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這位黑衣人竟如此霸道,只是稍不如意,就要傷人性命,若不是龐謝及時出手,馬子纔不死也要重傷。
龐謝輕輕一掌,渡過些許藥氣,將馬子才的傷勢暫時壓下,又將他推到一旁,讓黃英暫且照顧,這才邁步來到剛纔說話的那位黑衣人身前,沉聲說道:“閣下未免太霸道了吧?”
“霸道?他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留他一條性命已經(jīng)夠仁慈了。”這名黑衣人冷冷一笑,寒聲說道:“你又是什麼東西?敢來問我?莫非是不想活了麼!”
這幾句話暗含雷音法術(shù),在別人聽來,並沒什麼特殊之處,但在龐謝聽來,卻似耳邊響起一連串的震雷。
雷音鼓動,深入骨髓!
龐謝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差點(diǎn)摔倒在地,這還是他仰仗“大力”神通,將根基扎的極牢的緣故,若是換一個人,只怕已經(jīng)被震暈過去。
“咦?”
幾句話說完,這人見龐謝恍若未覺,依舊站在那裡,沒有半點(diǎn)異常,不由也是一怔,沒有立即再出手,上下打量起龐謝來。
龐謝藉機(jī)緩了一緩,吐出胸中一口悶氣,冷聲說道:“我不是什麼東西,你這麼說,莫非你是什麼東西不成?”
話一出口,黑衣人臉色頓變,一股殺意頓如滔滔江水,不斷向四周噴涌。
霎那之間,整座小院的空氣都冷了下來。
龐謝只覺周身一寒,殺意刺骨,便知此人已有殺心,連忙提起全幅精神,打算應(yīng)付此人雷霆一擊。
通過剛纔的短暫交鋒,他已經(jīng)感覺出來,此人修爲(wèi)極高,至少要高出他一個大境界,換句話說,這人已有“念動”境界的,在修行界已經(jīng)擔(dān)得起“仙人”二字,雖然只是最低層次的“靈仙”,卻也非同小可!
靈仙,聽起來沒什麼了不起,只比修士一個大境界而已,實(shí)際上卻已是天淵之別。
就拿最簡單的壽元來說,“蛻凡”境界壽元不過兩百,比尋常人雖然長些,但也不算太過誇張,“念動”境界卻有足足五百年的壽元,甚至超過了大多數(shù)王朝的壽命,若是生在五代十國這種亂世,可以笑看數(shù)個朝代的興亡,稱得上一句長生久視。
再就戰(zhàn)力來說,“蛻凡”境界主要還是靠肉身相博,“念動”境界卻已經(jīng)可以神念離體,對敵手段豐富了何止十倍。
當(dāng)年,龐謝還是妖物的時候,曾修成與靈仙同一境界的大妖,深知這一境界的可怕,若是當(dāng)真交手,現(xiàn)在的他只怕難擋一擊。
……
“李兄且慢動手,請聽老道一言!”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那位一臉慵懶之色的青年道士閃身來到兩人之間,伸手將兩人分開。
“你要攔我?”黑衣人厲聲問道。
青年道士微微一笑,說道:“這是我門中後輩,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殺吧?”
“別胡說了,他身上的功法哪一點(diǎn)跟你相似,你想攔我還是換個理由吧!”黑衣人冷聲說道。
“哪裡,哪裡,他雖未修行我門中功法,卻已被一梟看中,列爲(wèi)外門弟子,不信你問敖烈殿下!”青年道士笑著說道。
黑衣人回過頭去,只見那條昂藏大漢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於是恨恨說道:“既是你門中弟子,我也不取他性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說話之間,他目光一凝,瞳孔一縮,一身滔滔殺氣驟然凝成一束黑光,如針一般,猛然向龐謝眉心刺去,修爲(wèi)之高,簡直匪夷所思,竟能將無形殺氣,凝成有形之物。
青年道士看在眼裡,卻未出手阻攔,他已經(jīng)攔過一次,黑衣人也給他面子,並不真正出手,只以殺意壓迫,若是再攔,只怕黑衣人反而會大打出手。
故此,這一擊只能靠龐謝自己抗下。
在青年道士看來,龐謝修爲(wèi)還淺,恐怕難以接下這一擊,不過,以虛破實(shí),畢竟隔了一層,受傷也不會太重,頂多修養(yǎng)一段時間也就是了。
……
龐謝只覺眉心一痛,如同針刺一般,緊接著,便感到一根冰冷的鋼針,狠狠向頭顱深處扎去。
龐謝暗道一聲厲害,連忙閉上雙眼,謹(jǐn)守心神,不爲(wèi)殺氣所動,同時催動全身氣血,涌向頭部,要以氣血之中的陽剛之氣,消耗殺氣之中陰寒之氣。
他雖只是蛻凡境界,這一身根基,卻無人能及,這一催動,全身氣血頓如長江大河奔流不息,轉(zhuǎn)眼之間,將殺意中的陰寒之氣銷蝕殆盡。
片刻之後,龐謝感到殺意漸漸消失,這才散去全身氣血,再次睜開眼睛,看起來雖然有些疲憊,卻也沒有受傷,抗過了黑衣人這一擊。
見此情景,不但黑衣人臉色微變,就連青年道士也有些驚詫,不由“咦”了一聲,驚訝說道:“你居然抗的過去?”
龐謝略一皺眉,反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哦,原來大勇還沒跟你說過我!”青年道士愣了一下,拍了拍腦袋,喊道:“一梟,你過來介紹一下!”
袁一梟聞言,連忙走了過來,衝著龐謝大聲說道:“龐謝,好久不見了,這位是咱們?nèi)嬉幻}的邵祖師,他老人家和你雖是第一次見面,卻早已看過資料,對你在黑龍谷中的行動十分欣賞,對你這段時間跟桃花教的糾葛,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龐謝心如電轉(zhuǎn),腦中飛速轉(zhuǎn)過數(shù)個念頭,袁一梟這句話包含了太多信息。
他沒想到袁一梟會對他這麼熟悉,當(dāng)初在訓(xùn)練營的時候,他與袁一梟並無多少交集,本以爲(wèi)袁一梟對他並不瞭解,現(xiàn)在看來,李大勇早已將他的資料交給袁一梟,袁一梟對他也足夠重視,將他的資料又交給了更上一層。
看來這就是當(dāng)初楊踱臨行前,告訴他的機(jī)會,也是李大勇分別前,給他的暗示的原因。
瞬息之間,龐謝已想清楚了過往的一切,點(diǎn)頭說道:“見過邵祖師,見過袁部長!”
袁一梟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我給你再介紹一下其他幾位前輩,這三位都是隴西李家的高人,分別是李守井、李炎鬼、李心柳!”
龐謝將這三人一一記下,尤其是剛纔向他出手的李炎鬼。
袁一梟又指了指那位昂藏大漢,接著說道:“這位前輩來自東海,稱他敖烈殿下便可!”
龐謝點(diǎn)點(diǎn)頭,衝著敖烈抱拳施禮,袁一梟雖然沒有說透,但是東海姓敖的本就不多,還有著靈仙境界的修爲(wèi)和殿下的稱呼,恐怕十之八九是龍宮的某條蛟龍化形爲(wèi)人。
說起來,他也是東海出身,算得上是老鄉(xiāng)見面。
介紹過幾人之後,袁一梟說道:“龐謝,桃花教的教主是隴西李家的子弟,這三位前輩這次過來,就是要把他帶回去……”
龐謝不等他說完,插話說道:“恐怕是帶不回去了。”
袁一梟一怔,問道:“爲(wèi)什麼?”
龐謝輕嘆一聲,說道:“因爲(wèi)他已經(jīng)死了。”