆,乾淨(jìng)的衣服已經(jīng)蹭了不少的髒污和血跡,她面前躺的人傷口翻出,血不停的流著,情形可怖,但是她卻鎮(zhèn)定自若,聚精會神的盯著傷口,修長白皙的雙手忙碌著,神情自信,彷彿眼前這個人,她一定能救治。
周圍慘叫聲不斷,還有人被翻倒的馬車壓在下面,掙扎著叫救命。
周瑾寒自然看不下去,叫宋睿宸過去親自動手一起幫忙,還有跟過來終於找到自己爺?shù)氖绦l(wèi)小廝們,一起把馬車擡起來,將人拖出來,周瑾寒又叫侍衛(wèi)去找木板,把受傷的人往離得近的醫(yī)館擡。
二皇子身後跟著十幾個侍衛(wèi)卻站著不動,不過也沒人喊他們幫忙,都知道,這麼亂的時候,他們肯定聚精會神保護二皇子。
二皇子始終看著唐妤霜,眼眸中驚訝和愕然退卻,又露出一絲複雜難言的神情,接著看到她跪在的大氅上,微微蹙眉想了一下,猛地恍然了,轉(zhuǎn)頭看那邊忙碌救人的周瑾寒,果然,他的大氅不見了。
二皇子轉(zhuǎn)回頭在看唐妤霜,神情竟有些哀傷……
潛哥兒突然看見離得最遠(yuǎn)的倒了的馬車裡,慢慢的正爬出來一個人,一隻手從轎子裡伸了出來……他嚇得伸手抓住了唐妤霜的肩膀!
唐妤霜還在仔細(xì)的給受傷的人縫傷口,根本沒注意旁邊嚇得小臉蒼白的潛哥兒。
地上躺著的這個人不但是傷口很大,骨頭還有些錯位,唐妤霜先把傷口清洗乾淨(jìng),將裡面的碎骨取了出來,然後用針線縫好了,這才準(zhǔn)備正骨。
擡頭找周瑾寒來給他矯正骨頭,她怕自己力氣不夠,一下子扳不到位,叫人白受劇痛。
一擡頭卻看見二皇子竟然站在身後看著自己,唐妤霜一點也沒想到,實實的給嚇了一跳:“二……二皇子?”
二皇子看著她眼神都有點不一樣,一直溫婉爾雅神情冷漠的他,此時卻有些難以言表的複雜,半天才道:“你……做你的事好了。”
唐妤霜點點頭,自然沒時間行禮,也沒時間琢磨這位是怎麼出現(xiàn)在這裡的,看著遠(yuǎn)處指揮著救人的周瑾寒喊:“周瑾寒,周瑾寒!”
二皇子突然有點奇怪的感覺,她……爲(wèi)什麼喊周瑾寒名字?既不是喊世子爺,也不是喊敬稱,也不是喊表哥,而是直接叫名字。好像……很隨便一樣。
他又覺著口裡冒出來一股苦澀……二皇子都覺著自己突然變得婆婆媽媽起來,像是……像是個婆婆媽媽的女人,不,連女人都不如,唐妤霜也是女人,卻能在這麼混亂緊張的時候救人,自己卻在旁邊,因爲(wèi)她對周瑾寒神情的不同而難受……
她原本就應(yīng)該……對他不同。
不說二皇子站在那裡呆呆的想,周瑾寒聽見唐妤霜叫自己,急忙跑過來:“怎麼?”
唐妤霜很自然的伸手拉著他蹲下:“這個人的腳骨這裡,應(yīng)該是錯骨了,你摸摸,能感覺到嗎?我不敢給他糾正,怕力氣不夠……”
周瑾寒已經(jīng)點頭知道了,道:“我來。”伸手摸了摸這個人的腳骨,好在這個人還在昏迷中,於是雙手各捏住一頭,用力一板!
原本暈過去的人登時慘呼著醒來了,醒來就覺著腿上劇痛無比!慘叫連連。
唐妤霜抓緊時間,讓周瑾寒將兩片板子夾住了那個人的腿,用布條狠命的跟綁了起來,那個人痛的簡直都是鬼哭狼嚎的。
終於處理好了,唐妤霜拍周瑾寒:“先叫人把這個人送到醫(yī)館去!對了,還有那邊的一個小孩,傷口已經(jīng)處理好了,不過還是要去看看……”
說著伸手指了指剛剛自己救治的那個小孩。
誰知道往那邊指了一下,就看到那個小孩已經(jīng)被一個婦人扶了起來,那小孩還在大哭著,婦人也在大哭:“哪個殺千刀的剪了我們的棉褲?吃飽了撐的?”
唐妤霜還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是在罵自己?
天香已經(jīng)跳起來跑過去:“你怎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們小姐親自給你兒子包紮的傷口,你怎麼還罵人?!”
周圍亂糟糟的,那婦人根本沒注意這邊一羣人都在看她,被突然衝到跟前的天香還給嚇了一跳,哎呦叫了一聲,慌得臉也漲紅了,忙忙的道:“我沒有……哎呦,多謝這位小姐了,奴家不知,奴家錯了,您可別怪罪奴家。”
天香憤憤然:“不是我,是我們家小姐!”說著指了指這邊。
那婦人這纔看向這邊,一看到幾個華服公子小姐的盯著自己看,登時又驚又嚇,低頭牽了那小孩的手就要跑掉。
天香不依不饒,張開手擋住她的路:“罵了人就想走?!你罵的是我們家小姐!我們家小心好心給你兒子看傷口……你怎麼當(dāng)人孃的?!不好好看著孩子,孩子被車撞了,不說著急的趕緊送醫(yī)館去,卻在這裡爲(wèi)了條棉褲罵人?!”
唐妤霜在這邊算是看出來了,這麼冷的天,那婦人穿著的卻是一件粗布長裙,顯得單薄的很,顯然是貧窮人家,倒是孩子穿著棉襖棉褲,大約的都不知道是怎麼省吃儉用省下來的,所有才心疼。
自己穿的單薄,給兒子穿的棉襖棉褲,顯然是個好母親,只不過不知道怎麼的沒照看好兒子吧。
唐妤霜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想起來自己一般都不會帶著銀子,倒是手腕子上的絞絲銀鐲子值點錢,於是從手腕子上將鐲子取下來,彎腰給潛哥兒:“潛哥兒,去給那個小弟弟的母親送過去,就說是賠棉褲的……”
這會兒輪到周瑾寒又好氣又好笑了,忙一伸手擋住了,將鐲子拿住了重新幫她戴上,甚至還伸手順便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氣笑了道:“你戴好了你的首飾吧!一個姑娘家家的,隨身首飾也能送人?”
說著轉(zhuǎn)頭找自己的侍衛(wèi):“給那邊的婦人送些銀子過去。”
唐妤霜被他颳了一下鼻子,正想要刮回去,突然發(fā)覺這裡是大庭廣衆(zhòng)之下,只好不滿白了他一眼。
而那邊的二皇子,依然不是滋味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