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識是什麼?”馬子才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佛門八識之一。”
龐謝見他仍是一臉茫然,解釋說道:“佛門一向有八識之說,其中前六慾分別是眼識、耳識、舌識、鼻識、身識和意識,對應視覺、聽覺、味覺、嗅覺、觸覺以及思維,這六識人人皆有,只是敏銳程度不同,有些人眼力好些,有些人聽力好些,有些人嗅覺好些,差距並不算大。不過,世間有大德高僧,佛法修持到一定境界,便會覺醒六慾神通,或是眼識、或是耳識、或是鼻識,一旦覺醒之後,六慾便會敏銳到難以置信的地步,可以看到、聽到、嗅到常人察覺不到的東西。”
聽了龐謝這番話,馬子才臉上逐漸露出驚訝之色。
他少年時也有過奇遇,得了一身不俗的功夫,自認爲見多識廣,天底下已經沒什麼新鮮東西讓他動容,這兩天與龐謝相遇之後,才發現世事之奇,難以窮盡,這世界遠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其實,這世上不懂修行的人佔了絕大多數,真正懂得修行的人十萬人中也未必有一個。
莫看龐謝自離開金山湖之後,連續遇到數位修行人,就以爲修行人很多,那是因爲人以羣分,物理類聚的道理,他若是一個尋常人,當初就不能下湖去救張浩,更不會前往東海航空長安分部,也就不能遇到趙虎行,更不要說前往316基地一行。
修行人擁有超過常人的力量,舉手投足之間,便會不自覺的展露出來,無意中改變著這個世界的走向。對此,尋常人或許難以注意,同類卻很容易發現,於是彼此之間,也就有了交集,這就好像熊羆虎豹這些猛獸與螞蚱螞蟻這些昆蟲往往生活在同一個林子,甚至同一個洞穴之中,可是彼此永遠不會注意對方的存在,也不會有意識的與對方交流,這是交際圈子的差距,更是生物鏈的差距!
“對了,不說八識麼?怎麼才說了六個?”馬子才聽完之後,略一思索,忽然覺得不對,忍不住問道。
“前六識人人皆有,所以講起來容易,後面兩識分別是末那識和阿賴耶識,佛法修爲不到,根本無從講起,我也只是知道個名字罷了,沒法跟你細說。”
“原來如此。”馬子才點點頭。
……
“閣下誤會了,我不是什麼佛門弟子,也沒開什麼佛門鼻識,能聞出你們的來歷,全是靠三世桃花尊主賜下的聞香神通,三世桃花尊主乃是世間唯一真神,與佛門並無關係。”
待龐謝說完之後,出乎幾人意料,離草居然一口否認了龐謝的說法。
聽到離草這麼說,馬子纔有些猶疑,回頭又看了龐謝一眼。
龐謝一笑,手指輕叩茶幾,擡頭瞧了瞧離草,說道:“除去佛門以外,天下各門各派的法術,都要修爲支撐,你身上沒有半分真實修爲,又有這般異能,不是佛門神通,又是什麼?再說桃花教本是白蓮宗的一支,創教祖師乃是白蓮宗的一位破戒僧,起於五代十國之間,存世不過百年,北宋開國之際總壇被破,轉入地下傳法,這事情天下皆知,你教中應該也有記載,你一口否認與佛門的關係,就不怕教中責罰嗎?”
離草面色一變,似乎想要發怒,隨即皺了皺眉,又壓下火氣,笑了笑,緩緩坐下,說道:“往事已矣,現在說這些都是口舌之爭,數百年前的事情咱們都沒經歷過,也不知是真是假,就不要爭論了。不過,閣下剛纔說過,想要覺醒六識神通,需要修行佛法,可是離某對佛法一竅不通,閣下的說法未免不通。”
這話也有幾分道理,就連馬子才也暗自點頭,問道:“兄弟,他說的也對,他要是真有什麼佛法修爲,也不會去桃花教做什麼六慾使者了吧?”
龐謝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道,離草說的有個屁的道理,當年桃花教被剿滅之後,在江南一帶,可以說是人人喊打,這是他親眼所見,又怎麼會是胡說。
不過,這些事情牽扯到他的來歷,也不便多做解釋,於是說道:“佛門一向講究六道輪迴,只要沒有超脫,便在六道之中打滾,就算是高僧大德也不例外,有些覺醒了六慾神通的高僧,投入輪迴之後,會將前世的神通帶到今生,只要機緣巧合,便會再次覺醒,無需再修持什麼佛法。”
“還有這種事?那豈不是天生異能?”馬子才驚訝問道。
“子才,道法精妙,佛法微妙,龐先生說的都是真的,只是你不通修行,不知道罷了。”黃英從旁說道。
龐謝點點頭,說道:“黃英說的不錯,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離先生前生乃是佛門中人,今生得了福報,覺醒了前世的神通,與什麼三是桃花尊主並無關係。”
離草聽了龐謝的話,臉色頓時難看起來,說道:“幾位,你們來抓我,我不在乎,因爲我入教時,就聽教主說過,世間修行人對我桃花教多有誤會,難爲我們的不在少數。但我以爲,只要以誠相待,大家把事情說開,未必不能冰釋前嫌。可是,你們詆譭三世桃花尊主,這就太不該了,我若再與你們好言相商,只怕對尊主不敬,除非…”
離草說到這裡,聲音忽然低了下來,龐謝倒還罷了,五感敏銳聽得清楚,馬子才和黃英卻不由自主的向前傾倒,湊近聽他說話。
……
就在兩人湊近的時候,離草忽然捧起身前茶碗,反手一潑,杯中茶水“譁”的一聲,盡數潑在身旁的鑄鐵水壺上,這隻鐵壺一直架在木炭小爐上燒,壺身早已燒的滾燙,只聽“刺啦”一聲響,茶水遇熱,霧氣蒸騰,一股茶葉與花瓣相混在的香氣頓時瀰漫在花坊之中。
黃英輕輕一抽鼻子,面色頓時大變,急忙說道:“小心,這香氣不對!”
話音未落,只聽“噗通”一聲,馬子才已經吸入香氣,徑直趴在桌上,居然沒有絲毫掙扎。
龐謝同樣嗅到這股香氣,感到香氣味道雖淡,威力卻強,鼻腔剛剛吸入一點,便覺得頭腦一暈,快要暈倒過去,心中不由一驚。
他已是“蛻凡”境界,體質異於常人,尋常迷藥對他來說,與香水也沒什麼區別,沒想到離草所用的迷香如此厲害,竟然連他也經受不起。
更爲離奇的是,離草剛纔潑向鐵壺的茶水,與剛纔給他倒的茶水都源於茶壺,可是他剛纔喝茶的時候,卻沒察覺到半點迷藥成分,否則也不會聽任離草將茶水潑出。
想到這裡,龐謝感覺頭腦更暈,連忙默運“醫藥”神通,一股靈氣灌入“醫藥”神符,化作一股藥氣,由丹田之中涌出,經肺腑,過胸腔,所到之處一陣清涼,最終涌入腦海之中,頓時清醒過來,再沒有暈暈乎乎的感覺。
龐謝恢復過頭之後,轉頭再看黃英與馬子才。
只見馬子才已經徹底暈倒,絲毫沒有醒來的可能,黃英則還在掙扎,正用牙齒咬住舌尖,竭力保持清醒,可是看她面色緋紅,眼神迷離的模樣,就知道堅持不了多久。
擡頭再看離草,見他一臉驚詫的望著自己,似乎對龐謝能抵抗這種迷藥感到不可思議,厲聲喝道:“解藥何在?快交出來!”
離草眼珠一轉,說道:“我這是惑神香,對人有益無害,並沒什麼解藥。”
龐謝眉頭一皺,四周環視一眼,“啪”的一掌拍在茶幾上,一道道氣流頓時以他爲中心,向四周捲起,颳起一陣旋風,吹得花坊一片混亂。
旋風越刮越強,向四周不斷逼出,只聽“咔嚓咔嚓”幾聲脆響,花坊四面牆壁上的窗戶全都被風吹開,甚至因爲風速太大,有幾扇窗戶的玻璃撞在牆上,摔的粉粉碎。
四面窗戶一開,空氣便能正常流通,瀰漫在花坊裡的香氣也就隨風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